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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6:32:05 作者: 蘇盎
當著一眾百姓的面,林方知從來沒有覺得這樣顏面掃地過。
但他哪還有心思顧及這些,只恨張挽君無事生非,無端找了這麼大的麻煩給他,不由狠狠剮了她一眼。
張挽君嫁來林府多年,怎麼會不知道林方知的脾氣,撫著自己的肚子,大氣也不敢再出一下。
一旁的七公主見了,心裡頗有些不是滋味,細聲細氣的說。
「皇兄這樣,是不是有些過了?」
無非就是說了沈衡兩句,有必要讓林家這樣下不來台嗎?
過了?
自己欺壓別人的時候確實不會覺得過了。
蘇千歲擺弄著那塊「執法如山」的牌位。
「就是過了,他也得認了。你方才不也是這麼做的嗎?」
皇室子弟自幼養尊處優,讀五經,覽儒學。她旁的都不精通,偏生學會了宮裡的欺善霸惡。
「林家的事還輪不到你出頭,想幫襯著,就等嫁過來以後再說吧。」
蘇月錦平日鮮少會說重話,這一句也並沒有直接數落蘇月華。但她心裡明白的很,這是給她留著臉面呢。
當下哪裡還敢再說什麼,匆匆俯身便自去了。
不相干的人收拾了個乾脆利落,蘇月錦倒是找了處地方坐了下來,懶洋洋的問沈衡。
「你餓不餓?」
他連夜趕了兩天的路,水都沒喝上一口。
她看著他眼底的倦意默默點頭,怔愣的看到某無良千歲十分坦然的對林方知說。
「那就傳膳吧。」
教訓了人一頓,又面無愧色的吃了頓飯的,放眼整個慶元朝,恐怕也就蘇千歲能做的出來了。
自林府出來的時候,沈衡還拿著林夫人陪著笑臉硬塞在手裡的點心。
蘇月錦問她,若我沒趕得及回來,你是不是打算去劫法場?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鞋面,也知道這事瞞不過他,輕輕點了點頭。
這也是孤注一擲的辦法了,除了這個,她真想不出其他。
他卻並沒有責怪她,而是饒有興致的問。
那逃跑的路線可想好了?如果有官兵從四面圍剿,你該從哪裡逃生?
沈衡錯愕的抬頭,面上是一片茫然。
為了不至於被對方恥笑,她硬著頭皮回了句:「這個,原是打算今晚仔細部署一下的。」
他正色點頭,順手抓了把核桃塞給她吃。
這腦子,確實該好好補一補了。
路過沈府門口時,沈衡駐了足。
「我娘還沒有回來,我得在府里等她。」
那上面還貼著官府的封條,她每次都是跳牆進去的。
剛想說,你要不要跳進來喝杯茶再走,就聽見「嘶嘶」兩聲脆響。
「你,你做什麼?!!」她瞪圓了眼睛看他。
「撕封條啊。」蘇千歲面色如常的走進來「我今晚睡哪個房間?」
沈衡:「。。。」
桂圓和道道一直是志同道合的小夥伴,在幫兩人收拾好屋子之後,歡快的聊八卦去了。
蘇月錦說他要進宮一趟。她知定然是為了她爹的事情,便點頭應下了。
蘇月錦走後,沈衡沒有在屋內點燭火,只是靜靜躺在木床之上。
這是她爹的房間,床上的軟墊也不及她的綿軟,這是沈括的習慣。不論寒冬厲夏,都只在床上墊一床鋪墊。
他說,這是從書上學的。墊的單薄,脊背就不會彎曲。過去她不懂這裡面的道理,還覺得他迂腐。現在卻覺得,這就是她爹的為官之道。
廣廈三千,夜眠八尺,良田萬頃,日食一升。
這是他對自己的一種自律。
三年清知府,尚能撈得十萬雪花銀,她爹並非沒有撈錢的機會。只是非不肯,乃不屑。
貪官不貪,這算不算是一種嘲諷呢。
嗅著屋內淡淡的墨香,她睡了過去。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油燈已經亮了。
她以為是蘇月錦回來了,揉著眼睛坐起身,卻赫然發現屋內有一道刀光閃過。
她下意識的握緊腰間佩劍,還未及出手就被對方點在了脈門之上。
頭頂上的髮髻被一隻玉制的煙杆輕輕敲了三下,她聽到一個熟悉無比的聲音說。
「功夫差成這樣,還好沒有出來行走江湖。你爹呢?我怎麼看見滿大街都是他的畫像,他升官了?」
她看著她搖頭,腦子裡亂的如一團漿糊。
半晌才說出一個字。
「娘。」
作者有話要說:
☆、第六十四章孩子是我的
沈衡的娘陸雁回一直是個神奇的存在。
作為江湖第一大莊挽瑕山莊的莊主,她不識字,不顧家,甚至莊上的事情也鮮少過問,整日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遊手好閒的四處溜達。
一身緋紅衣,一柄雙刃劍,再加上一隻從不離手的玉煙杆,騎著一頭毛驢都有一種旁人不可及的獨特韻味。
她順手在菸袋鍋子裡塞了些小蘭花,輕輕嘬了一口,煙霧繚繞的問沈衡。
「怎地不說話了?莫不是看見娘太過歡喜了?」
江湖上最近有些煩心事,鬧騰的她不勝其煩,這才回苑池山躲了幾日清閒。
雖說回來的晚了一點,也不至於連個笑容也不回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