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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6:32:05 作者: 蘇盎
「都說攀附權貴是件挺費力氣的活兒,但沈姐姐倒是駕輕就熟的很。若是不介意,不如說出來教導小妹一二,也讓我長長學問不是?」
任是傻子都能聽出那話里的嘲諷,在場的每個人眼底都帶著輕蔑的笑意。
小小禮官的女兒,從妄圖嫁到丞相家開始,就一直是她們眼裡的一個笑話。即便一個女子的尊嚴當初被踐踏的那樣殘缺,她們卻更願意相信,那不過是她未能如願的「黃粱美夢」罷了。
劉雅君這廂咄咄逼人,七公主作壁上觀,就連身邊的丫鬟都不屑多看她一眼的樣子。
沈衡自嘲的笑笑,也沒覺得多在意。
反倒是挺著個大肚子的張挽君皺眉輕推了劉千金一下。
「你做什麼說這些,那都是從前的事情了。」
言罷還溫潤的上來拉沈衡:「劉小姐性格直率,說了什麼你不要太介意了。我的身子不好,一直都沒有時間去看你,今日既然遇見了,原該多聊一聊的,何必急著回去。」
身子不好嗎?
沈衡微笑著在她隆起的腹部上掃了一眼。
「我向來知道你身子不好的。」
似乎也覺得自己「失言」了。
張挽君連忙撫上自己的肚子,瞪著一雙無辜的眸子搖頭道:「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這溫順可人的模樣,還真是同當初一模一樣。
若是放在多年前,沈衡或許會被她這兔子一般可憐兮兮的這樣子騙過了。
但經過了這麼多事,她缺了的心眼就是再不濟,也補的差不多了。
她爹當年腿傷不愈,她也曾去張挽君府上求助。可嘆這位同她姐妹相稱的張小姐只命僕從拿了十兩銀子出來,還讓人帶話說染了重疾不宜見客。
也就是那時,她看到了停在不遠處的轎攆。深藍色的布簾,雅致的竹葉雕花,精細的那樣刺眼。
那是林羲和的轎子。
她當時愣愣的站在張府門口,覺得自己真像一個可笑的叫花子。
「林夫人這說的是哪裡話。」她伸手拂去她握在她腕間的手。
「大姐兒滿月的時候您也未曾叫過我去,沈衡只當是您不願意見我。如今都第二胎了,可見林大人對您是極寵愛的。你們夫妻和樂是好事,實在談不上什麼怨不怨的。」
七公主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
張挽君到底是「練家子」,僵硬一瞬之後馬上眼眶含淚道:「你還是怨我。當年的事,我真的半點都不知情,曦和娶我,也是因為林老太君病重,想在臨死之前抱上孫子,這才。。。」
那面上焦急又難堪的表情實在拿捏的恰到好處,任是誰都會不忍心再說她的不是。
沈大小姐動容的看著她。
其實滿想說一句,你的孩子還未出世呢,你真的不打算為她積一點口德嗎?
那位老祖宗在林曦和十三歲的時候就已經駕鶴西去了,莫非是託夢回來告訴林家人要抱孫子的?
連已故的人也拿出來做噱頭,她的良知未免泯滅的太過徹底了些。
不過她沒有揭穿,因為就算說出來,只怕對方也有信心將黑的繼續說的雪白一片。
但林夫人似乎不願意放過這樣好的機會,滿臉真摯的對她說。
「小衡,曦和他當年真的是愛你的。只是那個時候你一心只想著坐上正室之位,忽略了他對你的真情。你爹當時只是六品殿儀,娶你,更是要頂著莫大的壓力。」
「若不是你一意孤行發請柬請眾多朝臣來參加喜宴,又怎麼會惹惱了丞相大人。」
張挽君這話,自然是說給七公主聽的。
前段時間的流言碎語,因為蘇千歲的一頓鴻門宴平息了很多。後宅里的夫人們在接到打包回家的飯菜之後,就是再大的膽子也不敢胡亂說話了。
為了不讓這場婚事泡湯,她真的是煞費苦心了。
沈衡輕笑著掃了一眼七公主。
羅衣錦裙,滿臉不韻世事的嬌縱,一看便是朵溫室內的嬌花。就算是嫁給了林羲和,日後也必定被張挽君吃的死死的。
林家娶正室是早晚的,與其任由他們抬進來一位厲害的主母,倒不如讓這朵嬌花進門。
一則能鞏固自己夫君在朝堂上的地位,二則又落了個賢惠妾侍的名聲。
張挽君真的是打了一手的好算盤。
「林夫人說我一意孤行擅發請柬,不知是聽誰說起的?」
沈衡沒什麼善心,跟蘇月華也談不上什麼交情,只是這話被她們翻來覆去的嚼了這麼多年,也實在厭煩了。
「夫人怎麼不說話了?傳言總要有個憑證,莫非這話是林大人告訴你的?那他既然知道了我偷發請柬,又為何沒有阻攔我而與我成親?若不是他說的,又有誰會知道的這樣清楚?
我當時已然是坐上了那頂八抬大轎,就算林丞相不同意這門婚事,也是木已成舟的事實。我又何必多此一舉,鬧得滿城風雨的呢?」
她一步步走近張挽君。
「你我姐妹一場,請柬也只發給了你一人。其實我也很想知道,為什麼其他大人府上也會接到同樣字跡的東西。」
張挽君寫的一手好字,卻鮮少有人知道她對臨摹字體很有一手。當初若不是沈衡無意看到掉落在地的請柬,只怕到現在都不會認為那件事情同她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