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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兩人靜默無言。程冉言始終不敢面對這樣的沈泓，她覺得他變了。沒了那拒她千里之外的淡漠，反而，時常低眉順眼，溫和著語氣。她看不懂他眼裡的意味，也不敢看懂。她已經累了，不想再去深究那個再也沒有意義的答案。

    「你到底要說什麼……」程冉言忍不住先開了口。

    沈泓低眉，醞釀半天，開了口：「恩……生日快樂。」

    對面的程冉言傳來鄙夷的眼光，像是不敢相信沈泓弄了那麼大的陣仗，就來說一句區區的生日快樂?

    沈泓也很看不起自己，明明草稿打了幾千字，到頭來，卻變成了一句生日快樂?他以為，沒有他無法掌控的局面。沒想到，自己的氣勢竟然在她面前低了一等，她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而他任她掌控。

    「哦。」程冉言垂下眼，就要轉身。沈泓連忙拽住她的手腕，力氣不大不小，剛好讓她回頭，但也任她掙脫。

    程冉言淡定地甩開，抬起下巴，道：「沈泓，有話請直說，磨磨蹭蹭，不是你的風格。」

    「你和路瑾年在一起了?」沈泓好看的眉毛不輕易間皺成一團，他神色嚴肅，很認真地在問這個問題。

    雖然不知道沈泓從哪裡得出的問題，但她忽然不想老實回答，於是不否認也不承認，一笑，反問：「你可以和江淑宜訂婚，我不能和他在一起嗎?」

    雖然心裡早有預備，但沈泓還是有些措手不及。他眼神凜冽，說:「你在報復我?」

    「我沒有興趣拿自己的幸福去報復你。所以，如果我要和他在一起，那也一定是我愛他。」程冉言認真道。

    沈泓的身子猛的一震，他漂亮的眼睛瞪得極大，像是不敢相信。他的唇抿成一條僵硬的線，胸腔微微起伏。

    「你愛路瑾年?」沈泓幾乎是一字一句地問出口。

    程冉言的一顆心直往下沉。她喜歡路瑾年嗎?喜歡的吧。這個男人自三年前起就在她身邊，對她無微不至。那樣的喜歡，是愛情嗎?正如沈泓所問，她愛路瑾年嗎?

    她只知道，她想去愛。於是，抬高下巴，微微一笑：「你似乎管不到我的事情吧。沈少爺不去管自己的未婚妻，反而來問我這種問題，不是很容易引人誤會嗎。」

    「我沒有未婚妻。」沈泓眼神一凝，正了正神色道。

    這句話莫名讓程冉言惱火，她咬牙，上前一步，囂張而憤怒的氣勢就像是要把沈泓千刀萬剮一般。沈泓竟嚇了一跳，後退了一步。

    「放屁!」

    沈泓：「……」

    「江淑宜算什麼。」

    沈泓臉色難看，連忙解釋：「我在回國之前就已經與她取消婚約了」

    這是實話。

    在回國之前，他已經和江淑宜解除婚約了。之所以消息還未公布，那是因為他爸爸病情依然緊張，依舊受柳章控制。他不敢大肆宣揚，甚至在程冉言面前，也不敢輕易透露。當初與江淑宜訂婚，亦只是迫於柳章的威脅。那場大火就是柳章給他的下馬威，他對這個女人的蛇蠍心腸不敢有一絲的懈怠。畢竟，那個女人可以為了上位，不惜與綁匪合夥，綁走年近5歲的他和他的媽媽。聰明如那個女人，一早在就看穿了他的心思。控制他的婚姻，只是為了她更好的控制沈家的權勢與錢財。

    他也不過是一個傀儡而已。

    他孤立無援，只能答應。他想，等他明白自己的心，等他處理好自己的事情，他會回去找她的。

    可是，直到今天，他這才察覺，他千不該萬不該，隱瞞一切，自己獨自解決，自以為是為了與她在一起，鋪一條康莊大道。

    不信。那是程冉言腦海里閃出的第一個念頭。她不可思議地看著沈泓，反覆確認自己剛才聽到的信息。

    「你在騙我嗎?你們分明還一起出席活動……外界的人也都說她是你的未婚妻……」

    沈泓深呼吸，伸手按住程冉言的肩膀，認真道：「和她訂婚原本就不出自我的本意，我和她一開始也交涉好了，我們只是合作。只要等到我可以解決掉柳章……我……」

    「你告訴我這些幹什麼?我會誤會的。」程冉言後退一步，眼裡已經噙滿淚水。

    沈泓艱難地開口，他一向清冷的聲音在此刻顯得十分低沉：「不是誤會。」

    「就算你和江淑宜之間沒有什麼，那麼程家呢?當初把程家逼到走投無路的，是不是你?」程冉言的嘴唇微微發抖。

    「對不起，我沒想到柳章會做得那麼絕。」沈泓道歉。這事他毫不知曉，竟不知道程冉言對他有那麼大的誤會。

    「我不信!」程冉言吼出聲，這三年來讓她無比痛苦的事情，在他口中，竟變成了誤會?不，她不信，也不敢相信。

    「程冉言……」

    「夠了。」程冉言低聲喝止。

    程冉言倏忽轉過身，嘴唇早已被她咬得泛白，她大口大口地呼吸，把喉嚨里的哭聲壓抑下去。

    「那又怎麼樣?沈泓。那又怎麼樣?就算你告訴我，你喜歡我，我和你，依然沒有結果。」程冉言說完這段話，已是淚流滿面。她不敢再去看沈泓的神色，而是轉身跑了出去。

    她跑得太快，不小心踢翻了剛才沈泓悄悄搬進來的一個紫色紙箱，裡面的信件嘩啦啦地倒了一地。程冉言瞥了一眼，更加決絕，心裡的傷口頓時被撕裂了。

    沈泓眼眸一緊。

    程冉言已經如風一般，略過了他的身旁。她的腳步踩過那一封封信件，再也沒有看他一眼。

    程冉言離開沈泓，還有路瑾年。

    可是沈泓除了程冉言，一無所有。

    程冉言以為那些信是她寫給沈泓的。

    其實不是啊。

    那是沈泓寫給她的，2000封，她的一倍，不多，不少。

    ☆、機會

    「沈泓與江淑宜貌合神離!」

    「沈泓承認, 早已與江淑宜取消婚約。」

    「江淑宜黯然回應, 分手實屬事實!」

    「沈博天抱病回國，當場掌摑沈泓。」

    「沈泓出席會議，面無異色。」

    最近商務界的新聞已經被沈泓承包, 被媒體戲稱為天作之合的沈泓和江淑忽然宣布早已取消婚約, 實在是叫人大跌眼鏡。但正處在風口浪尖的沈泓依然如常出席各大會議，看起來完全不受影響。

    路瑾年看完報紙，順手就塞進了路口的垃圾桶。並非他對沈泓過分關注，而是他有看報紙的習慣, 恰恰好，沈泓這些天一直霸占著某版頭條。

    他莫名地覺得心慌，實話來說, 這對他不利。走出值班室，拿出手機，給程冉言撥電話，但一直顯示無人接聽。

    今天, 正好是程冉言試鏡《大唐李世民》的日子, 他實在很想去陪她，但實在是抽不開身。那麼, 沈泓會去嗎。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沈氏集團有投資這個劇組的吧。

    他有察覺到程冉言是一度想要放下，但那晚，偷偷在廁所嚎啕大哭的她，又是不是能解釋成余情未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