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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6:24:28 作者: 左耳聽禪
魏泓在京城一定還有別的人馬,但在這府中就只有陳氏兄弟二人而已。
陳田陳苗出去與別人匯合,就不會有什麼危險,若是留在這,就不一定了。
哪怕魏弛找不到藉口對姚府其他人動手,也一定會想辦法殺了他們兩個。
他們兄弟本就不是他姚家的人,若是因他而死在了姚家,他便又欠了魏泓兩條命。
同樣的事有一次就夠了,他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陳田陳苗明白了他的意思,點點頭親自將他送了出去,然後便沒再回到姚家,而是轉身離開了。
……
雖然魏弛派了御輦來接姚鈺芝,但姚鈺芝以自己已經辭官,當不起陛下如此厚愛為由並未乘坐,最終還是坐了自己的馬車入宮。
他以為魏弛必然是找到了合適的理由,當著滿朝文武的面說過讓他進宮的事了,可等他到了之後才發現,殿中文武百官均是滿臉震驚,對他要來一事似乎全然不知。
魏弛在眾人的議論聲以及詫異的目光中讓人給姚鈺芝賜了座,待他坐定才道:「朕前些日子收到一個消息,事關我大梁國祚,心中惴惴不安,幾日未眠。」
「但因事關重大,在沒有確切的證據前又不好開口,這才未曾對眾卿言明。」
「今日那證人便會入京,親自在朝堂上作證,因那證人與姚太傅極為熟悉,朕這才將太傅請來,也算是做個見證。」
說著又看向姚鈺芝,溫聲道:「打擾太傅了,還望太傅多多擔待,等此事一了,朕即刻派人送你回府。」
姚鈺芝確根本沒注意到這句,耳邊全是他剛才說的那句「與姚太傅極為熟悉」。
什麼人與他極為熟悉?又能來這裡做什麼證?
他心中莫名慌亂,坐在椅子上看著殿門的方向。
可那證人卻遲遲未到,直至半個時辰後,才終於在一個內侍的引領下緩緩走來,出現在人前。
姚鈺芝看著那抹身影走近,雙目陡然瞪圓:「凝……」
「大人慢些。」
一旁的內侍淺笑著按住了他的肩膀,動作看似輕柔,細白的手指卻如鐵爪,將他牢牢按在椅子上,動彈不得。
姚幼清進殿後也看到了他,眼眶登時一紅,淚光翻湧。
有人認出了她,殿中喧鬧聲更盛。
「秦王妃?」
「秦王妃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她就是那個證人嗎?」
「她要證什麼?」
百官議論紛紛,監察御史幾次未能震懾住,還是魏弛開口,這些官員才終於安靜下來。
「朕剛剛所說的證人就是秦王妃,前些時日朕得到消息,說秦王再次擅離封地,出現在上川以外,甚至離開了朔州,暗中斬殺了鎮守在虎頭關附近的孟孚孟將軍,只因孟將軍在追擊一隊南燕兵馬時進入了朔州邊境。」
「朔州本是我大梁國土,他秦王封地本只在上川而已,何況如今朔州被南燕大金同時圍困,我大梁兵馬本就該同心協力,共同對敵。」
「可秦王卻將整個朔州視為他私有之物,只因孟將軍越境就將他斬殺!」
「朕雖然心知肚明,卻苦於沒有證據,無法定他的罪,只能任由他肆意猖狂,為一己之私謀害朝廷命官,陷大梁於危難,置百姓於不顧。」
「好在秦王妃是姚太傅的女兒,自幼知書達理,不忍因秦王之故讓百姓陷於水深火熱之中,因此趁他不在封地時離開了上川,願意主動站出來作證,證明他確實擁兵自重,並數次離開封地。孟將軍死時,他就在虎頭關附近,虎頭關的兵馬雖未抓到他,但他們看到的那個人,確實是秦王無疑。」
他說著看向姚幼清,等著她開口。
魏弛一直覺得自己跟姚幼清當初是兩心相許的,姚幼清一定也像他喜歡她那樣喜歡著自己,只是因為先帝賜婚而無奈放棄了。
後來她嫁給魏泓,他心中一直不大爽快,像是嗓子裡卡了根刺般,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但是後來因季雲婉的話,他覺得她心裡還是惦記著自己的,一想到她明明人在魏泓身邊,心卻一直在他這裡,他就不覺得那麼難受了,反而還覺得有些得意。
尤其當他知道魏泓對她動了情的時候。
魏弛相信姚幼清是向著自己的,對她這趟來京城的目的也沒有懷疑,畢竟她和她父親的性命如今都握在他手裡,她就算是對他之前送去的那封帶些威脅意味的信不滿,也絕不會做出什麼不妥的舉動。
這丫頭向來膽小,他最清楚不過了。
姚幼清自進殿之後就一直看著姚鈺芝,直到此刻才收回視線,卻並未直接回應魏弛的話,而是喃喃道:「自戰事開始以來,邊關民不聊生,田地荒蕪,城池凋敝,不知多少將士死於戰場,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家人。」
「而那些在家中等著他們凱旋的親族,很多等到最後卻只能等到一塊腰牌,幾件他們生前穿過的衣裳,以及一些撫恤的銀兩。」
「至於當初那個活生生的人……戰死沙場,馬革裹屍,別說見最後一面了,便是屍體也埋骨異鄉,無法葬入祖墳,只能在已故的親人墓旁豎一個衣冠冢,聊以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