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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6:22:01 作者: 假山南
「我方才沒有同壞人吵架,也沒有想咬他,你不要誤會我,也不要跟阿兄告狀嗷。」小姑娘細細叮囑著他。
「嗯。」
林岱岫笑著應了聲, 把這隻沒骨氣的小東西拎出來, 微微頷首:「自然, 我沒瞧見你同人吵架, 也不知道你方才想咬人。」
「哼——」
小姑娘哼哼唧唧的,覺得林哥哥說話古古怪怪,很不中聽,喋喋不休道:「林哥哥,你總是諷刺我,這樣很不好,你知不知道,我也會難過呢。」
還沒等林岱岫開口,小貓兒又低著腦袋,憤憤不平,嘟囔:「你才不知道,你只管你自己開心。」
林岱岫瞧著喃喃自語的小姑娘,似笑非笑,俯身,屈指敲敲小姑娘的額頭:「走罷,帶你去瞧郎中。」
秦鑲站在一邊,臉色發青,又擠出一抹笑:「少師大人同晚妝認識?她是我家三妹妹。」
林岱岫看了他一眼,溫潤頷首:「我知。」
「她亦是我的學生。」
林岱岫領著小貓兒,瞧著這隻小懶骨頭斜斜歪歪往前晃蕩,倏爾想起什麼一樣,微微掃了秦鑲一眼:「你找長公子麼,他現下不在府里。」
秦鑲看著林岱岫,臉色不大好:「不知長兄在何處……」
林岱岫笑笑:「不知。」
「只是相爺似乎遇上些麻煩,二公子還是去瞧瞧為好。」他淡淡落下這一句話,跟著小貓兒的步子往院外走了。
*
「阿兄呢——」
秦晚妝單手撐著下巴,扭過小腦袋瞧著林岱岫,嗓音悶悶的:「我今日都見不著他。」
「他?」
「他近日可憐得很。」
林岱岫坐在池子邊,隨手摺了根樹枝,清瘦修長的手搭上枯黃的樹枝上,漫不經心把青葉都摘乾淨了,用枯枝撥弄著池子裡的錦鯉,百無聊賴的模樣。
「那老東西不會饒過他的,他必然得吃些苦頭。誰讓他是嫡長子呢,又恰巧攤上秦二這樣的廢物兄弟。」
「嘖。」
林岱岫嘆了聲:「真可憐。」
小姑娘眨眨眼睛,有些不大明白他的話,屈腿坐著,看池子裡湧起的泡泡,小下巴擱在膝蓋上:「那阿兄如何才能不吃苦頭呀。」
林岱岫微微抬眼,對上小姑娘乾淨得纖塵不染的純稚目光,失笑,語氣有些無奈:「我也不知。」
「哼——」
「林哥哥,你真的很沒有用處,阿兄每月給你那麼多月錢,你都幫不了他。」
小姑娘哼哼唧唧的,轉了個身,背對著林岱岫,有些不開心,想了想,又覺得自己也很沒有用處,垂頭喪氣的。
林岱岫揉揉她的小腦袋,眼裡帶了些莫名的情緒,輕笑:「去吧,郎中來了。」
「阿彌托福。」
院門口,走過來個披著黃衣袈裟的老僧,慈眉善目的,他慢慢走到林岱岫身前,雙手合十。
林岱岫淡淡頷首。
「我先前見過你呢。」
秦晚妝仰起小腦袋,眸子倏爾亮起來:「漂亮哥哥帶我見過你的,住持原來還是個郎中麼。」
老僧溫聲笑:「老衲還俗前,在太醫院待過些時日,略通藥理。」
枝葉扶蘇。
秦小貓兒躺在床上,歪著小腦袋,瞧了瞧眼前的郎中姐姐,銀針在燭火上炙烤,小貓兒巴巴道:「先前不是只用喝藥嗎,姐姐,為何這次要施針啊。」
郎中溫溫柔柔地笑,哄著她:「小姐莫怕,悉覺大師削髮前亦是聞名天下的神醫,很難尋見的,此次也是走了好運了,經他指點,施針定然出不了差錯,小姐只當睡一覺,醒來便好了。」
「沒準小姐一覺睡醒,寒症就大消了,日後便再也不必喝那等苦藥了。」
「哼——」
小姑娘翻了個身,不想瞧她:「你每次都這樣哄我呢,我才不信你。」
*
廊下。
林岱岫倚著樑柱,清瘦的指尖不緊不慢地敲著朱紅的闌干,絳紅色長衣沾了些塵垢,他卻渾不在意,目光落在院裡青綠繁密的枝葉上,閒閒散散的。
老僧手腕處繫著檀木佛串,看著林岱岫,有些猶豫:「秦小姐中了線蠱。」
「如何?」
林岱岫不大明白他的話,側頭問。
「您先前棄了西艾草,秦小姐的身子本就在慢慢轉好,往常的記憶應當也在慢慢恢復,若是把她身上的寒症消了,氣血一活,不出半月,她就能想起從前的所有事。」
「她若記起您的身份,對您有什麼好處,您多年籌謀,若是都付之東流了該如何是好。」
「您若是心疼她,不願再讓她受病痛的折磨,老衲可以為那線蠱再養一條母蟲,您用線蠱操縱她,既能瞞下您的身份,秦小姐也不用再受病痛,豈不是兩全其美的法子。」
林岱岫微掀眼帘,像是聽見了什麼好笑的話,眉眼舒展,眸光卻清寒:「我有什麼身份,我不過是個家破人亡的乞兒,僥倖有些學識,入了秦長公子的眼,勉強成了秦府的西席罷了。」
「悉覺,每一朝都有每一朝的緣法,你應當比我明白。」他有些厭煩,懨懨道,「去把往往治好,此事休要再提。」
悉覺靜默良久,躬身下拜:「阿彌陀佛。」
第59章 回憶(一)
黎春九年初冬。
簌簌的飄雪落滿了枯枝, 斜斜壓下來,清清冷冷的寒氣傾倒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