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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6:22:01 作者: 假山南
她一難受,又想掉眼淚,伸出小爪子拍拍他的漂亮哥哥,眸子裡有水光浮現,巴巴道:「漂亮哥哥,我定然會待你很好的,比天底下許多人待你都要好萬萬倍。」
鶴聲不知小姑娘為何突然要掉眼淚,怔忪半晌,才猜到小貓兒定然又想了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倏爾輕嘆一口氣。
晝光灑下來,碾碎院落里滿地的桃花,枝葉順著風晃蕩,木窗邊竹影深深,這會兒時節正好,路過的風也溫柔。
鶴聲抹乾小姑娘眼角的淚花,有些無奈地喚她:「往往。」
少年人想說:
其實不必如此麻煩。
若想養活江鶴聲,單單需要一隻秦往往就好。
但他瞧見小貓兒純粹得纖塵不染的目光,抿了抿唇,到底沒有說。
在小貓兒看不見的地方,少年人微微收攏五指,攥緊拳頭。
再等等罷。
他告訴自己。
等到有朝一日,他能完完全全、乾乾淨淨地站在秦往往面前,再堂堂正正告訴他的小小姑娘:江鶴聲很歡喜秦晚妝,前前後後兩輩子都很歡喜,所以往往不必總是擔心這些,他遠遠比她想想的,還要離不開她。
「好孩子。」溫溫涼涼的指尖拭乾小貓兒眼角的淚,鶴聲輕聲喚她。
「昂——」
小姑娘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鶴聲把她眼角淚花兒一抹,小姑娘又跟沒事人一樣,抬頭看她的漂亮哥哥。
「做什麼呀。」
小姑娘眨著眼睛,瞧著她的漂亮哥哥。
藥汁的熱氣漸漸散開,鶴聲看著她,輕聲道:「往往先前想同我說什麼。」
「往往為何不喝藥。」少年人瞧著她,眸光溫和。
小姑娘爬起來,急於向她的漂亮哥哥炫耀,湊到鶴聲耳邊,揚起小臉兒看他,得意洋洋道:「自然是因為我的病好了許多呀,從前我發病時,要接連昏睡半月呢,但是昨個兒夜裡,我很快就醒啦。」
「往常從未有過這樣呢。」
小貓兒看著她的漂亮哥哥,眉眼彎彎,眸子晶亮晶亮的,瓷白的小臉兒上顯出淺淺的梨渦,甜滋滋的,像是被春風洗過一樣。
「嗯。」
鶴聲應了一聲,目光低垂,不自覺摩梭指尖,不知在想些什麼,少頃,他又問:「好孩子,你現下可有不適?」
「沒有呀。」
小姑娘從被子裡爬出來,踩著木床,端端正正轉了個圈兒,低頭看著漂亮哥哥,眼笑眉舒:「我很好呢,我可以不喝藥呀。」
「不可以。」鶴聲抓住轉圈兒的小姑娘,把她攬下來,又放進錦被裡,「往往,聽話一些,好不好。」
少年人生得實在很漂亮,被那雙眼睛直直注視時,就像墜入溢滿青梅酒的池子裡一樣,清冽甘甜的果酒氣息撲面而來,很容易迷得人神魂顛倒、深陷其中。
「不、不好呀。」小貓兒暈暈乎乎的,但還是閉著嘴,她先已經被漂亮哥哥哄過許多次了,她這次才不要再喝了,小貓兒很倔強,「我先前已經喝過許多了呀,就在今日呢,稻玉姐姐已經餵過我許多藥了。」
小貓兒扯扯鶴聲的袖子:「這個很苦呀,漂亮哥哥。」
「很苦?」
鶴聲瞧著小姑娘,輕聲詢問。
小姑娘重重點頭:「很苦。」
鶴聲倏爾輕笑一聲,低著頭,長發順著脖頸垂落而下,他攪了攪瓷碗裡的藥汁,對著瓷勺抿了抿。
半勺苦藥入口,藥汁沾在少年人唇角,襯得少年人的側臉愈發穠醴漂亮,像是自山巔走下的美人妖怪一樣。
少年人抬眼,認真地瞧著小貓兒,眸光乾淨澄澈,含笑道:「好孩子,這藥並不苦,你若是不信就嘗一嘗。」
秦晚妝狐疑,她覺得事情很不對,十分不對,巴巴看著瓷碗裡黑漆漆的藥汁,嬌聲嬌氣的:「漂亮哥哥,你不要哄我,我先前喝過呢,它就是苦的呀,很苦很苦呢。」
「我卻覺得很甜。」鶴聲揉揉小姑娘的長髮,「往往先前應當記錯了,這藥同青梅酒的滋味很相像。」
「往往想喝青梅酒嗎?」
少年人看著她,笑得清淺。
唔——
青梅酒?
小姑娘看看那藥汁,有些好奇,心裡像被什麼撓了一樣,酥酥痒痒的,她忍不住去看藥碗,無論如何也瞧不出青梅酒的模樣,聲音軟乎乎的:「漂亮哥哥,我覺得你在哄我呢。」
少年人坐在床邊,輕輕攬著小貓兒,舀著藥汁遞到小貓兒唇邊,帶笑道:「我如何能哄住往往這般聰慧的小孩兒。」
「再者。」少年人嗓音清潤,「我日後還要靠往往養活,是不是,我如何敢欺瞞往往。」
秦小貓兒對上漂亮哥哥的眸子,心裡倏地漏了一拍,漂亮哥哥的眸光瑰麗又溫和,冥冥之中似有些難以言喻的牽引,直直讓小姑娘深陷其中。
也、也是呀——
秦晚妝聽著,心裡甜滋滋的,她覺得自己好像要飄起來了,暈暈乎乎踏在雲層上,漂亮哥哥自然不會哄騙她的。
再、再者了。
漂亮哥哥是天下第一的好孩子呢,阿兄說了,好孩子都是不會說謊的,所以漂亮哥哥說的定然也不是謊話。
「往往,嘗一嘗罷。」
少年人清清朗朗的嗓音落在小姑娘耳邊。
嘿嘿。
那、那她就嘗一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