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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6:22:01 作者: 假山南
綿綿軟軟的觸感在手心蕩開,鶴聲有些恍惚,秦晚妝輕輕撓了撓鶴聲的掌心,有些迷糊。
小醉鬼喝了酒就不認人。
秦晚妝循著聲音往前看,只看見個穿灰衣的人,那人瞧著溫和儒雅,但是為什麼要帶她回家呀。
她又不認識他。
真是奇怪的大人。
「漂亮哥哥,他是誰呀?」小姑娘扭頭看鶴聲,眉頭擰得緊緊的。
鶴聲低低笑出聲,嗓音帶著詭異的沙啞。
「死人。」他聽見自己說。
作者有話要說:
我,又回到三千字了!
鼓掌!
第17章 矜持
什麼意思呀。
小姑娘狐疑地抬起頭,鶴聲卻輕輕捂住她的眼睛。
漂亮哥哥的手冰冰冷冷的,像千年不化的堅冰,卻沒什麼刺骨的寒意,少年人長身鶴立,身姿清雅挺拔,帶著點蒼茫大雪中細賞紅梅的美感。
鶴聲輕輕笑著,「往往,不要睜眼。」
秦晚妝伸出小手,扒拉扒拉鶴聲,但還是乖乖巧巧閉上眼睛。放心吧,她可乖啦。
漂亮哥哥不想讓她看,她就不看。
上哪兒找那麼聽話的小孩兒。
她發自內心地為自己驕傲起來。
乖乖的小孩兒總是讓人省心。
鶴聲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漫不經心俯身撿了幾枚石子,語氣散漫,「江世子,久仰。」
江水映著霞光,少年人的面容顯得朦朧瑰麗,唇角清淺的笑意帶著點難以言喻的奇詭。
還沒等江曲荊出聲,石子猛地甩出去,划過幾道暗影,空氣好似都歪曲起來,光影恍惚。
鶴聲掀起眼皮子,慢條斯理抽出腰間的彎刀。
江曲荊皺眉看著眼前人。
邪,太邪了。
他從未見過如此陰邪的目光,就像從亂葬崗里爬出來,渾身還帶著血腥氣的惡鬼,死不瞑目,鬼氣衝天。
少年人的目光裡帶著難以言表的漠視,他就像一個游離世外的孤魂,長久以來在世間飄蕩,撿著個好玩兒的就停下來,看著豬豬狗狗掙扎的醜態,方能露出歡愉的笑容。
世上怎會有這般頑戾的人。
江曲荊不自覺感到一陣心涼,他下意識後退,腳步卻像被釘死一樣,冷汗涔涔而下,他詭異地發現,自己出不了聲,不僅自己說不出話,他身邊的所有人此刻也都寂靜無比,像是被什麼掐了喉嚨一樣。
他心裡生出些意料之外的恍然。這種恍然在鶴聲冷淡漠然的神情下,慢慢轉成惶恐。
鶴聲的步子閒閒散散,塵土沙沙。
江曲荊如見惡鬼,他掙扎著,眼裡的儒雅破碎成渣滓,露出驚懼到極致的凶光,強撐懼意,顫抖著用樹枝在地上寫。
你是什麼人,誰派你來的......
你敢謀害宗室嗎。
鶴聲像觀察什麼有意思的玩意兒一樣,細細端詳了會兒,目光低低垂著,等了一會兒,覺得這廢物也寫不出什麼有骨氣的東西,輕笑一聲。
嘖,沒用的東西。
他有些厭倦了。
他輕輕順了順長發,蔥白清瘦的手指從髮絲間穿過,帶著點涼意,另一隻手的食指抵住刀口,「咔噠——」拔出刀鞘,刀鞘落地發出厚重的鈍聲,揚塵四起。
寒光一閃。
彎刀帶著血,直直插入江曲荊的大腿,鮮血順著錦袍洇出來,一點一點向外暈開,江曲荊疼得發懵,青筋凸起。
劇烈的刺痛自大腿而上,像是要直直剜下一塊血肉,密密麻麻的酥疼像千萬隻白蟻,不間斷地噬咬著他的骨頭,江曲荊臉色煞白,冷汗涔涔而下,眼角猩紅。
古怪的味道。
秦晚妝又想起雲觀山上帶血的兔子,她時刻謹記著要閉眼,這會兒雖然好奇,但到底沒有睜開眼,只是扯了扯鶴聲的袖子,「怎麼了呀。」
又有兔子受傷啦?
鶴聲怕她被血腥氣嚇住,輕輕牽住她的小手,目光冷冷掃過江曲荊,笑著,溫言細語,「發瘋的髭狗罷了。」
漂亮哥哥身上帶著淡淡的苦茶味,顯得有些清苦,卻乾乾淨淨的,秦晚妝喜歡這樣的味道,悄悄往鶴聲身上蹭蹭。
這次鶴聲沒有推開她。
她有些害羞。
這是乖孩子的獎賞嗎?
小爪子輕輕撓了撓鶴聲的掌心,小姑娘細聲細語的,「我可以睜眼嗎?」
鶴聲嗓音清冷,「可以。」
小姑娘睜眼,正對上鶴聲清明乾淨的目光,漂亮哥哥生得很好看,本就端艷的容貌在黃昏下顯得有些綺麗,像個攝人魂魄的山茶精,他又笑著,眸子裡好像藏了澄澈通透的湖泊。
真、真好看呀。
秦晚妝耳尖紅紅的,捂著臉。
她覺得這樣不可以。
漂亮哥哥生得過分好看了。
小姑娘扯了扯鶴聲的袖子,鶴聲也順著她,俯身含笑,軟軟的小手貼上鶴聲清瘦的脖頸,秦晚妝的聲音輕輕的,像是下定決心才說出口,「林、林哥哥說了,我的娘親是個漂亮石頭。」
鶴聲輕輕嗯了聲,等著小姑娘的後話。
秦晚妝繼續說,磕磕巴巴,「那、那我以後也很漂亮的。」所以,我們、我們很相稱的。
鶴聲覺得小姑娘可愛得耀眼,心都要化了,捏捏她紅彤彤的耳垂,「往往日後自然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