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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6:22:01 作者: 假山南
    晨光熹微,霧氣氤氳。

    「往往,你想要爹娘嗎?」他突然問。

    秦晚妝愣了會兒。

    她、她有爹娘嗎?

    她眼巴巴地看著林岱岫,奶聲奶氣的,「我有爹娘嗎?阿兄說我是石頭裡蹦出來的呢。」

    林岱岫聽著她的話,不知道該作何動作,心裡一邊想著,天底下怎麼有這樣傻的小孩兒,一邊又鬆了口氣。

    「是了,你自然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小姑娘,我瞧見了。」

    秦晚妝迷迷糊糊的,「當、當真嗎?我是如何蹦出來的?那石頭的模樣好看嗎......若是石頭好看,我長大後應當也好看的。」

    小姑娘的問題很多,林岱岫難得溫柔,耐著性子答:「唔,你娘是塊漂亮石頭,你以後自然也生得漂亮的。那是個雨天,天上一落雷,你就蹦出來了,騰雲駕霧的,像個小神仙,阿湫就把你撿回來養......」

    小姑娘這會兒卻抹眼淚了,抽抽噎噎:「我、我與阿兄竟不是同樣的血脈嗎......」

    林岱岫覺得這小孩兒怪好玩兒的,笑得清朗,「阿湫也是那石頭裡蹦出來的,你們自然是同樣的血脈。」

    小姑娘又高興了,想法卻偏到十萬八千里,小姑娘記不得憂愁,此時眼睛裡滿是歡愉,她臉紅紅的,「阿兄生得好看,那我日後應當、應當也很漂亮的。」

    她說完,又捂住小臉兒,躲開林岱岫的目光。

    怪、怪不好意思的。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先讓鶴崽兒獨守空閨叭,寫不到他了(捂臉)

    第14章 皇兄

    錦屏樓是個古怪之地,明面上看就是個古樸清雅的茶樓,然而往樓上走,重重疊疊的紗幔將不同的坐席分開,跪坐在小桌邊端茶倒酒的無一不是能叫人眼前一亮的姝色美人。

    小有資產的富家老爺們閒暇時,都喜歡來這兒聽上一曲,敘些平日裡不方便說出口的溫情蜜意。

    小姐們則喜歡往東面兒走,去那兒買些首飾頭面,順道邂逅些清雋的樂師公子。

    琴聲如水般流出來,台上的樂師眼上籠著輕紗,唇紅齒白的,清瘦的手指撥弄琴弦,行雲流水,賞心悅目。

    「敬山公子今日竟登台奏樂了。」

    有眼尖的小姐們望著中庭的台面,發出驚呼。

    雲州人皆知,錦屏樓徐敬山,善工弦樂,技藝神乎其神,其容甚端艷,據傳,玉熙郡主當初南下時偶遇徐敬山,一眼驚鴻,回京後茶飯不思,非鬧著要嫁給一介樂師,今上斥責才作罷。

    可惜此人不常在錦屏樓待,每年裡大半時間都在外週遊,想見都見不著,故而有個一曲值千金的說法。

    一曲畢,徐敬山收了收垂下的袖擺,起身下了木階,小廝連忙收了琴,畢恭畢敬地跟在後面。

    徐敬山發覺,今日的錦屏樓與往常大不一樣了。

    這種想法來自身邊絮絮叨叨極盡諂媚的章林,雖然這虛頭巴腦的廢物以前也溜須拍馬,但他今日說的話過於讓人作嘔了。

    「爺啊,您可算回來了,小的可恭候多時了,咱們可半點兒都離不開你,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更遑論您一走就是大半年,小的這個心啊,碎了八百遍了。」

    這種想法還來自來來往往斂眉屏息的小廝,他們神色匆匆,仿佛在害怕驚擾了什麼。

    「爺啊,您不在的時候,咱們可被欺負慘了,什麼阿貓阿狗都敢騎到錦屏樓頭上,無法無天,簡直沒有把爺您放在眼裡。」

    徐敬山淡淡睨了他一眼。

    徐敬山的居處在頂樓,他抬腳往上走,卻被人攔住,攔他的是個穿麻布衣的小廝,神色正經:「樓頂去不得。」

    徐敬山笑了。

    他覺得這話很不講道理。

    天底下就沒有他去不了的地方。

    他漫不經心停下腳步,含笑道:「為何去不得?」

    雖然是斯斯文文地笑著的,但那神情仿佛在說:什麼狗屁地方,爺願意去是給它臉了,怎麼還給臉不要?

    小廝見著眼前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清雅公子,斟酌著開口,「樓上住了位貴人,你若是貿然上去衝撞了他,死得可能不太好看。」

    「......」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爺,您看,他們都騎到你頭上了。」章林一拍大腿,義憤填膺。

    嘖,廢物。

    徐敬山覺得章林就像個一戳就蹦達的鴨子,放在身邊很不體面,但明面上還是雲淡風輕的樣子,想了想京師那些紈絝子弟的做派,「你可知我是什麼人?」

    他冷哼一聲:「什麼破落王八,竟也裝成不可一世的派頭,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有些權勢就跳腳,反了天了。」

    徐敬山不顧小廝的阻攔,徑直往樓頂走。

    他沒打算給章林這個廢物主持公道,只是不滿自己的居處被人占了,心裡的想法也散漫。

    那破落王八最好認得自己,直接跪地磕頭認罪,他便饒他一條生路,也省得多費口舌。

    但那破落王八若是不認得自己,便少不得要好好捶打一番,若是出了什麼摩擦,諸如斷了條腿呀,瞎了隻眼睛呀,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章林心裡大喜,連忙跟上去。

    樓頂靜謐,落針可聞。

    樓上掛了特製的紗幔,此時都拉起來了,樓下並不能看清上面的情形,從樓上往下看,卻是一覽無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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