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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四回 小傻瓜

2023-09-25 16:15:25 作者: 瑾瑜
    ,

    過了兩日,韓征還沒回來,鄧皇后倒是又派人來傳施清如了。

    這次施清如直接拒絕了她,「臣實在繁忙,抽不出空去覲見皇后娘娘,若皇后娘娘有吩咐,還請直接傳話與臣便是;若皇后娘娘沒有吩咐,只是想與臣說說話兒,就請恕臣只能忙完這一陣子,再去鳳儀殿覲見了,——有勞這位姑姑,替我將方才的話上覆皇后娘娘吧。」

    奉鄧皇后之命來傳人的大宮女聞言,賠笑著還想再說:「可是縣主,皇后娘娘……」

    她要是請不動恭定縣主,只自己回去了,皇后娘娘還不定會怎麼遷怒她呢!

    可惜施清如已打斷了她:「本縣主真的很忙,就不多留這位姑姑了,您請吧。」說完便低頭忙起自己的來。

    那大宮女見她長案上堆得滿滿當當,面前也擺了四五本都翻開了的書,正一邊一目十行的對照著,一邊筆走游龍,的確看得出來很繁忙。

    再看堂內其他人,也都正各自忙碌著,竟是連分神都看她一眼都顧不上,她一直杵在當中,簡直既尷尬又多餘。

    只得訕訕的對施清如行了個禮,「那縣主忙您的,奴婢就先告退了。」

    卻行幾步後,心裡發苦的轉身自去了。

    施清如餘光見她走遠了,方搖著頭,鬆了一口氣,只盼鄧皇后別再做無用功了,她真的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如她所願的!

    到了晚間,施清如和常太醫拖著滿身的疲憊,回了家去。

    雖自立秋以來,天氣早晚已比前陣子涼快了不少,可一整日忙碌下來,師徒兩個的裡衣依然是幹了濕濕了干,所以回家第一件事,便都是先回房沐浴更衣。

    待覺得身上舒坦多了,才到前廳用晚膳去。

    這日自然也不例外,施清如回房後,桃子早已將熱水和換洗衣裳都給她準備好了,她挽好頭髮,讓桃子先忙自己的去,便褪了衣裳,開始沐浴起來。

    一時沐浴完了,施清如擦著多少沾染上了幾分水汽的頭髮,自淨房慢慢走了出來。

    就見韓征已不知何時進了她屋裡,正坐在桌前吃茶,一身玄色便服的他看起來比平日少了幾分威嚴,多了幾分隨意,人好似也瘦了些,帶著長途跋涉後的僕僕風塵,但整個人依然俊美高華,清雋如初。

    施清如還當自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出現了幻覺,可她還沒睡覺啊,這會兒天也還沒黑,她難道直接做起白日夢來……

    忙抬手揉起自己的眼睛來,用力揉了幾次後,見韓征還是沒有自眼前消失,反而輕笑出了聲,這才知道不是自己在做夢,而是她心心念念的人的的確確回來了!

    立時大喜過望的朝韓征撲了過去。

    好容易終於久別重逢了,什麼害羞啊、矜持啊,都見鬼去吧!

    韓征張開手臂便接住了她,將她整個人抱得嚴絲合縫後,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久違了的熟悉香味,又細細感受了一回心心念念的人終於在懷裡了的滿足後,才睜開眼睛,在她耳邊低笑起來:「還以為自己是出現幻覺了?真是個小傻瓜!」

    施清如也緊緊抱著他勁瘦的腰,低聲嬌嗔道:「誰讓你一走就是這麼久?你自己算算,我都多少日子沒見你了,會以為自己是出現了幻覺,是在做夢,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麼?」

    越想越氣,於是惡向膽邊生,忍不住在他的腰上掐了一把,才覺得解氣了些。

    韓征卻讓她掐得倒吸了一口氣,她那點手勁兒,又捨不得掐重了,不是分明就是在給他撓痒痒嗎,不但撓得他的腰痒痒起來,心也跟著痒痒了起來。

    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懷裡的人兒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中衣,因是在自己房裡,除了自己和桃子,也不會有其他人忽然進來,自然沒什麼可注意的,於是連薄薄的中衣都只是隨意繫著,光明正大露著小巧精緻的鎖骨,還有其下的一大片粉白如玉的肌膚,甚至還能隱隱看到微微的弧度和淺淺的溝壑……

    韓征渾身的血都瞬間衝到了腦門兒上,沖得大腦也瞬間一片空白,什麼都顧不得想,也想不了,已低頭狠狠噙住了施清如的唇,攻城略地起來,比上上上次、上上次、上次他吻她時,又逐級遞增的兇狠了幾分。

    吻得施清如只能被動的承受,只能在這場狂風驟雨里,緊緊攀附著他,以免一個不小心,便會沉沒到了深水底下去。

    「小姐,您洗好了嗎?晚膳已經得了,太醫問您什麼時候過去呢……」

    不知道過了多久,桃子清脆的聲音自外面傳來,終於讓吻得難分難捨的韓征和施清如暫時醒過了神來。

    施清如這才如夢初醒般,忙忙推開了韓征,清了清嗓子,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道:「我、我連頭髮也一併洗了的,得一會兒才能絞乾,你讓師父先吃吧,不必等我了。」

    桃子在外應道:「那我進來幫小姐絞頭髮吧,天兒雖還熱著,不儘快絞乾了頭髮,一樣容易著涼……」

    「不用了,我自己絞就可以去了,你去請師父先用膳吧,別餓著了他老人家。你也先去用膳吧,別管我了,我晚些時候再吃也是一樣。」施清如忙急聲打斷了她,她要是進來了,督主在她屋裡不是立馬就得露餡兒了?再把師父引來,還不定會怎麼罵督主,怎麼罵她呢!

    好在桃子向來聽話,也不疑有他,應了一句:「那小姐自己注意,我先去了啊。」腳步聲便越來越遠。

    施清如方大口大口的喘起氣來,真是好懸別憋死她。

    喘到一半,發現韓征正直直的盯著她,她下意識順著他的目光往下一看,就見自己的衣襟早不知何時敞開了,露出鵝黃色繡纏枝蓮的小衣來,正隨著她喘氣的節奏,一起一伏……

    她忙背過身去,快速整理起自己的衣襟來,想到方才韓征意亂情迷間,濃重灼熱的吻已落到了她的脖子上,要是再一路往下,可就……整個人越發要燒起來了。

    忙去找了一件衣裳到屏風後來披上,又再三確定已遮得嚴嚴實實後,才自屏風後繞了出來,聲若蚊蚋與韓征道:「督主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走大門?嚇我一跳……」

    韓征正大口大口的喝水,然而此刻光靠喝水,哪能澆滅他渾身的熊熊大火?便是直接投身冷水裡,只怕也是解不了他心裡的火的。

    聽得她軟糯綿甜的聲音,忙又喝了一杯水,才啞著聲音答道:「酉正時分進的城門,把皇上送回宮後,我便立刻出宮來見你了,怕常老頭兒不肯給我們單獨說話兒的機會,所以索性沒走大門。」

    直接翻牆進來的。

    不然他別說抱一抱、親一親他的小丫頭,好好慰藉一下此番的相思之苦了,只怕連與他的小丫頭單獨說話兒的機會都沒有,他才不想只看得見,卻摸不著、親不著!

    不想進屋後,就聽得淨房裡隱隱有水聲,韓征立時猜到施清如多半正沐浴了。

    理智告訴他,他該立刻出去,不然也實在輕狂了些,不尊重他的小丫頭了些;

    可雙腿卻自有它們的意志一般,根本拔不動,就這樣釘在了原地,一直釘到了他的小丫頭出來。

    然後,她在短暫的難以置信後,便像一直快樂的小喜鵲般,直直撲進了他懷裡,恰似一隻鮮嫩肥美的小兔子,直直撞進了一頭正饑渴至極的大野狼的懷裡一般,叫大野狼怎麼還忍得住?

    韓征這會兒很是慶幸桃子的聲音響起得那麼及時,不然他今晚只怕真要忍不住施清如拆吃入腹了。

    她到底還小呢,都還沒全部長成,他雖然已快要忍不住,但只要那個人是她,只要是為她好,他願意繼續忍下去,縱然實在很難……想到這裡,韓征又斟了一杯涼茶,大口喝起來。

    施清如見他一杯接一杯的喝水,想到方才他渾身都堅硬成了那樣,眸色也到此刻都還深沉欲發,忙移開了目光,不敢再看他,怕再看下去又要出事了。

    小聲道:「皇上終於肯回宮了?這麼大熱的天兒,外面再好難道還能有宮裡好不成?他這簡直就是只圖自己痛快,渾不管別人死活。」

    韓征就像施清如看到的那樣,至此刻滿心的情思都還沒褪,卻已知道不能再放任下去了,遂深吸一口氣,與她說起話兒來,以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他是皇帝,本就有這個特權只圖自己痛快,不用管任何人的死活。清如,你就別抱怨他了,仔細讓別人聽了去。」

    施清如輕哼道:「要不是心痛你,我才懶得抱怨他呢,他又不是我的誰……」

    忽然想到韓征方才說的把隆慶帝一送回宮,他便立刻出宮來見她了,忙心痛道:「那督主,你豈不是還沒用晚膳了?偏你不是走的大門,那你快回府去吧,回去了好生洗個澡,吃點兒東西,再好好睡一覺,天大的事都明兒再說。」

    韓征如何捨得離開,「你就是我天大的事,可等不到明兒。」

    施清如嬌嗔的白了他一眼,「督主越發嘴甜了哈,難道是這次在外面學的?你還是快回去吧,渾身的汗味兒塵土味兒,我方才都差點兒要被你熏暈了好嗎?」

    韓征笑起來,「真的?可你方才明明是被我親暈了的啊……」

    「你這人,怎麼什麼話都說得出來!」施清如只差是惱羞成怒的打斷了他,手也氣得用力拍上了他的肩膀,看來不管是實質性的耍流氓,還是口頭上耍流氓,她都遠不是某個老油條的對手啊!

    韓征要說累,也的確累了,畢竟在外面奔波了這麼多天,隆慶帝又著實不是個省心省事兒的。

    但更讓他難以忍受的,還是出門在外,不能時時沐浴換衣,他生性愛潔,連嚴冬臘月尚且是日日沐浴換衣,如今大熱天兒的,反倒不能如此了,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如今聽得施清如又說他渾身的汗味兒塵土味兒,哪怕知道她不是真的嫌棄他,只是心痛他,為了讓他快回去休息,隨口那麼一說,還是覺得越發難以忍受了。

    遂趁勢抓住施清如的手,笑道:「那我下次不說了便是,我只做……好好好,都是逗你的,別生氣了,我馬上就回去,這總高興了吧?」

    施清如當然不可能真生他的氣,見他說要回去了,雖滿心的捨不得,還是抽手站了起來,「那我送你出去。」

    韓征也站了起來,「不用送了,我出了門就直接翻牆,從後邊兒出去,省得常老頭兒看見了,又嘮嘮叨叨個沒完。你就別管我了,收拾一下,且去用膳吧,橫豎明兒又不是不能見面了。」

    施清如小聲哼哼道:「誰知道明兒大督主會不會又忙到飛起,把人給忘到九霄雲外去呢……」

    因韓征忽然問:「你說什麼?」

    忙打住了,擺手訕笑道:「我沒說什麼啊,呵呵,督主快走吧。」

    離得這麼近,韓征豈能沒聽見她說什麼?

    簡直愛極了她這副愛嬌抱怨的小模樣兒,渾身的疲憊也徹底盡消了,一把拉過她的手,在她柔嫩的掌心親吻了一下,又極快啄了她仍嬌艷欲滴的小臉一下,才笑著拉開門,縱身一躍,消失在了夜色當中。

    餘下施清如摸著被他最後親了一下的地方,半晌才輕啐了一口,收拾一番,往前面用膳去了。

    常太醫已用完晚膳,在吃茶了,見她終於來了,關切道:「小徒弟,你頭髮絞乾了?飯菜都涼了,讓她們給你熱熱,或是想吃什麼,讓她們重新給你做了來吧……你臉怎麼這麼紅?脖子也紅紅的,是不是病了?」

    施清如忙笑道:「沒有,就是方才一路過來走得有些急,所以有些熱罷了,師父別擔心……桃子,讓廚房給我做個冷麵來吧。」

    桃子忙應了「是」,剛要轉身,忽然驚叫起來,「小姐你脖子這裡這麼了,紅了這麼大一片,是方才被蚊子咬了?可這瞧著不像是蚊子咬的啊……」

    施清如忙忙打斷了她:「應該就是被蚊子咬了,我是說怎麼一直覺得痒痒的,待會兒回房上了藥,想來明兒就能大好了,你快去給我叫面吧,我餓了。」

    一面說,一面伸手胡亂撓了桃子方才指的那地方幾下,心裡則已大罵起韓征來,肯定是他給她弄的印子,哼,休想再有下一次!

    桃子聽完施清如的解釋,「哦」了一聲,轉身給她叫面去了。

    施清如這才暗自鬆了一口氣,一抬頭,卻又對上常太醫探究的目光,心下不由一「咯噔」。

    桃子那丫頭什麼都不懂,還能輕易就被她糊弄過去,師父他老人家卻見多識廣,吃的鹽比桃子吃的米還多,又是大夫,到底是蚊子咬了的,還是……他老人家豈有看不出來的?

    心立時高高懸了起來,臉也又開始發起燙來。

    萬幸常太醫卻是什麼都沒說,待吃完茶,只扔下一句:「吃完面就早些回房歇下,明兒又是忙碌的一整日,我先回房歇著了。」便背著手,踱步出去了。

    施清如方長長吐了一口氣,真是好險!

    翌日,施清如與常太醫仍是一早便進了宮。

    但比起前幾日的無精打采,施清如今日豈止是精神煥發,她簡直覺得天好似忽然就更藍了,樹也好似忽然就更綠了,甚至連她向來都不喜歡的的皇城的紅牆黃瓦,都忽然變得順眼了許多。

    惹得常太醫側目看了她好多次,她也顧不得了,原來「因為一個人,而愛上一座城」那種感覺,竟是真的,古人誠不欺她也!

    不過到了司藥局後,施清如還是很快便找到狀態,一如既往的忙碌起來,並不曾出現分心走神的時候。

    常太醫方暗自欣慰著,也投入到了自己的忙碌中。

    如此到了午時,小杜子來了,見了常太醫和施清如那叫一個親熱:「太醫、姑娘,我可終於又見到您二位了,這些日子您二位可都還好吧?我和乾爹在外面可就不好了,您們看我,是不是黑得都快認不出來了?都是讓太陽生生給曬成這樣的啊,簡直不堪回首,幸好終於回來了,要是再不回來,您二位見了我,可就真要不敢認了!」

    施清如見他的確黑了許多,笑道:「是黑了些,但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回頭我給你一些藥膏,你每日早晚抹一回,要不了多久,自然又能白回去了。」

    還是督主得天獨厚,一樣曬太陽,小杜子就黑成了這樣兒,他卻沒有絲毫曬黑的跡象,可真是……讓她一個女人都忍不住有些妒忌了啊!

    小杜子已笑道:「姑娘還是別給我了,我就隨口這麼一說而已,真抹了算什麼?沈哥柳哥他們幾個肯定會笑我像個娘兒們一樣的!」

    常太醫忽然道:「你既然回來了,韓征肯定也回來了,那你們昨兒什麼時辰到的?」

    小杜子想也不想便道:「酉正時分進的城,隨後乾爹就先回了府去,我卻一直到交二更,才回了府里……」

    話沒說完,見施清如殺雞抹脖的沖他直使眼色,方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說漏了嘴,忙訕笑著岔開了:「太醫,您老人家氣色比先前好了不少呢,對了,乾爹和我都給您帶了禮物,下午就給您送去家裡啊,您晚上回家就能看見了。」

    常太醫哼笑了兩聲,點頭道:「那我就先謝過你們爺兒倆了啊,你們先聊,我出去一下。」

    說完轉身自去了,心裡則在想著,一個個的遮掩什麼呢,當瞞得過他的雙眼不成?哼,他這一雙利眼,看透的東西不要太多好嗎,也就是他懶得戳破他們而已,畢竟「不痴不聾,不做阿翁」,不然,一個個的都別想有好果子吃!

    小杜子見常太醫出了門,方給了自己的嘴巴一記,「這破嘴,差點兒就露餡兒了,回頭要是乾爹知道我在太醫面前漏了餡兒,還不得生吞了我啊?」

    施清如清了清嗓子,「其實吧,我覺得早就露餡兒了,師父他根本什麼都知道……別急,知道也就知道吧,只要他不說,我們就當他還什麼都不知道,也當我們不知道他其實已什麼都知道了——呼,我這是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呢,自己都快要把自己給繞暈了。總之一句話,要是師父開了口,就讓你乾爹解決去,反正不是什麼事兒都難不倒他嗎?」

    他自己折騰出來的麻煩,且讓他自己平去,也好讓他知道,哼,她可是有娘家有靠山的人,以後休想欺負她!

    小杜子立時一臉的驕傲與與有榮焉,「那倒是,這世上就沒有任何事兒,是難得倒我乾爹的,他老人家都辦不到一件事了,這世上也沒人能辦到了!就說前年吧,宮裡鬧鬼,折騰得所有人都是膽戰心驚,到了晚上……」

    施清如扶額。

    她怎麼就忘了小杜子對督主那已經不是崇拜,簡直就是最狂熱的崇敬了?

    弄得她明明只是開玩笑的,他倒跟打開了話匣子似的,一起了頭就沒完了。

    施清如忙岔開了話題,省得小杜子一說起他乾爹的光輝事跡來,三天三夜都不帶打頓的,「對了,你們這次出去都到哪些地方了?總不能這麼熱的天兒,還日日都暴曬在大太陽底下吧?可若不是日日暴曬,你也不該黑成這樣兒啊。」

    小杜子扁嘴,「姑娘不是才說我只『黑了些』嗎,現在又說我『黑成這樣兒』,果然剛才是哄我的。不過算了,男子漢大丈夫,就是要黑一點,才更有男子氣概呢,所以黑不黑的,也無所謂了。」

    說著壓低了聲音,「至於我們這次都到了哪些地方,告訴姑娘自是無妨的。您不知道,皇上日日都要出門打獵,還專射那些懷了孕的動物,什麼母鹿母養母猴兒母兔子的……總之專找大著肚子的下手,射死了母體不算,還要讓侍衛把肚子給母體刨開,把裡面的小動物都取出來,烤了吃掉……越到後面,大肚子的動物越不好找,所有人也只能陪著他漫山遍野的找,能不曬黑嗎?也就乾爹天生膚白,怎麼都曬不黑,除此之外,連皇上自己都黑了不少,我還算好些的呢……」

    施清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皇上專找懷了孕的動物下手?」

    這是什麼扭曲的興趣愛好啊?就因為他自己生不出孩子來,便連懷孕的動物都見不得嗎?

    他若只是個普通人,或是尋常的富家翁還罷了,他就算如此扭曲,至多也就只敢欺負欺負沒有反抗之力的小動物而已。

    可他是一國之君,對整個大周所有的百姓,都有生殺予奪的權利啊,他再有這樣扭曲的愛好,豈不是……這次一屍兩命甚至數命的只是那些小動物,下次豈不是就有可能是身懷六甲的婦人了?!

    小杜子見施清如一臉的難以置信,眼裡還分明有憤怒之火,如何猜不到她此刻的想法?

    越發壓低了聲音道:「其實一開始也不是乾爹諫言皇上要去行獵的,是皇上自己說好久沒活動筋骨了,想要打獵,乾爹才順口答應了。不想到了圍場一帶,悄悄兒駐紮下來後,皇上當日便嚷嚷著要去打獵,乾爹怕他一無所獲,就讓人去趕了些動物來,想著讓他過了新鮮勁兒也就罷了;誰知道皇上一直提不起興致,等見到有懷孕的母鹿後,才開始興奮起來,之後便一發不可收拾了……也不知到底是他自己想出了以此來取樂,還是誰告訴他的?就算是畜生,好歹也是活生生的性命,也人人都知道,不能對有孕的動物下手,偏皇上……」

    弄得不過幾日十來日,那片山頭所有有孕的動物,便幾乎已被隆慶帝自己,和那些為了討他歡心的侍衛給射殺殆盡了,便是小杜子見慣了東廠各類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殘忍刑罰的,都覺得不忍心,覺得實在太過了些!

    施清如簡直已快要吐了,忙擺手不讓小杜子再說下去了,「別說了……只盼這樣的事惟此一次吧!」

    不然就請老天爺早些收了隆慶帝吧,還修仙問道呢,就他這樣扭曲的心性,也妄想得道飛升?

    小杜子見施清如臉都白了,很是後悔告訴她這些,忙道:「姑娘放心,乾爹已說了同樣的事絕不會再有下次了,您千萬別再自己嚇自己,要是嚇壞了身體,乾爹一定會活剮了我的。」

    施清如強笑道:「我沒事兒,就是一時間有些噁心罷了,但督主既說了不會有下一次,自然也就不會再有了,我心裡已經好受多了。」

    所以督主前世分明就是天命所歸,那這一世自然也是一樣,就是日子若能再提前一些,就更好了!

    施清如說完,催小杜子回去了,「你快回去服侍督主吧,別人肯定都沒你服侍得好,咱們要聊天兒,回頭什麼時候得了閒再聊也是一樣的。」

    早知道她方才不問小杜子了,除了弄得自己心裡沉甸甸的以外,什麼都做不了,倒不如一無所知的好。

    小杜子卻笑道:「乾爹特意讓我來與姑娘說話兒的,也是讓姑娘想問什麼,就只管問我的意思,他實在太忙,怕騰不出太多的時間來事無巨細都告訴姑娘。且現下乾爹應該去鳳儀殿了,我回去了也是白閒著,倒不如就在這兒陪姑娘說話兒呢。」

    施清如怔了一下,「督主去鳳儀殿了?知道是為的什麼事兒嗎?皇后這些日子傳了我好幾次,又是賞這又是賞那的,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因想著不能給督主添麻煩,所以一直與她拐彎抹角的,不曾給過她任何的可乘之機,誰知道督主倒一回來就去了鳳儀殿,不是擺明了自投羅網嗎?」

    小杜子道:「正是因為知道皇后傳了姑娘好幾次,乾爹才去的鳳儀殿。乾爹的意思,把該說的都與皇后說清楚了,她以後自不會再來煩姑娘,不然姑娘如今忙司藥局的事兒都忙不過來,哪還耐煩應付她啊?」

    施清如聽得韓征都是為了她,心下一暖,道:「把話直接說清楚是對的,先說斷,才能理不亂嘛,就是皇后聽得進去督主的話嗎?我感覺她好像遇上了什麼很著急的事,立等著人替她解決似的,她又自詡曾提拔過督主,只怕輕易不會讓督主與她撇清干係,各走各路的。」

    小杜子小聲道:「皇后的確遇上了很著急的事。之前鄧玉嬌一心想嫁平親王世子,平親王世子卻對她一直平平淡淡,倒是安親王世子,一直對她殷勤有加,她便以為,無論自己到了什麼地步,總還有安親王世子給她兜底。誰知道新近安親王世子卻忽然與定遠侯府的三小姐定了親,這下皇后和寧平侯府上上下下都慌了,他們可一直盼著鄧玉嬌能做下一任皇后了,如今最有可能被立為太子的兩位親王世子都不願娶她,她還怎麼當皇后?所以皇后一再的傳姑娘,一再的對姑娘示好,多半正是打著請姑娘幫忙在乾爹面前幫忙說好話兒的意思。」

    施清如這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鄧皇后突如其來的一再示好,如今可算是都有了答案。

    問題是,安親王世子都與定遠侯府的三小姐定了親了,難道鄧皇后還指著督主逼兩家退親不成?她也得先看看鄧玉嬌有哪點及得上那位定遠侯府的三小姐啊!

    施清如即便與那位曹三小姐素未謀面,都能肯定後者肯定比鄧玉嬌強十倍,畢竟京城要找比鄧玉嬌更驕橫更德無行的大家閨秀,也不容易。

    之前自謂主動權在自己手裡時,她還對人家挑挑揀揀,愛理不理;如今眼見自家落魄了,便又想挽回人家,只當人家還該圍著她轉了,——這世上豈能有那麼便宜的事?

    督主可千萬別如了鄧皇后的願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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