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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回 懷疑

2023-09-25 16:15:25 作者: 瑾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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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夫人是強忍怒氣說完這番話的,可就算強忍著,她依然氣得渾身直顫,若是張氏與陳嬿當時在她面前,她一定要吃她們的肉喝她們的血,讓她們不得好死!

    一時又忍不住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讓兒子去施家,明明知道可能會出事兒,她怎麼就不死活攔住他?張氏能裝病,她難道就不能不成?再不然,她跟了兒子一起施家也成啊,就不信在她眼皮子底下,那對賤人母女還敢算計她兒子,怎麼她偏就自持身份,沒跟了一起去呢?

    一時則在心裡把跟張慕白的小子們罵了個臭死,她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寸步不離二爺的,結果還是給她整出了這麼噁心人的事來,她回頭不打他們打死,再不活著!

    常寧伯聽了虞夫人的話,卻仍是那個態度,「不管事情是怎麼發生的,過程又如何,現在我們只能看結果,只能依據結果來想怎麼處理,怎麼善後。窈娘可說了,嬿丫頭當時便撞了牆,額頭撞了個好大的血窟窿,她出門時人還昏迷不醒,你難道想鬧出人命來不成?」

    虞夫人氣得連聲冷笑,「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也就只能糊弄糊弄伯爺了!她要真知道廉恥,就一頭撞死啊,結果只據說撞了個血窟窿,誰知道是真是假?不,她若真知道廉恥,根本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她真敢死,我反倒服了她!」

    便是真鬧出了人命又如何,是賤人母女算計她兒子在先的,事後羞愧而死,也是自找的,與她兒子、與他們常寧伯府何干?

    何況小賤人怎麼可能去死,不過是為了逼迫她兒子和伯爺的手段而已,想以此就逼她兒子就範,簡直就是做夢!

    常寧伯早料到妻子不會輕易妥協了,緊鎖眉頭問她:「那你想怎麼樣?事情已經出了,總要善後吧,你就算不在乎嬿丫頭的死活,兒子還在施家扣著呢,總得先把人弄回來吧?」

    虞夫人冷冷道:「自然要先把人弄回來,我這便讓慕紅和他媳婦兒去接人,帶足了人手,先禮後兵,就不信姑太太敢不放人,反正事情真鬧開了,更丟臉的也絕不會是我們家,她若不怕自己女兒的名聲即日便會臭遍整個京城,就只管不放人便是。」

    對付下作的人,自然也不用講理禮,直接來硬的就是!

    常寧伯卻冷笑起來:「好啊,那你這便著人去把人搶回來啊,鬧得人盡皆知,才好讓莊家光明正大的退親,才好讓你兒子的名聲也臭遍京城,讓常寧伯府的名聲臭遍京城,到頭來結果比胳膊折在袖裡還要糟糕一百倍!」

    虞夫人聞言,眼淚都氣出來了。

    因為知道常寧伯說的是實情,一旦他們來硬的,她兒子身上的髒水便一輩子都洗不淨,一輩子的前程也盡毀了,結果不用說也知道定會比妥協糟糕一百倍,可她憑什麼要向那對賤人母女妥協,憑什麼要吃下這個噁心的啞巴虧啊?

    虞夫人只能忍氣退讓一步:「那就等莊家小姐進了門,生下嫡子後,再抬陳嬿進門做妾,且在那之前,她們母女都不許再踏入我們伯府一步,也不許再見慕白一面!」

    既然死活要纏著她兒子不撒手,體面名聲通通不要了,那就給她中意的兒媳當一輩子的奴婢吧,看張窈那賤人這輩子還有什麼臉面再踏進他們常寧伯府的門!

    常寧伯卻還是不贊同她,「嬿丫頭要另嫁別人做正頭娘子又不是什麼難事,憑什麼委屈自己給你兒子做妾?我就不說她好歹是我外甥女,外甥女給兒子作了妾,說出去不好聽,別人會以為是我們家仗勢欺人了,就算我不心痛外甥女,母親也不心痛外孫女,妹妹與嬿兒能同意?你兒子還赤條條扣在施家呢,他渾身的行頭也全被窈娘收了起來,你是想讓他身敗名裂是不是!」

    常寧伯最後一錘定音:「我已答應窈娘,即日便去莊家退親,然後再向嬿丫頭下聘了,你自己看著辦吧。等到你兒子的行頭被直接送去了莊家,連遮羞布都沒有了,你再來後悔可就遲了!」

    虞夫人氣得眼前直發暈,攔住要走的常寧伯近乎歇斯底里的尖叫:「我決不同意,莊家的親事決不能退,陳嬿也休想做我兒子的正妻,若伯爺一心袒護她們母女,那就請給我一紙休書,或者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吧!」

    莊家的親事是虞夫人幾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做成了的,莊小姐面容姣美,性格溫婉,卻又柔中帶剛,是那種隨便哪個當娘的見了,都會忍不住喜歡,忍不住想聘回家做兒媳的女子。

    之所以快十六了還沒定下親事,卻是之前逢上守祖父的孝耽誤了,剛一出了孝,莊家的門檻便差點兒讓媒人給踩塌了。

    而張慕白卻出身勛貴,與文官根本不是一個圈子的,莊家本不欲跨圈子結親,畢竟都知道勛貴人家亂得很,規矩也大得很,還只有個光鮮表相,甚至不如嫁一個寒門進士實惠。

    是虞夫人讓莊大人莊夫人和莊小姐都親見過張慕白,莊家才漸漸有所鬆動了的,年輕輕就已是秀才,也一點紈絝浪蕩之氣都沒有,看來這張慕白還真是勛貴圈子裡的一個異類。

    虞夫人隨即又再四向莊夫人保證,將來會待莊小姐親女兒一般,便是無子,也一定要張慕白三十歲後才許納妾……真真是拿出了十二分的誠意來,才總算讓莊大人莊夫人點了頭,同意結親。

    之后庄大人便時常指點張慕白的學問,與自家的子侄相比也不差什麼,張慕白也眼見著大有進步,明年下場參加過鄉試,指不定就是一名舉人老爺了。

    可如今出了這樣的事,連讓陳嬿等莊小姐生下嫡子後再進門,虞夫人已覺得沒臉去見莊夫人,也沒臉面對莊小姐了,當初那些諾可都是她自己許的,說出去的猶如潑出去的水,哪裡還能再收回?

    自己打自己的臉,也真的比別人打更痛、更羞恥!

    誰知道自家伯爺還堅持要退親,聽他話里話外的意思,還大有讓她一個人去處理,他壓根兒不出面的架勢,當她是什麼?

    她嫁進張家二十多年,為他孝順父母,主持中饋,生兒育女,自問一個為人妻的本分已全部盡到了,到頭來在他心裡,卻連一個庶妹和外甥女都及不上,為了她們,生生要毀了她兒子的一輩子,生生要把她的臉踩在腳下,那她還待在張家做什麼,還不如自請下塘,甚至死了的好!

    常寧伯其實不是不理解妻子的生氣與憤怒,也不是不理解她的考量,他對次子何嘗又沒有寄予厚望?

    可他有他的苦衷,也只好委屈妻子了。

    遂扔下一句:「你要休書是嗎?可以,回頭我就打發人給你送來!我倒要看看,事後慕紅會不會怨你讓他顏面盡失,蓉姐兒又會不會怨你讓她在婆家抬不起頭來,他們兄妹會不會怪你一樣是你親生的,為什麼你心裡就只有慕白的前程,就不管他們的死活了!」

    拂袖而去了。

    餘下虞夫人顫抖半晌,終於哭倒在了地上。

    她怎麼可能不管長子和女兒的死活?長子是世子,若有一個下堂婦母親,他以後在勛貴圈子裡,還要怎麼抬得起頭來?

    女兒更是出嫁才幾個月的新媳婦,在夫家連腳跟都還沒站穩呢,知道她母親不再是伯夫人,而成了一個下堂婦,她丈夫和公婆會怎麼看她,她以後在夫家日子要怎麼過?

    更別提就算她下了堂,只怕賤人母女一樣能如願以償了,屆時沒了她的阻撓,小賤人進門勢必更順利,以後上頭沒有婆婆,她的日子也勢必更好過。

    自家丈夫又是個薄情的,只怕她前腳下了堂,他後腳便另娶新人了,等新人再生下嫡子來,她兒孫們的地位豈不都得受到威脅,乃至終於不保?

    虞夫人想著,哭得肝腸寸斷,當晚就氣急攻心病倒了,燒得渾身滾燙,滿口的胡話。

    卻仍咬緊了牙關沒有鬆口,寧死不肯如張氏母女的願。

    可惜她在前面拼死抗敵,她為之拼命的兒子卻先倒了戈。

    張慕白次日回到伯府後,便跪到了虞夫人床前,說他願意對陳嬿負責,只求虞夫人消氣成全,還說他自己去莊家退親,莊家要打要殺,他都認了,絕不會讓爹娘也跟著去丟臉受氣。

    虞夫人徹底崩潰,氣得嘔了血。

    卻還得強撐著爬起來,去莊家退親,就為了好歹別毀了張慕白的前程。

    虞夫人到了莊家,直接便跪到了莊夫人面前,求她答應退親,還說都是自家的錯,是她無福有莊小姐那麼好的兒媳,只求莊夫人能答應退親。

    莊家上下一連幾個月都在為下個月嫁女而忙碌,上下里外都是喜氣洋洋的。

    誰知道晴天霹靂,婚期都近在眼前,親朋也都已通知到,只等好日子來到了,常寧伯府卻要退親,還說不出個正當的理由來,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莊夫人便冷著臉要虞夫人解釋,當初求親求得那般殷切的人是她,如今不由分說要退親的人也是她,當他們莊家是什麼,當她女兒又是什麼呢?

    虞夫人卻哪裡解釋得出口,只能含著淚拼命的磕頭,把頭都給磕破了,一片血淋淋的。

    最後是莊小姐紅著眼睛出來,答應了退親,只說是看在虞夫人一片慈母之心的份兒上。

    只兩家既做不成親,以後便只能是仇人了,她雖不會讓自己的父兄著意為難張慕白,著意與常寧伯府為敵,但如果他們不慎撞在了她父兄手裡,就休怪他們不客氣了!

    虞夫人眼見這麼好的兒媳,卻只能與自家失之交臂,眼睛都要哭瞎了,本來常寧伯只許了給莊家最多五千銀子做賠償的,她自己給提到了八千兩,既是心中實在遺憾痛愧,也是想為兒子留一線後路,免得日後真落到莊家人手上,會死得太難看。

    莊家既答應了退親,兩家本來便還沒到下聘鋪嫁妝那一步,要清算退還各樣禮物自然也便宜,不過幾日功夫,便已清算得徹徹底底,再無任何瓜葛。

    只張慕白與常寧伯府無故退親,背信棄義的名聲還是漸漸傳開了,常寧伯府雖知道定是莊家放出去的風聲,以免影響到莊小姐再說親,也是無可奈何,誰讓的確是他們理虧呢?

    張氏隨即便催常寧伯和張慕白著人登門提親下聘。

    虞夫人如何肯同意,前腳退了親,後腳便又定親,她兒子『背信棄義』的名聲豈不是真要坐實了?等知道她兒子定的還是他姑母家的表妹,旁人豈不是更要說他『私相授受』、『色迷心竅』、『德行有虧』了?

    莊家可是清流文人,往來的也是文人清流,誰不知道文人罵起人來,都是字字如刀,任你有銅牆鐵壁,也招架不住?

    可惜張慕白自己願意,常寧伯也罵她:「不趁早把該辦的事情辦了,萬一嬿丫頭回頭有了,等肚子大起來時再來緊趕慢趕,哪裡來得及?你便恨她,她腹中的孫子卻是親生的,難道你想讓自己的孫子生下來便被人恥笑不成?」

    虞夫人心灰意冷,索性自此稱病,有關次子婚事的一應事宜,通通不再插手,由得常寧伯與張慕白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反正她日日都待在房間裡,一個外人也見不著,要丟臉也不是她!

    常寧伯自知理虧,也不煩她,把事情都交代給了張慕紅和楊氏去辦,倒也勉強應對了過去,三書六禮能省則省,不能省的走了一遍後,把婚期定在了明年的二月里。

    所以林媽媽不止今日,連日來都忙著出沒於京城的各大銀樓珍玩店布莊等,給陳嬿趕著置辦嫁妝,以免再過些日子,好些鋪子都打烊過年了,拿著銀子都買不到好東西,誤了二月里陳嬿出嫁。

    自然陳嬿也是沒有懷孕的,她雖與張慕白赤條條的一個被窩躺過了,卻什麼都沒發生,她再是豁出去了,仍做不到最後一步,當時張氏與林媽媽破門而入,張慕白滿臉羞憤,說絕不會對她負責時,她後悔之下,往牆上那一撞並不是為了嚇張慕白的,而是真不想活了。

    都自甘下賤自薦枕席了,到頭來還是不能如願以償,一雪前恥,她活著還有什麼意思,還不如死了算了!

    不想卻反倒因此攏住了張慕白,等陳嬿包紮好傷口,人也清醒了些後,又拉著張慕白的手,流著淚說了許多仰慕他、她沒有壞心,只是想一輩子都陪著他之類的話後,張慕白的心就更軟了。

    不然之後也不會處處在虞夫人面前維護陳嬿,把虞夫人氣個半死了。

    而虞夫人知道陳嬿沒有懷孕後,則又是狠狠氣了一場,當著滿屋子下人的面兒就罵張氏是『賤婦』,陳嬿是『賤婦生的賤人』,罵母女兩個當娘的當年就守不住,離不得男人,丈夫才死了不到三年,便急著改了嫁,如今女兒又是一樣,滿肚子的邪門歪道,果然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女兒會打洞』。

    ——虞夫人那樣古板嚴厲的一個人,卻罵出了這樣堪比市井潑婦的話來,可見恨到了什麼地步。

    常寧伯知道後,說虞夫人:「窈娘當年也是不得已,那麼年紀輕輕的就死了丈夫,夫家又窮成這樣,若嬿丫頭是個兒子,她守著長大成人,培養成才,再娶妻生子,讓窈娘有指望都還好,可嬿丫頭偏是個女兒,遲早要嫁人,成為別人家的人,屆時你讓她怎麼辦,孤獨終老么?將心比心,我若早早死了,你只帶著蓉丫頭一個,夫家還指望不上,你難道會一直守著?就別得理不饒人了,氣壞了身體多划不來。」

    打算勸住她後,就說求和的話的,都老夫老妻,孫子孫女都有的人了,一直這樣鬧不和,沒的白讓小輩下人們看笑話兒。

    卻被虞夫人冷笑著啐在了臉上:「呸,伯爺要是早早死了,哪怕我連蓉丫頭都沒有,也一定為伯爺守一輩子,那我也不必受此番這麼多氣了,可惜伯爺至今活得好好兒的!何況她還有個女兒,不算什麼指望都沒有,卻連三年都守不滿,所以不是將心比心的問題,而是人和人天生就不一樣!伯爺要是沒事了,就請離了我這裡,沒的白讓我看了生氣!」

    啐完了,直接把常寧伯趕走了,再不復昔日的賢良淑德,也壓根兒不念什麼幾十年的夫妻情分了,顯是打算自暴自棄,破罐子破摔了。

    張氏與陳嬿對常寧伯府不說瞭若指掌,在常寧伯府也是有幾個耳目的,自然很快知道了虞夫人罵她們的話,也知道等將來陳嬿過門後,虞夫人不會給她好日子過。

    可張氏一點都不擔心,只要大哥是站在她們一邊的,只要以後大哥肯護著嬿兒,嬿兒日子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何況慕白還對嬿兒憐惜有加,以後肯定也會護著她,光虞氏那可惡的刁婦一個人,還能翻出花兒來不成?

    至於她嫡母,肯定會因此對她們母女都不復往日的看重,但還是那句話,只要大哥是站在她們一邊的,大哥才是一家之主,她們便什麼都不用怕!

    陳嬿見張氏這般鎮定,本來還有些許惶然與不安的,也跟著鎮定了下來。

    公爹與丈夫都站在她一邊了,她還過不好日子,還要鬥不過牛心古怪的婆婆,她也別想什麼以後了!

    因此比之常寧伯府的雞飛狗跳,施府辦喜事的氛圍就要濃厚得多了,將近一年以來所籠罩的鬱氣,也幾乎一掃而空。

    也因此,林媽媽才會一見了施清如,便沒忍住想向她炫耀的。

    可惜卻踢到了鐵板,炫耀不成,反被羞辱了一頓,著實憋屈。

    施清如見林媽媽心虛之外,還有惱羞成怒,便知道自己說對了,陳嬿與張慕白的親事,是她和張氏算計來的,嘴角一哂。

    不知道作為被算計的人,張慕白還能不能像前世一樣,與陳嬿一直恩恩愛愛?常寧伯夫人本來就不中意陳嬿,如今卻被逼著放棄了自己中意的兒媳,改聘了她進門,又會如何待她?

    想來,不會給她好日子過吧!

    不過常寧伯待張氏這個庶妹倒真是有夠好的,一直給她撐腰,一直做她最強有力的後盾,如今更是連兒子被算計了,也由得張氏與陳嬿如願以償,便是一母同胞,好些兄長且做不到這一步,——仔細想來,還真有點奇怪,兄妹兩個就骨肉情深到這個地步?

    還是常寧伯有什麼把柄,還是大把柄在張氏手上呢,不然他何必屈從於張氏,委實令人忍不住懷疑啊……話說回來,這些破事兒與她何干,她才懶得為他們費神。

    施清如遂帶著桃子,出了珍玩店。

    總算這一次,林媽媽識相的沒再阻攔主僕兩個。

    出了珍玩店,桃子方憤憤道:「林媽媽真是可惡,竟然那樣說小姐,還不都是她們害的小姐……哼,那二表少爺再好,就不信能好過督主,督主可是天上的神仙,我就算沒見過那二表少爺,也確信他若與督主站在一起,立時便會被襯成泥豬癩狗,給督主提鞋都不配!」

    施清如本來就沒生氣,聽得桃子這般誇獎韓征,心情就更好了,笑道:「我見過那個人,的確給督主提鞋都不配,所以,不必跟林媽媽一般見識,滿罐水不響,半灌水才響叮噹,她越是想要炫耀,便越說明她心裡其實明白事實沒有她說的那麼好,陳嬿的苦日子且在後頭。好了,不說這些掃興的了,我們繼續逛吧。」

    桃子見她仍然健步如飛,哀嘆起來:「希望那能讓小姐眼前一亮的東西馬上出現吧!」

    可惜又逛了將近一個時辰,施清如還是沒能選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只得先打道回府,想到韓征的生辰已只得幾日了,眉頭都愁得要打結了。

    桃子見狀,給她出主意:「要不小姐自己動手給督主做點兒什麼東西吧?督主什麼好東西沒見過,小姐便是把滿京城的珍玩店翻遍了,也未必能搜羅出一件能入他眼的禮物,您的銀子還遠遠不夠,實在犯不著。倒不如自己動手做雙鞋做件兒衣裳什麼的……忘了小姐不會做衣裳了,鞋子也平常就有送,如今生辰再送,未免太不夠誠意了,要不,小姐給督主做個枕頭吧?枕頭日日都能用,豈不比其他禮物都實惠?」

    施清如聽得又驚又喜,「好丫頭,你怎麼想出了這麼好一個法子來的,簡直就是神來之筆啊!就送督主枕頭,我待會兒就開始縫,枕芯就加決明子羊角白朮等安神養氣的藥材,做得軟乎乎的,讓督主枕了後,夜夜都能睡個好覺。」

    等草草用過午膳後,便開始忙活起來,以柔軟的三梭布做表層,以今年的新棉花包一層里子,最裡面一層再放藥材,本來還想繡上些松竹圖案的,因刺繡實在拿不出手,只得先空著,看後面兒能不能想法找補一下。

    整個過程說來容易,做起來卻一點不容易,施清如一直忙到天擦黑,也不過就做出個枕頭的雛形而已。

    本還想在燈下繼續做的,桃子再四不許,怕她壞了眼睛,她自己也擔心弄壞了眼睛,——她要當一輩子大夫,一輩子治病救人的,可不能因小失大,於是依言收了針線簍子。

    桃子這才笑眯眯的服侍她用了晚膳,飯後主僕兩個又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起閒話兒來。

    小杜子忽然來了擷芳閣。

    施請如大喜過望,「小杜子,你這個時辰回來,是督主回來了嗎?等著啊,我馬上給督主做宵夜去。」

    等做好了宵夜,她再自己送過去,總之無論如何今晚都要見督主一面,哪怕只能遠遠的看一眼,也是好的。

    小杜子忙笑道:「姑娘別忙活了,乾爹沒回來,只我回來了。因此番乾爹壽辰送禮的人實在太多,王公閣老們也都有所表示,還笑乾爹不能只進不出,大伙兒既送了禮,好歹也要擺幾桌酒,搭一台戲請大家樂呵幾日才是。乾爹遂決定生辰當日,在府里擺酒宴客,著我先回來料理著,這幾日都不必進宮去服侍了,我估摸著姑娘還沒睡,所以過來瞧瞧。」

    施清如的驚喜立時大打了折扣,變得意興闌珊起來:「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督主終於回府了。那你這幾日不是有的忙了?可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不過我什麼都不會,多半只會給你添亂。」

    小杜子笑道:「都知道咱們都督府不是太監便是糙漢子,屆時來赴宴的必定只有男客。我打算宴席就擺在前邊兒正院裡,估摸著三十桌盡夠了,前邊兒正院完全擺得下,戲台子也搭在那裡,大廚房人手不夠,索性宴席全部外包,咱們府里的廚子只負責點心酒水即可,倒也不甚費事兒,想來用不上姑娘這柄牛刀。至於東廠的兄弟們,直接上酒樓去,更是只消花銀子即可。」

    施清如聽他安排得井井有條,話又說得有趣,笑起來:「你如今已這般能幹,再大幾歲豈不是更不得了?」

    再想到既然都要擺生辰宴了,總不能壽星翁不回來吧,那她當日便一定能見到韓征了,臉上的笑容就更大了。

    小杜子撓了撓頭,不好意思道:「姑娘誇得我都要無地自容了,哪裡是我能幹,是乾爹銀子給得足,人手也是盡夠,自然辦任何事都容易。」

    施清如道:「就算銀子人手都足夠,調度不當也是白搭,你就別謙虛了。」

    當下二人又閒話了一回,小杜子便告退了。

    施清如與桃子梳洗一番,也早早睡下了。

    次日照舊是一早便去常太醫府上,師徒兩個回合後,去了太醫院,直忙到第三日早上,常太醫與該班的太醫交過班後,才出了宮。

    一時馬車回到了都督府,常太醫便與施清如道:「今兒就不用去我那兒繼續學習了,回去歇著吧,明兒再學也是一樣。」

    常太醫嗅覺敏於常人,早就聞出施清如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兒,知道她小日子來了,自然不會以平時的標準要求她,女孩兒家若是這些方面不注意好,將來上了年紀可要吃苦頭的。

    施清如滿臉的尷尬,她小日子的確來了,虧得這幾個月師父一直著意在給她調養身子,倒是不難受,只多少還是有那麼些不方便。

    遂也沒推辭,小聲謝過常太醫後,便進了都督府的門,回了擷芳閣去。

    就見不但迎出來的桃子欲言又止,便是范媽媽婆媳,也一副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她,卻又不忍心的樣子。

    施清如不由啼笑皆非,看向桃子道:「發生什麼事了嗎?只管直說便是,這樣扭扭捏捏的,待會兒不還是得要告訴我嗎,來吧,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桃子這才拉了她進屋,小聲道:「小姐,昨兒您出門後不久,平親王府便送了個美人兒來,小杜子推辭不過,打發人進宮去請示督主後,督主竟然、竟然把人留下了!所以今兒安親王府和奉國公府也送了人來,小杜子請示過督主後,督主照樣把人留下了……如今都安置在咱們後邊兒的倚梅園裡,我聽范媽媽和范嫂子說,早前就不知道多少人家想給督主送人,只督主不肯收,如今既然開了這個口子,只怕後邊兒還會源源不斷有人送來,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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