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四章

    「跑了？天啊！你不是捕快嗎？怎麼可以讓賊跑了！他搶了我的錢袋，那是我婆婆抓藥的銀子，足足一兩銀子呢！現在怎麼辦才好？要是相公知道我將銀子弄丟了，一定會打死我的！」婦人聽了姜玉恆的話直接抹眼淚了。

    姜玉恆見此心裡有些內疚，抓賊是他的職責，可是剛才他卻因為突然恢復了一點記憶，讓犯人成功逃跑了，導致這婦人丟了一兩銀子，他看了一眼婦人身上的衣服，藍色的粗布衣裙已經洗得發白，而且上面縫滿補丁，顯然日子過得很艱難，他忍不住從懷中掏出了一兩銀子遞給她：「拿去抓藥吧！」

    婦人抹眼淚的動作頓了一下：「這怎麼行！」

    「沒事，我記得那賊人的樣子，下次抓到他，我問他拿回來便是。」姜玉恆安慰道，不過他的確是記得那賊人的樣子，只是下次抓到了人卻是不一定能拿回銀子的，畢竟誰知道他身上有沒有銀子，即便是有也不會是這婦人那一兩銀子，也是要還給失主的。

    婦人聽了這話抹眼淚的動作停了下來，她遲疑了一下，便伸出手接過了銀子，然後又是鞠躬又是道謝：「謝謝大人，謝謝。」

    姜玉恆搖了搖頭，便大步離開了，接著他又巡了一天的大街，晚上回家後，吃過飯，梳洗過後便睡下了，這一晚他做了許多夢：

    他夢見了他第一次見到五公主的情景，那時候是在御花園，他在南書房讀完書後便留在御花園，等他爹和皇上議完事後一起回府。

    突然他聽見一個稚嫩的聲指揮著宮女忙來忙去。

    「快點，多放點茅草，二皇兄說雞窩要又暖又軟。」五公主指揮著宮女幫她搭雞窩。

    姜玉恆聽了這話有些好奇她們在幹什麼，便偷偷的爬到一棵樹上觀看。

    只見，一個打扮得很精緻的小姑娘，指揮著幾個宮女在擺弄著一個茅草做的雞窩。

    「嬤嬤，弄漂亮一點，去拿點布來，這樣丑的雞窩，小雞都不敢出來了。」

    那個嬤嬤聽了這話便對其中一個宮女道：「彩霞，你去拿一些不用的布頭過來。」

    「還有棉被！」五公主補充道。

    「拿棉花。」嬤嬤糾正。

    「是。」彩霞聽了這話，行了一禮便離開了。

    待彩霞拿了一些布頭和棉花來，如此又忙亂了一番，雞窩終於布置成了，小公主看著茅草上面放了棉花和粉色錦鍛的雞窩還算滿意：這樣暖暖的，軟軟的雞窩，小雞一定很快便孵出來了，她要快點將小雞孵出來，陪她玩，想到這裡五公主逼不及待地道：「快點放雞蛋上去，我要孵小雞！」

    姜玉恆聽了這話，也沒有多想，他以為是這個小公主想看看母雞是怎樣孵小雞的，可是接下來的一幕卻是讓他直接從樹上掉下去。

    宮女們將十隻雞蛋擺在雞窩裡，小公主便讓宮女們走開了：「你們回去吧！二哥說孵小雞的時候，不能發出聲音，不然小雞會不敢出來的。」

    宮女們面面相覷，沒有母雞，怎樣孵小雞？

    嬤嬤見此也道：「五公主，沒有母雞是不能孵出小雞的。」

    「誰說沒有母雞的，我就是母雞，你們都退下。」五公主說完這話便直接坐在雞窩裡那十隻碼得整整齊齊的雞蛋上面了。

    嬤嬤和宮女甚至連阻止也來不及，便聽見「噗，噗，噗，……」好幾聲雞蛋殼破裂的聲音，不知道的人真的以為小雞破殼而出了。

    三歲多的五公主感覺自己的屁股濕了，可是她沒有尿尿啊！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摸到一些滑滑的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麼，她拿出來一看：黃黃的，就像小小的六皇弟拉的便便：「嘩！便便！小雞將便便拉到我身上了！我要洗乾淨它，快點。嗚嗚……好髒！嗚嗚……」

    三歲的小公主從來沒有見過生的雞蛋裡面是什麼樣子的，但她見過小皇弟拉便便後，宮女們幫他換尿布，那尿布上的便便就像她手上黃色的東西，再說二皇兄說小雞是從雞蛋里孵出來的，這一定是小雞拉在雞蛋里的便便。

    話說五公主是為什麼想孵雞蛋的呢？

    上官玄昊抱著自己的小皇妹去安親王府看安親王和老國公鬥雞。

    當時五公主好奇地問：「二哥，這些雞是哪裡來的？」

    「是母雞從雞蛋里孵出來的。」

    五公主：「怎樣孵？」

    上官玄昊：母雞坐在雞蛋上便能孵出小雞了。

    五公主：這麼簡單，那我能孵出小雞嗎？

    上官玄昊：你能像母雞那樣坐在雞蛋上，便能孵！

    五公主心想，只是坐在雞蛋上，這麼簡單，她一定能做到的！於是五公主決定她要孵小雞！孵小雞出來鬥雞！

    她還問了二皇兄母雞在哪裡孵，二皇兄說在又暖又軟的雞窩裡孵。

    於是便有了現在五公主孵雞蛋失敗後大哭這一幕了。

    「嗚嗚，父皇……我要洗澡，我不要身上有雞的便便……」

    嬤嬤趕緊安撫道：「五公主別慌，那是蛋黃，不是便便，嬤嬤這就抱你去洗澡！」

    嬤嬤說完這話便抱起五公主往澡堂跑去。

    宮女們忙跑去準備熱水。

    六歲的姜玉恆早在五公主一屁股坐在雞蛋上，便忍不住大笑然後失足從樹上掉下去了。

    只是他三歲開始扎馬步，四歲開始習武，所以即便從樹上掉下來他也沒有受傷，只是捂著肚子在地上大笑，不過也是因為樹下正好是柔軟的草地。

    而宮女們只顧著大哭的五公主，倒是沒有人注意到不遠處的姜玉恆，而他從此便對這個要孵雞蛋的小公主印象深刻。

    這個畫面在姜玉恆的腦海就這樣過去，然後陸續又夢見了許多畫面，有和五公主一起的，有在南書房被太傅訓斥的，有他不畏寒苦，天未亮便起床練武的……許多許多，過往十六年的人生就這樣一幕幕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

    他夢見了自己十四歲隨父出征，一戰成名，成了少年將軍，皇上將五公主許配給了他，那一夜他高興得徹夜無眠。

    他夢見了他十六歲再次隨父出征，這一次，他的弟弟還有二叔和堂哥也去了，鎮國公府除了還年幼的姜維嘉沒有去，全部男丁都上戰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