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造琉璃

    馬車行了兩個時辰，終於停了下來。

    小福子跳下馬車，敲了敲門，門打開後，他又繼續上了馬車，然後又行駛了一會兒才停了下來。

    這時小福子的聲音傳了進來：「主子，到了」。

    上官玄逸率先下了馬車，狄紹維也跟著跳下去了，「丫頭我抱你下來」。

    上官玄逸用眼神掃了一下他的手，他就忙收回了。

    曉兒掀開車帘子，上官玄逸伸出了手，曉兒將手輕輕放在他手上，利落地往地上一跳，然後便收回了手，站定。

    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點燈，狄紹維敢怒不敢言。

    上官玄逸感覺她的手只是掌風碰到他的手心便拿開了。

    這時一個中年男人上前行了一禮，「主子，狄少爺，小姐」。

    「帶路吧！」上官玄逸淡淡地開口。

    「是」他躬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後領著幾人往前走。

    幾人走進了作坊內，一陣熱浪撲臉而來，爐火熊熊，煙霧瀰漫，工人們衣衫都濕透了，個個揮汗如雨。曉兒眉頭都沒皺一下，繼續往前走，一邊走一邊留意四圍的環境和工人的做法。

    燒制琉璃的窯子，工具都算齊全但缺少模具，「我想看看原料」。

    玻璃的原料有石英砂、石灰石、長石、純鹼等，「原料也沒有大問題，工具也算齊全。」

    狄兆維聽到這話心裡才平衡了點，「這些東西我可是花了一萬兩從外族人手中買來的。」

    曉兒聽了，故意鄙視地看了他一眼：「被人當水魚宰了！待會兒，我再畫些工具和模具出來，你們找人打出來吧。」

    狄兆維心裡內傷了，蹲牆角去。

    「我先試做一下，看能不能做得出來。」曉兒抬頭詢問高她一大截的上官玄逸，「我可以挑一個人過來幫忙嗎？」

    上官玄逸點了點頭。

    狄兆維對中年男人說：「佟管事，將人集中過來，讓曉兒小姐挑個人。」

    「不用，就那人就可以了。」曉兒指了指站在最角落專注地做事的人，剛才她一圈走下來，發現那人是最認真專注的，動作也是最利落的。

    佟管事忙大聲喊道：「林升，你過來。其他人也過來看看」。

    林升用搭在脖子上的汗巾摸了摸臉上和身上的汗，「佟管事有什麼吩咐？」

    「曉兒小姐有事找你幫忙。」其實佟管事很詫異自家主子找這麼一個小姑娘來做琉璃的，但是他也是有眼色的，這位小姑娘言行舉止大方得體，進到作坊，見到作坊的一切，一點詫異神色都沒有，只是很認真，很專注地打量著一切，這麼高溫的環境下，他自己呆了一會兒也覺得熱得衣衫都濕透了，而她依然神色不變，仿佛外界的溫度對她一點影響都沒有，放佛她此刻就站在溫暖如春的花園裡。

    曉兒便對他說：「林伯，待會你在我身邊配合著我，順便將我說的話，做的事記下來，能做到嗎？」

    林升是一個平時說話少，只懂得埋頭幹活的人，但他是一個實在人，也沒有為了在主子面前爭功勞而誇下海口，「我儘量。」

    曉兒點了點頭然後將事先準備好的口罩和手套都戴好，開始按照她所記得的配方，稱量配料，「這些原料一定要按一定比例來配置，這樣做出來的琉璃才更加通透更加完美。原料配好後，要將所有原料磨碎，然後加在一起攪拌均勻，而且攪拌時要沿著同一個方向攪拌。」

    佟管事忙吩咐人將稱好的原料拿出去磨碎，磨好後，林升說：「姑娘我來。」他力氣大，攪拌起來也快。

    曉兒暗自點了點頭，是個有眼色的。

    待他攪拌得差不多了，曉兒用小鏟子鏟了一些出來看了看，「差不多這樣子就行了。」說完又看了一眼林升，林升點了點頭，表示記住了。

    曉兒讓人將窯池內的火加大，待窯池內的火燒得很旺盛，站在一米開外都感覺到肌膚的灼熱，便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林升，「這個熱度給你的感覺一定要記住了，火得燒到這麼旺，身體感覺到這麼燙熱時，窯池內的溫度就夠了，可以把原料放進去，而這期間，火勢一定要維持好，不能弱了，火勢可以再大一點，但肯定不能再弱。」

    林升點了點頭，將原料放在窯池內熔制，明火在琉璃液面上部加熱。

    「等那些原料經過高溫加熱，形成均勻無氣泡的琉璃液那就算完成第二步了，這些琉璃液一定要燒到均勻一點氣泡都沒有。」

    隔了好一會兒，曉兒看見窯池內的琉璃液已經變成均勻無氣泡的樣子才喊停，然後又看了一眼林升：「記住了嗎，就是這個樣子就可以了。」

    林升專注地看了一眼裡面的琉璃液點了點頭。

    「琉璃液做好後，因為是液狀的，所以可以隨自己的意願成型。成形也得在一定溫度下進行的，不然冷卻了就做不出來了。」曉兒拿過一根吹管，讓林升協助從窯池內挑出了一團帶有火球的玻璃液，快速地用吹管吹了幾下後又重新放入窯池內加熱，如此重複了幾次，那火琉璃球在不斷變大。

    旁邊的人望得眼都不眨一下，只見曉兒動作迅速一會兒用鉗子在這裡捏一下，一會兒又在另一處揪一下，一會兒再拿著剪刀在那處剪一下，如此東捏一下，西揪一下。最後把那吹管大轉了幾圈，只見紅色琉璃球形成了一個獨特的類似杯子一樣的物品，弧線優美，造型獨特别致。

    「最後一步是退火，這步挺關鍵的，如果一下子就讓它冷卻的話，以後這琉璃製品就會很容易自行破裂，所以做出來後需要先保持一定的溫度，然後讓它慢慢的降溫一段時間，以防它以後自行破裂。」

    接著曉兒又和林升合作平拉了一小塊平板玻璃出來。大家都被曉兒的神乎其技驚呆了，他們十幾人研究了兩個月的東西，被一位這么小的小姑娘，輕易就做了出來，這打擊也太大了。

    幾人離開了仿如蒸爐的作坊，吃過飯後，去了帳房，上官玄逸把玩著手中晶瑩剔透的琉璃杯，他實在很難相信這是聽別人提過一次就能做出來的杯子，想起丫頭那一連串的動作，如行雲流水般順暢，快速，仿佛演練過無數次一樣。看了一眼正在喝茶的小姑娘一眼，臉色還因為長時間處於高溫而微紅，很瘦弱，讓人難以想到這瘦小的一個姑娘，她腦子怎麼裝了那麼多新奇的東西。

    「丫頭你真的太厲害了！」狄紹維這輩子只佩服過上官玄逸一個人，現在又多一個了，而這個更妖孽！

    若是曉兒知道距的想法的話，一定會說，你這輩子才剛開始不久！

    「你們也看到了，其實還蠻簡單的，而我，天生領悟力超群！」曉兒故意表現出小孩子被誇後，得意洋洋的表情。

    兩個都被距這副自大模樣弄得哭笑不得！

    「現在琉璃我做出來了，這是琉璃的詳細製作方法和注意事項。」曉兒拿出了昨晚準備好的資料，小福子上前接過遞給了上官玄逸。

    「我現在再畫一些工具和模具出來，以後用琉璃做的東西的種類就更多了。」

    曉兒掏出事先準備好的炭筆，小福子在桌上鋪好紙，她想了一下就低下頭，認真而又快速地畫了起來。

    曉兒畫完了圖，他們就回去了，馬車到村口時，上官玄逸遞給曉兒一個精美的木匣子，曉兒並沒有接，只是用眼神詢問。

    「只是幾本啟蒙用的書和字貼，給景睿和景灝用的。」

    曉兒聽了便接了過來，謝過後就下了馬車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