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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6:03:37 作者: 小魚餅乾
    她話還沒落地,就見大門外頭的空地上,一溜排的筺子,個個筺子上都綁著大紅巾子,還有腳夫從牛車上不斷往下卸貨。

    張蘭桂好事兒的擠出人群:「這是誰家啊?幹啥的?」

    「說是求親呢!」腳夫將筺子順著排的落地。

    眾人低頭一瞧,「哦呦呦」的驚呼出聲,裡頭是一整筺的老人參。

    再是不懂行的,也能一眼瞧出這人參金貴,莖子指頭粗、須子盤盤纏纏的繞起來……

    眾人又往後看去——活野雞,長翎子五顏六色;野豬腿,又肥又厚;獸皮子,整整一大張;野菌菇,傘蓋子手掌大……

    「天爺呦,這是求的誰家啊!」

    「這聘禮下的,和進貨似的,我這輩子沒見過這大的菌子,吃一個得啥滋味兒!」

    「瞧瞧、瞧瞧!那筺子得從村口就開始擺了吧!」

    腳夫抹了把汗:「哪兒呀!從村東擺去村西,那野貨、山珍、綢緞,海了去了!」

    「天爺!誰家閨女這好的命呦!」

    「這哪兒是求娶娘子,是求那天上的仙兒吧!」

    張蘭桂作媒這麼多年,從沒見過這麼大的陣仗,可不論是求娶的哪家閨女,眼下這會兒,都夠她拿去作刺人的芒箭了。

    她折回林家院子,衝著林白梧耀武揚威的喊:「林家雙兒!都是一個村子住著的,人家聘禮可都排去村子口了,你瞧瞧你,寡一輩子吧!」

    焦浪也來了勁兒,他啐人:「就是就是!沒人要!」

    *

    作者有話要說:

    虎子馬上來了來了~

    第35章

    林白梧彎腰撿起木盆子:「再多說一句, 下回潑的就是你們的臉!」

    兩人齊齊閉上嘴,焦浪敢怒不敢言,揣著手嘟嘟囔囔的往外走:「要你家破鋪子,那是看得起你, 還拿喬, 我呸!」

    他前腳還沒跨出大門去, 外頭的人便熙熙攘攘的擠了進來。

    張蘭桂跳腳的往邊上躲:「作什麼作什麼!別碰壞了我這緞子面……」

    話沒落地, 就見林家正門口走過來一個穿金戴銀、盤著精緻髮髻的瘦高女人, 張蘭桂一眼瞧出她這一身是瀾錦莊的衣裳,那緞子細膩、針腳密實……不是富貴人家都穿不起。

    瘦高女人撫了下鬢髮,走上前:「林家阿公可在呢?我是過來下聘的!」

    一霎間, 從院子到大門外, 全都鴉雀無聲。

    眾人面面相覷, 無不震驚的目瞪口呆,以為自己聽錯了。

    王香月當是自己說的不夠清楚,躬著腰又問了一遍:「我們是打鎮上來的,林家小哥兒林白梧是住在這兒吧?」

    門口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有婆姨伸著頸子結巴的問:「這這這是求的梧哥兒?」

    「那可不,我們一早就打鎮子出發了,緊趕慢趕生怕被人搶了先呦!」

    張蘭桂終於忍不住:「你說的那是林家哥兒嗎?還生怕被人搶先?他過了十八了都沒嫁, 那是嫁不出去!」

    旁邊人也都七嘴八舌起來:「林家哥兒?別是弄錯了吧?」

    「這麼些個聘禮, 都是給林家這雙兒的?」

    「下聘的人呢?咋不見人?我看是不願意來吧。」

    正說著,打路盡頭走過來一高一矮兩個健壯漢子, 這才四月, 春寒還沒退盡, 這倆人已經穿起薄衣衫了。

    聘禮下了這許多, 倆人穿得倒不咋金貴, 全是普普通通的細布單衣。也正是這單薄衣裳,將兩人健碩的身形暴露無遺,那山寬的肩膀頭、小樹幹粗的手臂、健牛似的壯腿……

    高的那個身條還要更好一些,腰板子又瘦又直,老遠一看,都能想到夜裡該是怎樣的生龍活虎。

    林家門口的婦人們全都看愣了神,不自覺的紅起臉來。

    她們想瞧又不敢深瞧,便都扒著眼往院子裡頭望。

    林白梧正抱個盆子呆立著,腦子發著懵,心口「咚咚咚」跳得亂七八糟,想著咋會有人要娶他呢?

    王香月見兩人來了,忙迎上去,手指著林家的門楣:「兩位爺你們可來了,是不是這家?村子人都說不是呢!」

    淵嘯瞧著熟悉的大門口、院牆、石台階……心裡百般滋味兒。

    漫天的大雪裡,他和林白梧還曾打過雪仗,林白梧團著雪球兒往他腦瓜頂上放,也就是在這兒,他口口聲聲的說喜歡他,最喜歡他。

    淵嘯點了點頭:「是這兒。」

    王香月笑起來:「沒錯沒錯,就是這兒!鄉里鄉親的辛苦讓讓路哎。」

    圍在門口層層疊疊的人終於錯開一條窄道,王香月扭著胯骨往院子裡走,一眼瞧見傻站在當中的林白梧,她一聲嘆:「真是俊吶,這大眼睛漂亮的,虧不得下這些聘禮呢,真是怕人搶走了。」

    她夸的天花亂墜,林白梧一時都沒覺得說的是他。

    王香月笑起來:「咋還傻站著呦,你阿爹呢?」

    林白梧這才反應過來:「阿爹病著,起不來。」

    「哎呦,那找你說也一樣嘛,好姻緣、好姻緣吶。」王香月轉回頭,沒瞧著淵嘯,反身出去才見他小山似的杵在門口沒跟進來。

    「進來說呀,咋還不好意思了!」

    淵嘯撓了撓頭,心裡忐忑,林白梧可說過的,聘禮非要村東頭排去村西頭,差一道溝都不行,他攢了挺久,還是沒夠,剛他數了,差三道溝,他不肯嫁可咋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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