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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6:03:37 作者: 小魚餅乾
聽見喚,大貓兒迅速扔下球,飛似的兩步躍上了炕面。
它湊到林白梧跟前輕輕嗅了嗅,小雌身上有股可好聞的味道,清清淡淡的像是山林的風,又像是山間的泉,讓它四肢百骸都暢快。
貓兒的舌頭在頸邊輕弄,林白梧笑著躲開,卻一手撈著貓兒的後頸不放:「哎呀可癢呢。」
擦過遍毛的大貓兒全身都乾乾淨淨,還有那四隻爪爪,皂角水洗過,粉嫩嫩的帶股子香。
林白梧躲不開,乾脆由著貓兒來舔。
淵嘯垂下頭,凝著神一瞬也不瞬的看,小雌在它身/下放肆的咯咯的笑,泠泉打山石似的響。
讓它莫名的口乾舌燥,有股難言的欲/望在某處聚集、亟欲僨張。它自知不對,趕緊收斂著想要躲開。
可小雌卻不知天高地厚的抱了過來,一雙水潤大眼裡倒映的全是它,讓淵嘯喉嚨都開始發緊。
林白梧翻了個身,單薄的肩背衣裳根本遮不住,露出清瘦的鎖骨,他拍拍身前空位,示意大貓兒到這兒來。
淵嘯遲遲沒有動作,它耳尖發燙,小心翼翼的將尾巴團在身前,掩飾的動了動屁股。
林白梧皺起眉頭,心道這貓兒是咋了嘛,蹲邊上動也不動,和門口那石獅子似的。
他看不下去,拉住貓兒的前爪爪,一把給抱進了懷裡。
「唔唔唔?」不止耳尖,這會兒整個耳朵都紅起來了。
淵嘯挺大一隻虎,被小雌抱了個滿懷。它忍了忍,忍了又忍,身/下某處卻半點不由虎,它羞憤欲死,一頭扎進了棉被裡。
許是這一路實在太累了,又許是抱著貓兒實在舒服,林白梧沒多一會兒便睡了。
在他懷裡的大貓兒動也不敢動,生怕吵醒了小雌。直到淺淺的鼾聲傳來,像小鼓槌似的敲在耳膜,淵嘯才敢確定,小雌是睡熟了。
夜色輕撫著林白梧的臉,柔和而恬靜,讓淵嘯不忍起身。可體內狂躁的血液已經壓制不住,它再不走,怕是不行了。
屋外山風狂作,自林間呼嘯驚起,似是無言的召喚。
淵嘯壓低身,額頭輕輕貼了貼小雌的臉,自炕上躍了下去。
木門的鎖並不難開,淵嘯順著門邊出去。
到後院,它直接登上高處,自牆上一躍而下,往峪途山方向急奔。
天地廣闊,山風肆意,淵嘯的長毛隨著朔風飛揚,它卻絲毫不覺得冷,只覺得灑脫而暢快。一種熟悉的、久違的感覺充溢著全身,讓它心口狂跳。
它像剛從五指山下逃出的潑猴,發了瘋似的在山野追風,在未化的冰雪間撒歡,寬厚的虎爪拍擊著挺拔的樹幹、粗壯的虎尾掃打著凍硬的雪堆……直到筋疲力盡。
它像個歸家的孩子,在峪途山的懷抱里貪婪的汲取養分,它屬於這裡,屬於這裡的一草一木,即便群虎將它驅逐,峪途山也永遠有一處地方,可以安放它被放逐的心。
淵嘯仰癱在雪裡,透過層層疊疊、相互交錯的樹幹枝椏,清冷的月光落在它身上,將它周身都鍍上一層淡淡的銀輝。
驀地,僨張的血液開始自心口往四肢百骸急速流竄,這難熬又熟悉的感覺讓淵嘯忍不住屏住呼吸。
一片白光乍起,它費力的睜開眼,就見幾乎可以撕裂萬物的虎爪變作了……人類的手。
它下意識的向下看,勁瘦有力的虎腿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雙人類的長腿。
淵嘯不敢置信的緩緩摸去臉頰,它又變作了人……
*
與日頭同時起的,是家裡的雞。
這一覺林白梧睡的通體舒暢,他打了個呵欠,在炕上伸了個懶腰,躺了好一會兒才想著起,卻猛然發覺家裡的貓兒不見了。
林白梧隨便披了件衣裳下地,發現門閂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
他心裡一片慌亂,手心不自覺地握緊緊,貓兒不見了,他的貓兒在他睡熟的時候竟然不見了。
從沒有這樣過,即便是在鎮子,貓兒也沒有偷偷跑走過。
林白梧穿上鞋就要出去,卻聽見對門的房門「嘎吱」一聲開了。
林大川拄著拐杖站在門口:「怎麼了?著急忙慌的。」
「阿爹,貓兒丟了!」
林大川呼出口白氣:「穿好了再出去,外頭冷的冰窖似的,再凍著!」
林白梧等不及,皺著臉就想往外跑。
「它是眼下丟的嗎?差這一時半刻嗎!穿暖了出去好好找!」
林白梧嗯嗯應聲,聽話的裹了棉袍子才往外頭跑。
晨風自山林吹刮而來,帶著冰凌的冷意,小刀子似的刮人臉。
「貓兒!貓兒回家了!」林白梧凍的舌頭髮麻,喉嚨嘶啞,卻仍不歇的喊,他恨不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只為能找到大貓兒的身影。
他自家門口一路往村口尋,正值正月里,許多人家在串門子,天才放亮,就有半大孩子成群結隊的在外頭跑。
林白梧以往都頂怕人,更怕這種狗都嫌年歲的娃兒,恨不能繞了遠的走。
可眼下,他完全顧不上這些。
村子口的白梧桐樹下,幾個穿新衣的孩子正圍著鬧,王家小子王虎手執陀螺鞭,猛的朝下甩去。
「啪」的一聲響,鞭子捲風發出「咻」的鳴叫,幾個孩子全拍手鬼吼起來:「快看!毛都立起來了!」
「是死了嗎?這都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