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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6:03:37 作者: 小魚餅乾
淵嘯正被他溫暖的肚皮熨帖的舒服,勉為其難的應了一聲:「嗚!」
未時,林白梧終於到了家。
他解開棉袍子,找了塊乾淨地方將大貓放下。貓兒傷的重,像是被野獸利爪抓傷的,下腹連著前腿汩汩冒著血,再歪一點怕是要開膛破肚。
林白梧的棉袍子都被血浸濕了,可他就這一件過冬的衣裳,洗了便沒得穿。
當務之急是將貓兒的傷處理好,林白梧將棉袍子繫緊,摸了摸大貓兒的脊背:「你等我下,乖乖。」
淵嘯動了動耳朵,沒應。
林白梧去灶堂將火生起來,又拿上木盆,到院裡挖雪。
家裡存的水不多了,村子的老井又距離太遠,好在剛下了雪,夠他化水用。
天地間茫茫一片白,林白梧一腳淺一腳深的出門,找了處乾淨地方,盛了滿滿一盆雪,抱進了灶堂。
他換了口鐵鍋,將鍋子坐到灶爐上,沒過一會兒,雪便化作了淨水,起了沸,滾了起來。
林白梧端著兌好的水回屋,貓兒或許知道他沒有惡意,這會兒竟是安安靜靜的動也不動。
就著溫水,林白梧投了條帕子,給貓兒擦了擦毛。到傷口處,他小心翼翼的不敢亂碰。
可饒是如此,淵嘯還是疼的臉都白了,腹部的皮肉不住顫抖,心道這小雌到底會不會啊!正惱著,卻聽見一聲可輕可輕的嗚咽,它循聲看去,就見這小雌竟然哭了,雙眼通紅,淚珠子成串的往下滾。
哭了……它都沒哭,這小雌哭什麼。
弱肉強食本就是山林之法,它雖痛恨卑劣群虎在它最為脆弱之時趁虛而入、搶占領地,卻從不怨天道不公、讓它落魄至此。
只要它還活著,就能重振旗鼓、東山再起,到時候它要整個峪途山都匍匐腳下!
可是、可是這小雌哭什麼……哭的它都跟著難受起來,莫名其妙的。
淵嘯說不清楚是什麼感覺,只覺得有股陌生的酸脹感,流竄的四肢百骸都躁動起來。它恨恨的別過頭,心道母親的話果然不錯,山下的人類比老虎還要可怕!
林白梧見貓兒疼的渾身直抖,撫了撫它的背脊,起身去拿藥。
他阿爹做木工,林白梧怕他傷著,備了好些傷藥。可他阿爹從不當回事,藥還剩了許多。
林白梧捧了瓶瓶罐罐出來,又蹲到貓兒跟前:「我給你上些藥,有點疼,你別亂動啊。」
還沒等淵嘯反應過來,半塊麵餅子又被遞到了跟前,它定睛一瞧,這不還是雪地里那塊嘛……
淵嘯正在吃與不吃間艱難抉擇,頓覺腹部連著大腿處一麻,繼而鋪天蓋地的疼痛直達腦髓,它呲牙一聲咆哮,背脊忽然被一隻溫暖的手輕柔撫住。
林白梧用乾淨寬布將它的傷口裹好,軟軟糯糯的聲音清風拂耳:「不疼不疼,給你吹吹。」
「你看不疼了吧……」
小雌半點作用不起又莫明其妙的「吹吹」拂在它厚而密的毛上,淵嘯不明白他在幹什麼,卻不知為何,好像真的不疼了。
它吊著金瞳看向小雌,室內忽明忽暗的燭光映在他的臉側,看著好生溫柔。
溫柔……好陌生的感覺。淵嘯甩了甩頭,輕輕閉上了眼。
*
作者有話要說:
淵嘯:是虎不是貓兒,真的栓Q
第5章
怕貓兒冷著,林白梧在自己屋子裡搭了個簡易的窩——從雞舍薅了兩把枯草,惹得老母雞咕咕直叫,撲棱著翅膀飛出來叨他;又翻出些破布條子,團在一處。
村里人窮,穿壞穿破的衣裳從不捨得扔,縫縫補補的將就。實在沒法穿了,就攢著存著,將好的、洗洗還能用的剪下來,縫成小被、小褥,物盡其用。
林白梧將布條子簡單縫了縫,也算是個窩,又小心鋪在貓兒身下。
大貓腦瓜圓乎乎的,耳朵一動一動,可愛的緊,林白梧忍了忍,實在沒忍住飛快揉了一把,見它要氣,忙道:「那個……餅子你不吃,你想吃什麼啊?」
淵嘯伸了下爪爪,這一動傷口又疼起來,它忙縮回去,抬眼去看這小雌,心道它一頭猛虎,被逼著吃麵餅子,說出去要被群獸笑話死。
林白梧嘆口氣:「家裡還有臘肉,可是得留著過年,要不我切點給你吧。」
臘肉,不新鮮的,淵嘯以往都是不吃的。可看小雌一臉期待,它勉強甩了甩粗壯尾巴,示意行吧。
林白梧去灶堂,拎起鍋去院裡盛了半鍋的清雪,坐到灶爐上。
又將臘肉拿出些許,切了小拇指粗細,早晨給阿爹切了些想讓他帶走的,阿爹走得急沒顧上,他便又收回去了。
臘肉是鹽醃的,貓兒吃不得,得先過水煮了。
就這一小片肉,林白梧燒了小半鍋的水。沒一會兒,水起了沸,他將臘肉放進去。
臘肉在水裡翻騰,溢出一股若有似無的肉香。
林白梧咽了口口水,心道明明才吃過肉餅,怎又管不住嘴了。剩下的臘肉說什麼不能動了,要麼到了年節,阿爹都沒有下酒菜。
起了鍋,林白梧用筷子將臘肉夾出來,切切碎,盛在小碗裡端了出去。
貓兒嗅覺靈敏,好遠便聞見香了。
林白梧剛推開門,它便仰起頭來瞧。見小雌笑著望過來,四目相接時,淵嘯忙低下頭,尷尬的瞧自己的毛爪爪、肉墊墊,裝的一副毫不期待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