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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6:32:10 作者: 范月台
    老嫗道:「他們說這孩子是個禍害,出生那日發了洪澇,村里死了不少人。後來又剋死了她爺爺奶奶,孩子她媽送喪時還摔斷了手,她爹摔斷了腿。他們今早把孩子扔林子裡了,孩子在林子裡哭了一早上呢,我在地里幹活都能聽見。」

    李既演抱著孩子找到何大柱家。

    女人吊著一隻胳膊,哭著不說話。男人拄著拐杖罵罵咧咧:「這孩子誰愛要誰要,我可不敢要!晦氣得很,養了她幾個月,家裡人死的死,傷的傷,怕不是個鬼胎轉世!」

    「那你們是不要了?」李既演問。

    「不要了,要不起!你從哪裡撿的,就放哪裡去!我們可不敢要!你當心點,可別被這玩意兒害死了。」男人揮起拐杖趕李既演走。

    李既演從來不信鬼神,抱著孩子離開何大柱家。

    在村里問過一番,花點錢買了一碗羊奶,餵給孩子。也不知如何處置,只能暫時帶著孩子上路。

    孩子有五個月大,一路上靠餵食米糊、羊奶、糖水等也還能勉強過活。

    因帶著孩子,他不能再單騎馬了,雇了一輛馬車。路過村莊時,便去問村中可有剛生孩子的婦人,若是有的話,花錢求人勻口奶給自家孩子。

    最開始,他想的是找個富貴人家,問問人家是否要認養孩子,若相中個合適的人,他便把孩子給人家養。

    可相看了幾家後,總覺得不合適,也愈發捨不得這孩子。

    他想起孩子她爹的話「這玩意兒不怕是鬼胎轉世,誰愛要誰要!」——莫非,這是上天賜給他和虞子鈺的孩子,李既演抱著孩子濕了眼眶,決定自己養著。

    距離京城還有兩日的腳程,卻聽說攝政王要成親了。

    李既演正在客棧里給孩子換尿布,聽到走廊有人議起此事後,匆匆出來問:「攝政王娶的是哪家的姑娘?」

    店小二:「還能是誰,他的青梅竹馬虞家三小姐唄!我聽說啊,虞三小姐之前嫁給李家的乾兒子李既演。結果這李既演一天沒個正行,背著虞三小姐流連花叢,虞家人哪能受得了這種氣,一氣之下和離了,李既演灰溜溜自己跑到漠北去了,哈哈哈!」

    李既演聽得一個頭兩個大,這流言都是誰傳出來的......

    他收拾行囊,用背帶把孩子背在身前,迅速上了馬車。

    拿出新買的撥浪鼓,逗孩子玩,輕聲道:「爹爹帶你去找娘親,娘親那麼好,不會不要我們父女倆的。」

    越是靠近京城,關於攝政王和虞家三小姐婚事的流言越多,有說是李既演沾花惹草被虞家人摒棄的;也有說虞子鈺和蕭瑾早就暗中刁風弄月,這才故意逼走李既演。

    李既演聽得真真假假,認同的是,他確實是被逼走的。那時候大家都在逼他,好似他不去漠北,匈奴就要直接打到京城了。

    ——

    距離成親還有兩日。

    蕭瑾里里外外忙碌,夜裡和虞子鈺相擁,親了親她,「還有兩日就入洞房了,我不會,到時你教我好不好?」

    「你聽我的,我怎麼說,你怎麼做就好了。」

    尚未洞房,除了最後一步,兩人親密的事兒都做了不少,在被子裡相擁親吻。蕭瑾甚至還幫她洗過澡。

    虞子鈺偶爾會在蕭瑾眼裡看到李既演的身影,她摟著蕭瑾的脖子,道:「我給你取一個新的名字,好不好?」

    「什麼名字?」

    虞子鈺笑容狡猾,目光如機靈的狐狸:「李既演,我叫你李既演。這個名字多好聽。」

    「為何?」蕭瑾明顯不高興。

    「沒有為什麼,就是覺得這個名字好聽。」虞子鈺故意逗他玩兒,「好不好呀,我取的新名字多好聽。」

    蕭瑾冷了臉:「你別這樣子。」

    「不聽話!」虞子鈺也使起性子,放開他,滾進被子裡不出聲。

    「除了這個,我什麼都能答應你。」

    虞子鈺拔高聲音罵道:「每次都這樣說!你總是不聽話,我和李既演在一起時,李既演都能時常扮成李奉逗我開心,你怎麼就不能扮成他人?叫你和我一起出家,你也不出,這就是你的言聽計從?」

    侍從在門口輕喊:「殿下,常大人他們都來了,已在宴廳等您。」

    「嗯。」蕭瑾轉頭應了一聲,拉起埋在被子中的虞子鈺,「好了,不氣了,夫君什麼都聽你的,我們先去吃飯好不好?」

    虞子鈺道:「那我要讓你當著所有人的面,用酒洗頭。」

    「胡鬧。」

    虞子鈺紅了眼睛:「我當初讓李既演用茶洗頭,他二話不說就照做了,你為什麼不能?你要聽話,要言聽計從,不然我御夫無術,以後我們如何能長久?」

    蕭瑾嘴角抽搐:「誰教你這樣御夫的?當著所有人的面用酒洗頭,讓我跳到池子,叫我出家,叫我扮成李既演和你睡覺,這都是誰教你?」

    對他的怒聲質問,虞子鈺眼眶通紅。

    「沒人教我,我自己悟出來的!我就是想要一個聽話的夫君,這個要求過分嗎?」

    蕭瑾咬咬牙,壓下燥氣,抱住她輕聲安撫:「子鈺,有些事情是不對的,沒人可以一直聽你的話。換做是李既演,若你讓李既演扮成別的男人,他也不會答應的。」

    虞子鈺推開他。

    「他哪裡會不答應!我夸穿白衣的小倌兒好看,他就學人家穿白衣。我說他是泥腿子,比不上你,他就偷偷讀書識字,遇到不懂的字還來問我。我說他那裡丑,他就找藥來洗,他能做到的,你怎麼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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