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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5:42:06 作者: 久嵐
    韓守疾步上來,遞給太子一封信:「不知是誰放在書案上的……」

    太子奇怪,拆了信看,只瞧得一眼,臉色就變了,質問道:「幾個守衛都不曾發現這信何處來的?」

    韓守搖頭:「興許是哪個小黃門。」他眉頭皺了皺,「殿下,這信是誰寫得?」

    太子自然不搭理他,急匆匆回了東宮。

    等到下午,便尋了個機會出去,來到城中的一處茶樓,那裡有人正在雅間等著他,此人穿一身褐色夾袍,面色蠟黃,五官卻生得不凡,頗有幾分高貴之氣。

    太子坐於他對面,斥道:「你不是一早便離開京城了?竟然還敢回來,難道不知道官兵正四處在抓你們?」

    那人冷笑一聲:「我豈會不知?還抓了我孩兒,如今正在天牢里!那是我魏國唯一的皇子,也是朕唯一的兒子!朕限你三日之內,把他救出來。」

    正是楊拓的父親楊毅。

    他也是魏國餘孽口中的皇帝。

    太子沒想到他們父子情深,為個兒子,他竟然不顧危險的返回京城,也是出乎他所料,他淡淡道:「既是天牢,你便該明白,絕不是那麼輕易就能出來的。」

    「我可管不了這些。」楊毅瞪著他,「你別忘了,我手裡還有你親手寫得憑證,你若是救不了我兒子,別怪我把這交到那狗皇帝手裡!」

    太子臉色微微一變,他語氣緩和了些:「你難道忘了你們魏國大計了?要成大業者,如何不能犧牲?便是你兒子,為了你魏國,你也得捨得,不然將來如何收復魏國?叫別人知道,恐怕你這皇帝也當不了了!」

    楊毅呵呵笑了起來:「旁人可以犧牲,我兒子不行,便是收復了魏國,我也是要傳給他的。他是魏國將來的希望,難不成我用盡全力,最後卻要把魏國拱手讓與旁人?」

    「你如今還年輕啊,再生個兒子也不難。」太子挑眉。

    楊毅一拍桌子:「混帳,誰能比得上我親手養育了十幾年的兒子?」他站起來,「廢話不多說,我就給你三日時間!」

    太子心頭大亂,面上不由得起了殺意。

    楊毅看出來了,冷聲道:「我死了,自有旁人交出那憑證,你莫忘了今日的事情,我魏國不缺死士,混入宮中,又有何難?」他頓一頓,「看你也為難,便五日,絕不能再多。」

    太子只得道:「五日便五日,可我只能管你兒子性命,旁的我管不了。」

    「好。」楊毅說完,便下樓去了。

    太子回頭叮囑暗衛:「盯著他,若尋到憑證,即刻把他殺了!」

    暗衛領命。

    過得兩日,正是休沐日,穆戎在書房看兵書呢,就聽何遠道:「金嬤嬤他們到了……」

    穆戎一下子站起來,疾步往外走。

    果然在二門處,一個頭髮花白,長臉條兒的老婦正走過來,他老遠就叫道:「辱娘,您總算到了!」

    竟是親自迎上去。

    金嬤嬤哎呀一聲:「見過殿下。」

    她驚得細長眼睛都變大了一些:「殿下就這麼盼著老奴呢?」

    這孩子從小就不太親人的,她雖是他辱娘,可要不是皇后派著去衡陽,穆戎壓根兒就不要她去,這回看這表情,那是心花怒放。

    金嬤嬤心裡也高興。

    誰料穆戎張口就道:「你不是會照顧懷孩子的婦人嗎?這胃口不好到底怎麼治?阿蕙這幾日飯還是吃得少,你快些去看看,叫她舒服點。」

    原來是為他妻子!

    金嬤嬤吃了一驚,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叫這孩子轉了性了?她是得去瞧瞧。

    ?

    ☆、第97章

    ?金嬤嬤跟著穆戎徑直去了內堂,姜蕙聽說辱娘到了,早已在門口等候。

    畢竟是養大穆戎的人,也不能輕視。

    「嬤嬤路上辛勞了。」她揚起笑臉。

    聲音柔和,又帶著一些甜,金嬤嬤不由自主就笑了,頭一個感覺是這王妃不擺架子,那說明性子是很好的,她又朝姜蕙臉上看,這一看,驚為天人。

    原來這王妃生得這般好看,難怪穆戎如此看重。

    金嬤嬤忙道:「老奴見過娘娘,娘娘懷了孩子,快些坐下罷。」

    姜蕙笑道:「平日裡坐著的時候多,偶爾便要站起來走走呢。」

    「娘娘說得是。」金嬤嬤笑著問,「剛才聽殿下說,您胃口不好?」

    姜蕙朝穆戎看一眼。

    沒想到他一來就與金嬤嬤說了。

    金嬤嬤誠心拿穆戎打趣:「殿下不知多著急,尋常時候啊哪裡會理會老奴,老奴來不來,走不走,他是一丁點兒不管的,老奴就說今兒咋回事啊,還來接老奴。」

    穆戎臉有些發紅,皺眉道:「辱娘,你囉嗦這些作甚?」

    姜蕙掩著嘴笑。

    金嬤嬤難得看他尷尬的樣子,頗覺有趣,不過也不敢太過分,轉而問起姜蕙:「娘娘每日現能吃多少飯?」

    「就一小碗。」穆戎替她回答,「昨日只吃了晚飯,菜都沒吃,辱娘,母后都說你有本事,你快些使出來給本王瞧瞧。」

    金嬤嬤道:「欲速則不達,殿下莫心急,來,娘娘,咱們坐下慢慢說。」

    姜蕙隨她進去。

    二人坐在椅子上,金嬤嬤問得會兒,拉了她的手,從掌心揉到手臂,又問道:「是有些嚴重,恐是瘦了幾斤罷?」

    她本來的臉都慢慢胖了,這幾日又瘦下去。

    皮膚也沒有原先那麼亮。

    唯獨一雙眼睛仍是風情萬種,轉動間,若浮在水面上的光,極為耀眼。

    金嬤嬤又低頭看她那雙手,手指修長筆直,再沒有比這更好看的。

    姜蕙回道:「是瘦了一些,有時候也餓得很,可看到吃的,又沒有胃口了。嬤嬤,您真能治好?」

    要是她可以回復到以前,真是要謝天謝地了。

    現在每一日都在為這個煩惱,臨到吃飯,恨不得都要頭疼呢。

    「只能說叫娘娘好過一些。」金嬤嬤大致了解了,站起來往外面走,只見這兒的衡陽王府冷冷清清,除了擺些花盆,什麼都沒有,她搖搖頭,「這可不好,娘娘還是把這兒布置了,該種的花木都種上,亭子也蓋起來,池塘挖了種些荷花。」

    這種時候,竟然要修葺王府?

    姜蕙不解。

    穆戎也疑惑的看向金嬤嬤。

    金嬤嬤胸有成竹:「殿下與娘娘信老奴,就照著辦。」

    穆戎看向姜蕙。

    姜蕙有些奇怪。

    金嬤嬤此人,上輩子自己並沒有見過她,想必沈寄柔去世後,金嬤嬤便離開了衡陽王府了,她想一想道:「假使嬤嬤覺得有用,我也沒什麼不同意的。」

    又不是使力的事兒,她只要吩咐下去便行。

    金嬤嬤唔了一聲:「老奴現在去廚房。」

    她告辭走了。

    很是利落。

    看著她背影,姜蕙笑起來:「金嬤嬤不太像宮裡出來的。」

    她一開始還怕金嬤嬤會是像皇太后那樣不苟言笑的人,甚至往壞里想,會仗著養大穆戎的功勞,對自己指指點點,但金嬤嬤並沒有,她的言行舉止就像普通的老太太,還很乾脆。

    雖然是初次見面,她倒是挺喜歡金嬤嬤了。

    穆戎想一想,笑了笑:「辱娘一直都是這樣的。」

    假使他的辱娘真討人嫌,恐怕也不能把他養大,早被他想法子趕走了。

    「如今她在,總有法子改善一些。」他伸手摸摸她的臉蛋,憐惜道,「你要再不吃,不知得瘦成什麼樣。」

    「怎麼,殿下嫌我難看了?」她撇撇嘴兒。

    穆戎道:「你不好起來,本王就是嫌。」

    姜蕙拿開他的手,哼哼道:「我就知道你德性,能對我好幾日呢?所以也不指望你,等我把孩兒生下來,兒不嫌母醜,早晚都要孩子陪著,我也滿足了。」

    穆戎挑眉道:「得了罷,到時定要哭鼻子說帶孩子苦。」

    姜蕙道:「有辱娘一同帶的,能有多苦。」她用手指戳他胸口,「嫌棄我,離我遠點兒。」

    穆戎哈哈笑了,捉住她手指放在嘴邊:「再胡說,小心本王咬你。」

    姜蕙道:「你咬啊。」

    穆戎真放進嘴裡咬了一下。

    姜蕙哎呦一聲,拿出來一看,食指上赫然有個牙印。

    「你,你還真咬人。」她吹自己的手指,「好疼。」

    「你再胡說,我還咬。」他又來抓她。

    兩人正鬧著,何遠咳嗽一聲,門開著,他在外面看得一清二楚,他這主子正跟王妃打情罵俏,一時倒不知道怎麼發話,只得弄出些聲音引起主子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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