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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5:42:06 作者: 久嵐
    穆戎捏了捏眉心,與何遠道:「就怕一個都不交代。」

    魏國餘孽雖然絕不足以顛覆越國,可四處搗亂,總是件麻煩事,他也相信肯定不止這麼多人,恐怕還有旁的蟄伏在別的城市,故而便是清除了這一波,還有下一波。

    何遠知道他的意思,可也沒有法子,他想一想道:「刑部曲大人素有活閻羅之稱,要不派他前去協助?」

    審訊是要本事的,並不是說打打板子就一定行。

    有些人生性堅韌,萬般拷問都未必問得出來。

    穆戎沉吟一聲:「本王先去宮中一趟。」

    正當邁出書房門,見姜蕙立在不遠處等候。

    她定是知道這件事了。

    穆戎道:「你外祖父,本王已命人秘密帶走,你莫擔心。」

    雖然姜蕙與這梁載仕沒有什麼感情,可總是有血緣關係的,他並不想梁載仕被嚴刑拷打。

    姜蕙鬆了口氣,誠懇道:「多謝殿下。」

    笑容明媚,好似這天氣一般。

    穆戎道:「舉手之勞罷了。」

    她看他要出去的樣子,詢問道:「殿下要去宮中不成?妾身是不是……」

    「你不用去了,才好,在府中多歇息會兒。」穆戎摸摸她的臉,覺得她好像因這毒清瘦了一些,也不知是不是最近吃得清淡?瞧著惹人憐愛,等再過幾日,得叫她多吃些葷腥呢。

    他手指微暖,碰觸在她頰上,她望進他眼裡,他眸中有淺淺的溫柔,能融化人的心。

    姜蕙忍不住把臉貼著手輕輕磨蹭了一下,貓兒一般依戀。

    他笑起來,卻收了手:「本王還得出門呢。」

    可不能被她弄得走不得。

    姜蕙道:「妾身等著你。」

    這聲音聽得旁邊的何遠身子都蘇麻了,穆戎輕咳一聲:「好。」

    他轉過身疾步走了。

    待到宮裡,穆戎把這事兒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兒臣此前就有些懷疑他們潛藏在京城,不然怎那麼清楚,還趁著皇祖母生辰混進宮裡,故而去戶部,兒臣便一直在翻看黃冊,前段時間終於發現些端倪,與盧大人提了幾句。」

    皇上很高興:「真虧得你了,戎兒!那些大臣們平日裡一個個才高八斗的樣子,事到臨頭,拿那些餘孽沒辦法,還是你聰明!這下可好,朕也不用提心弔膽呢。」

    穆戎正色道:「只是把京都的一網打盡。」

    「那也行啊,朕至少出去狩獵沒那麼擔心了。」皇上笑眯眯,「朕派人去好好審查一番,興許能把旁的也抓了。」

    太子在旁邊聽著,此時好奇的問穆戎:「怎麼找到的?便是看黃冊,又知是哪一家?」

    「都是借用了假戶種,多用各處難民的名頭來京定居,故而也不是很難。」穆戎瞧太子一眼,「可惜與他們同謀之人一直未曾找到,倒是可惜了。」

    太子笑起來:「三弟如此聰慧,定然難不倒你的。如今既然抓到他們,想必問出來也不是難事,現在是還在盧大人那兒?我看得交由大理寺審訊才好。」

    誰料皇上擺擺手:「朕決定關他們入天牢,叫錦衣衛接手!」

    他也知有內應,誰也信不過,錦衣衛自開創以來,都是皇帝親手提拔。

    太子沒再說什麼。

    穆戎道:「父皇,曲大人精通審訊之道,兒臣覺得或許有些幫助。」

    皇上對穆戎言聽計從:「甚好。」

    太子臉色微微一變,父親當真對三弟好得難以形容。

    打小就是!

    好像他不是親生的一般。

    可分明他們是同胞兄弟啊,為何父皇卻從不考慮他的心情?

    以為給了他太子的封號,便給了他一切嗎?

    如果可以,他倒是寧願與穆戎換過來!

    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皇上笑眯眯與穆戎道:「此前有消息傳來,那寶藏找到了,號稱當年有金山銀山,不過虛張聲勢,其實才幾樣西域來的珠寶,一些金子。」

    穆戎笑道:「便是少一些,總算也有所斬獲,恭喜父皇。」

    皇上哈哈笑道:「也是,朕不誆你,到時運過來,分你一半。」

    原來二人還有這秘密,太子抬起頭:「父皇有寶藏圖,竟也不與兒臣說?也好讓兒臣出分力啊。」

    皇上道:「你平日裡繁忙,又要念書又要學治國,還時常去衙門視察的,朕怕你累壞了。」

    太子無言。

    他倒是不怕穆戎累壞。

    穆戎背地裡做的事情只怕更多呢!

    三人說得幾句,穆戎與太子便告辭走了。

    到得殿門外,太子回頭看著穆戎:「盧大人當年是你侍衛,孰料後來官運亨通,竟能坐上指揮使的位置,今次抓到魏國餘孽,又算大功一樁了,得升到兵部去了罷?」

    穆戎道:「升不升,都是父皇做主。」

    他嘴裡都是以皇帝為尊,可事實上,做得哪樣事情不是自己自作主張?

    這次抓魏國餘孽,也是他一手操辦的。

    太子淡淡道:「也是。」又問他,「今兒弟妹不曾來?」

    「她最近身子不舒服。」

    太子哦了一聲:「那是該好好歇息了。」

    他轉身走了。

    穆戎看著他背影,眉頭皺了皺。

    有什麼一閃而過,叫他心頭一緊,可很快他又舒展開,前往慈心宮,坤寧宮,去拜見皇太后與皇后。

    等到下午方才回來。

    姜蕙見到他,迎上去道:「我剛剛想了想,假使叫我見見外祖父,或許能叫他供出一些事情呢。」她頓一頓,「但也求殿下一件事,倘若外祖父說了,能不能放他自由?往後叫他隱姓埋名,卻別處安享晚年。」

    總是自己的外祖父,母親定是惦記的,看她卻不想母親的生活被打攪,外祖父便安安靜靜走罷。

    走得遠遠的,只當從來不曾尋到他們。

    穆戎道:「也可,過段時間。」

    如今正在緊要關頭,他不想出什麼差錯,再者,盧南星已把梁載仕轉移到十分隱秘的地方,誰也找不著,若是帶姜蕙去,怕中途出意外。他便算有許多暗衛,可旁的人也一樣有。

    姜蕙明白,點點頭。

    她上去給他脫了外袍,說些瑣事:「沒幾日,我姑姑就要嫁人了,那張家早早送了請帖來,原本我該是在娘家小姑房裡的,可祖母好似也希望我去張家吃喜酒,便是給她面子了。殿下去不去?」

    穆戎沒多想:「去罷。」

    姜蕙一喜:「真的?」但語調一轉,「便是殿下肯,也只我去。」

    穆戎奇怪:「為何?」

    「也不能太給面子,那張家又不是皇親貴族,殿下不必親自去的。」她笑了笑,「我去就行,足夠了。」

    雖然穆戎大方,可有些人,只要給他一點顏色就能開染坊的,人的貪心永無止境,她還不肯穆戎前去呢。

    穆戎笑起來:「那你還問我?」

    「想試試殿下。」她俏皮一笑。

    穆戎伸手捏捏她的臉:「試出什麼來了?」

    「試出……」她人湊過去,坐在他懷裡,「妾身覺得,殿下還是挺喜歡妾身的。」

    穆戎心裡歡喜,卻道:「誰喜歡呢,真夠不要臉的!不過看你祖父祖母面子罷了。」

    她輕哼一聲,不承認就算了。

    待到第二日,姜蕙將將用過早飯,卻聽外頭一陣喧譁,金桂急匆匆的跑進來,面無人色的道:「娘娘,有一隊禁軍來了,說請娘娘即時入宮呢!」

    姜蕙道:「可知何事?」

    「不知。」金桂心想,一個個看起來都挺凶的,倒不知誰派來的人。

    姜蕙不慌不忙起來,走到外面。

    禁軍頭領道:「還請娘娘贖罪,屬下也是奉命行事。」

    「奉誰的命?」姜蕙挑眉,「殿下可知?」

    禁軍頭領一抱拳:「與殿下無關,乃太后娘娘下的令。」

    姜蕙心想,莫非是關乎魏國餘孽?

    畢竟是昨兒抓來的,聽穆戎說,已經派人去審訊。

    難道有人把她招了出來不成?

    雖然這麼想著,她立得更直,微微一笑道:「既然是皇祖母下令,自當聽從。」

    她與金桂道:「把轎夫叫去二門處。」

    很快轎子就來了,金桂扶著她上去。

    金桂眼見她走遠了,急道:「如何是好,太后娘娘突然派人來府中,定是出了什麼事了,該去告訴殿下才行呢。」

    「早有侍衛去了。」銀桂寬慰她,「太后娘娘可是娘娘的皇祖母啊,便是有什麼,想必也不會怎麼樣的,別說還有殿下在,我看是不是一場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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