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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5:42:06 作者: 久嵐
姜秀也挺喜歡張大人,張家將來便是有所求,能滿足的她可以滿足,不能滿足的,難道張家還敢欺負姜秀不成?真要敢,如今姜家要對付那張家可不難。
活了一大把年紀,老太太早就看清楚了。
那確實是已經定了,姜蕙瞧一眼姜秀,一向不知禮數的小姑竟然臉兒還發紅,看來對那未來相公很是滿意。
自己這小姑也是好命啊,雖然性子不好,可有個那麼疼她的母親,總替她打算著。
她笑道:「那真是大喜事。」
姜秀握住她的手:「那日你可要來。」
她來了,多大的面子,她那未來婆婆就總愛提到姜蕙,說不曾親眼見過呢。
姜蕙笑著點點頭。
老太太也很欣慰,這個孫女兒不曾擺架子,雖然貴為王妃了,可對自家人仍是與往常一樣,也不枉她以前疼她,一早就看出這孫女兒聰明,果然是。
這事兒說完,胡如蘭打趣沈寄柔:「聽說你也許了人家了啊?倒是哪位公子呢?」
她聲音有些高。
眾人都瞧過去。
沈寄柔神色一僵,勉強笑道:「我不知,都是娘做主的。」
「這麼害羞,定是許了。」胡如蘭拍拍她的手,「定了日子可要告訴咱們,咱們要準備添妝呢,是不是?」她看向姜瓊,「阿瓊,你得把你最喜歡的簪子拿出來了。」
姜瓊啐她一口:「我哪有最喜歡的,我都不愛戴,哪個最漂亮的,到時送沈姑娘。」
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沈寄柔的手慢慢握在一起,可她又不能哭,多麼丟臉!
前幾日母親是透露要給她定親了,便是那個公子,母親說了他好些優點,她一點都聽不進,那公子便是再好,厭惡她又有何用呢?指不定很快就會納了側室的。
她不發一言。
姜辭起初聽到很是驚訝,原來沈寄柔都要定親了,可她還尋來,想嫁給他。
到底怎麼回事?
是她不想嫁那人?還是……
他看向她,她微微垂著頭,臉色顯得很白,跟那日一樣,雖然沒掉淚,可不知為何,他覺得她這樣子便像是在哭,心莫名的就有些難受,使得他很想去安慰她幾句。
可是他沒有。
他轉過了頭去。
姜照也知道沈寄柔的事情,好奇的問姜濟顯:「父親可知沈家與哪家定親了?」
同朝為官,總能聽到些風聲。
姜濟顯道:「是宋家,宋老爺在蘇州任知府,那宋公子前年考上的舉人,原先好像是在蘇州書院念書的。」
姜濟達道:「聽起來宋家也不錯,沈姑娘出了這等事,也算是個好歸宿罷?」
自家大哥就是純樸,姜濟顯笑笑。
宋家也算是,要不是有些什麼,定不會娶那沈寄柔的,只其中情況,他也不甚清楚,要麼是宋老爺有什麼官司在身,要麼這宋公子也不是什麼清白人。
只不過是世間事便是如此,各取所需。
姜濟顯也不與置評了。
過得會兒,姜蕙叫戲班來唱戲。
他們園子大,又空落,搭個戲台是最容易不過的。
一時伶人咿咿呀呀,熱鬧得很,眾人也時不時點評兩句。
沈寄柔坐在人群里,只見他們個個都很歡喜,唯獨自己,好似再熱鬧,也高興不起來,越發覺得孤獨,她聽得兩齣戲,只覺壓抑得很,一個人出來走到僻靜處里透口氣。
對著高高的圍牆,她抬頭看一眼天,眼淚差點流下來,由不得拿起帕子擦拭。
來旁人家做客,哪裡能哭呢。
只怨自己命不好,過得了這關,又過不了那關。
將來也唯有睜隻眼閉隻眼,只求父親母親不擔心,安享了晚年便好了。
她站得會兒又回去,誰料路上卻碰到姜辭。
他還是那樣俊美,看一眼就叫人覺得溫暖。
可她不敢看,想到自己那點奢望,最後只能化作夜裡的眼淚流掉,她就不敢看,匆匆行一禮,連句話都不能說,就要與他擦肩走過去。
豈料胳膊一緊,卻被他抓住了。
沈寄柔訝然,低著頭:「姜,姜公子。」
「原先那麼有勇氣,如今見到我,話也說不穩了?」姜辭語氣淡淡。
沈寄柔吃了一驚,沒想到他會提這事兒,臉忍不住紅了:「一時胡話,還請姜公子別介意。」
姜辭放開她,問道:「你真已經許了人家了?」
「母親是這麼打算的。」她抬起頭四處看一眼,不見有旁人,只幾個侍衛立在遠處,稍稍鬆了口氣,輕聲道,「上回的事情,姜公子還請忘了罷,都是我的錯,原本也不該說的。」
她一時憑勇氣向他表露喜歡,一時又叫他忘了。
姜辭忽地有些惱火。
他原本心無一塵埃,除了家人,不曾牽掛別的姑娘,可她偏要來惹他,他數次做夢都夢到,今日見到她,原先也不想理,可不知怎得卻是沒有忍住。
現在她又對自己冷淡起來了。
他微微笑一笑:「你是得遇佳婿了,難怪,先前是還未許人罷?」
所以才來與他說這些。
沈寄柔忙道:「不,不是。」
「不是?」姜辭道,「那為何不先問問我,那日我還不曾給你確切的答案。」
沈寄柔一怔:「我只當你……再說,那婚事也是父親母親定下的,」她有千言萬語不知如何說,假使可以,她倒是想撲到他懷裡哭一哭,說她不願嫁給那公子。
可她這樣,只會引得他同情。
她只是單純的喜歡他,並不曾想要他的同情,為救她而娶他。
沈寄柔咬了咬嘴唇:「我上回說的與這些都無關,姜公子若是肯,我自然高興,若不肯,也不會有任何遺憾,我無旁的乞求,所以這事兒過去了,咱們就該當什麼都沒有了。」
她轉過身,堅定得走了。
姜辭看著她背影,悵然若失,一時也不知自己到底在想什麼,到底想做什麼。
他難得有這樣的迷惘。
等到沈寄柔坐回去,胡如蘭見她神色奇怪,不由問道:「好好的去哪兒了?我剛才還在尋你呢。」
「只是坐久了走一走。」她臉有些紅,異常的紅。
胡如蘭眉頭皺了起來,莫非她剛才是私下去見了姜辭不成?
她瞧沈寄柔一眼,手緊緊握住了帕子。
午時,眾人留在王府用膳。
這廚子乃是宮裡出來的御廚,手藝自是不凡,老太太吃得連聲稱讚:「哎喲,真是三生有幸能吃到這樣的佳肴,就為這,我老婆子都想多住兩日呢。」
「祖母願意,住多久就行。」姜蕙笑。
老太太道:「以後定會住,只你才成親,我這就不打攪了,只等過段日子,再來這兒,有更大的喜事。」
是期盼她生孩子了。
姜蕙有些害羞:「還在調養身子呢。」
「宮裡就是講究,其實咱們尋常人家哪個不是就這麼生了,不過你這樣,對身體定是好的,等明年。」她看向梁氏,「肯定就好了,到時你得來這兒照看阿蕙。」
梁氏眉開眼笑:「自然。」
作為母親,都是一樣的心思,希望孩子們子孫滿堂。
氣氛一直很好,眾人說說笑笑的,只待到申時才走。
臨走時,胡如蘭與姜蕙耳語:「娘娘,這沈姑娘奇奇怪怪的,也不知是不是因那件事受了影響,好幾次看表哥呢,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我與娘娘說一聲。」
姜蕙訝然。
只這時沈寄柔已經告辭走了。
她皺了皺眉道:「興許是誤會罷。」
胡如蘭道:「我也不知。」
眾人都陸續走了。
姜蕙因這句話,有些心思,問金桂銀桂,金桂道:「問問侍衛便知。」
為安全,穆戎如今在府中放了不少護衛的。
後來真有侍衛說見到沈寄柔跟姜辭在路上遇到的,還說了話,至於說了什麼,他們不知,只看到姜辭拉了沈寄柔的胳膊。
兩個人果然有什麼!
姜蕙大為驚訝。
自己親哥哥,竟然瞞著自己,一點不曾透露呢。
見她一隻手支著下頜發呆,穆戎過來擁住她,問道:「手裡拿著筆也不寫,在想什麼?」
那筆上墨汁都滴下來。
他把筆從她手裡拿了,擱在筆架上。
「為我哥哥。」姜蕙也不隱瞞,「好似與沈姑娘怎麼了,我一點不知。」她跟他訴苦,「其實上回沈姑娘落水是哥哥救的,他今日來,只與你說話,與我半字沒提,你說我能高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