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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5:38:31 作者: 稚棠
    簡桑整個人渾身都是有些冰涼的,只覺得周遭的空氣驟然冷了下來,冷的他有些發寒,冷的他覺得身上都沒有任何的暖意。

    沈明宴開口說:「送醫院了嗎?」

    簡桑點點頭:「店裡的員工送去了。」

    沈明宴半攙扶著他,兩個人雖然剛剛還在吵架,但是這會遇到事情了,沒人還會繼續去糾結那些東西,簡桑下意識的靠著他,借著力道,沈明宴扶著他,在燈光下,只覺得簡桑的臉格外的蒼白,就好像是易碎的瓷娃娃一般,可能如果稍有不慎,就碎了。

    明明今天是他的生日。

    是他的十八歲,美好的人生正式開始的時候。

    可是老天爺就好像是見不得人好一般,一定要給他這樣幾乎毀滅性的打擊。

    ……

    沈明宴低聲說:「比上輩子早了兩年,說不定是好事,早點發現,肯定有的治,別瞎想。」

    簡桑的情緒有些神遊,他整個人好像又陷入了一些前世不好的回憶中。

    沈明宴只感覺自己懷裡的人肩膀特別的瘦弱,他皺起眉頭,緊了緊動作:「聽到了嗎?!」

    簡桑回過神。

    身旁人的溫度讓他冰涼的四肢好受了很多。

    簡桑慢慢的緩過神來,站起身說:「我想回去。」

    沈明宴皺眉看他:「現在?」

    「嗯。」簡桑拿著手機說:「我想下山。」

    沈明宴知道簡桑其實是一個很冷靜的人,一般不會說出衝動且不經過大腦的話來的,這會可能是真的關心則亂慌了神才會這樣。

    心裡微嘆一聲。

    沈明宴說:「現在是在山上不是在城裡,下山的索道已經關了,而且外面好像還在下雨,太危險了,就算要下山,也要等明天,而且既然已經有人送去醫院了就會有人照顧的,就算你要去,也要等明天,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快些回去休息,這樣明天才有精力。」

    簡桑回過神了就明白沈明宴說的是對的。

    現在下山的確非常的危險。

    簡桑點了點頭,他冷靜下來後,整個人就清醒很多,從沈明宴的懷裡慢慢的脫出來,低聲道:「謝謝,我知道了。」

    他這樣疏離的動作讓沈明宴的眼神一暗。

    可他再也捨不得說出來任何可能會傷到簡桑的話了。

    因為現在的簡桑,已經再也受不住什麼打擊了。

    沈明宴說:「回房間休息,明天我幫你安排下山的事。」

    簡桑這次非常的配合,直接邁開步子跟他一起回了房間,屋裡還開著暖暖的空調和暖氣,很溫暖,外面飄著小雨,他們從走廊回來的。

    進了房間。

    沈明宴說:「你睡床。」

    簡桑搖搖頭:「不了,我應該也睡不了多久,你睡……」

    沈明宴目光強勢又霸道,彼此揭穿身份後好像反而本性畢露了不少:「你跟我還客氣個屁,讓你睡就睡!」

    「……」

    行吧。

    簡桑沒有在拒絕沈明宴的好意,他真的累了,到了床上躺下後好像整個人都被卸了力道一般,身心俱疲,疲的厲害。

    心裡想著事情的人是很難睡著的。

    但也可能是真的太累了,簡桑躺在床上後居然很快還是睡著了。

    只是這一覺他睡的並不算安穩。

    夢裡光怪陸離的,居然夢到了很多上輩子的事情,他夢到上輩子驟然得知母親絕症的自己是怎樣的絕望,手中的書散了一地。

    從小到大,母親是他唯一的親人。

    他有時候也會羨慕別人一家三口的熱鬧,可他從來不會覺得很孤獨。

    因為他知道,他也是有家人的。

    他想要努力的學習,工作,以後上媽媽過上好日子。

    溫雅的病情剛出現的時候,他還只是個高三的窮學生,家裡花光了積蓄,甚至把房子都賣了,也只是付了一場手術的錢,甚至連後續看病的錢都付不起。

    他記得。

    那時候也是現在,二月尾。

    f市的天氣卻莫名的變化無常,二月份也下了雪。

    冰天雪地里,他去找了簡無雙,站在簡家的別墅外面站了一晚上,第二天卻是王琦帶著簡唯唯從裡面出來,告訴他簡無雙不在,他們高高在上的,看他的眼神又冷漠又不屑,就好像在看什麼跌落在地上,灰頭土臉的可憐蟲。

    ……

    那天晚上真的很冷,冰雪寒氣甚至像是浸透到骨頭入到了靈魂里。

    簡桑在夢境裡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整個人蜷縮起來,也許是回憶過於的疼痛和痛苦,就算在夢裡,他的眼角也帶著淚。

    有粗糲的指腹為他抹去眼淚。

    周身的寒氣慢慢的消散,就好像有太陽強勢的驅散了寒冰。

    他被人摟進了一個溫暖的地方,沒有冰涼的風和徹骨寒的雪,簡桑緊緊皺著的眉頭不自覺的鬆開,就連回憶的噩夢也慢慢消散了。

    ……

    第二日

    沈明宴從床上睜開眼的時候,身旁的人已經不見了。

    空落落的枕頭,甚至連被子都是被放好的,一切中規中矩的好像從頭到尾其實根本就沒有人在旁邊睡過一樣,雁過無痕。

    沈明宴從心底升騰起一種空虛和孤獨的感覺。

    這種感覺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還要強烈上很多倍。

    宿醉的頭裂感來的無比準時,可他卻根本顧及不上,緩緩的坐起身,看到桌子上有留著的便條,上面是熟悉的,屬於簡桑的字跡:「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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