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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5:38:31 作者: 稚棠
    沈明宴有些猶豫。

    大少爺其實也很就沒玩了,正在興頭上呢。

    王陽從也過來說:「反正都這麼晚了,再過幾個小時也沒事,簡桑說不定早就睡了呢!」

    ……

    夜幕深沉

    指針的鐘一點點的後移,從二點到三點,從三點到四點。

    書房裡的人靠在沙發上眯著,緩緩的醒了,簡桑身上的毯子落了下來,他在桌子上準備好的醒酒湯早已經涼透了。

    手機的屏幕顯示有一條未讀消息。

    沈明宴:「我和朋友們玩著,如果太晚就不回去了。」

    發消息的時間,是半個小時前。

    簡桑握著手機修長的手緩緩縮緊,甚至有些泛白,他的呼吸有一瞬間亂了一拍,接著低頭揉了揉眉頭,臉上沒有什麼血色,低頭輕輕咳了起來。

    他的睡眠一直不好。

    以前會靠安眠藥入睡,結婚之後有了丈夫的陪伴倒是好很多,他以為自己會越過越好的,他是多麼渴望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徹底拋棄過去,開啟新的人生。

    將家庭,將沈明宴當做生活的中心,他不想重蹈母親的覆轍,所以是那樣努力的經營家庭,努力的生活。

    可是現在,他又失眠了。

    ……

    簡桑找出了那封李嬸給的,一直沒拆開的信。

    十多年沒聯繫的生父,也是他一直憎惡的存在,他本來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有交集,但是在看完紙上的內容後,沉思了許久,到底還是決定按照信上的聯繫方式,撥通了一個電話過去,那邊是美國,這個點應該是白天。

    電話沒多久就接通了。

    那頭傳來的是一個男人的聲音:「餵?」

    簡桑閉上了眼睛,深呼一口氣才低聲:「是我。」

    電話那頭沉默半刻,終於有些激動了:「桑桑,真的是你!你終於肯聯繫爸爸了?」

    「別用爸爸這個稱呼。」簡桑清瘦的臉上掠過嫌惡的情緒,開口:「你不配。」

    簡無雙是享譽世界的鋼琴家,也是國內圈子裡地位很高的音樂人,這會卻很卑微:「桑桑,我知道你恨我,這麼多年,我一直想彌補你,但是你一直在迴避我,關於你母親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她不在了,我會用我的一切來補償給你的。」

    簡桑不想聽,他直擊重點:「你患上的絕症是真的嗎?」

    簡無雙愣了愣,應了一聲:「是真的,前幾個月確定的,醫生說我還有半年可活,現在,還剩下幾個月不到的時間了……」

    簡桑寧靜無波的眸子沒半點情緒變化:「你活該。」

    簡無雙卻笑了笑:「這是我的報應。」

    「半年前才查出,她給我生的孩子……不是我親生的。」簡無雙深呼一口氣:「桑桑,這個世界上,我只有你一個親生的兒子,我所有的財產都會留給你的。」

    簡桑毫不猶豫:「我不要。」

    享譽世界級的鋼琴家,尤其是在美國還擁有多處的酒莊房產和上市的公司,合計的財富是個非常龐大的數字,但依舊沒讓簡桑有過片刻的動容。

    曾經

    他為了要母親的醫藥費,在那棟華麗的房子前,在大雪天整整站了一夜,他所站著的那塊地方,冰都化了,也沒融化簡無雙的心。

    簡無雙說:「桑桑,不管你要不要我已經立下了遺囑,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簡桑的眼底划過冷意,緩慢啟唇:「我嫌髒。」

    簡無雙似乎也被刺激到了:「桑桑,我和你母親的事情我是有責任,但更多的是她自己本身的問題,她太偏執了瘋狂了,我根本都受不了和她在一起無法呼吸的生活,我們倆本來就沒有多少感情,都是父母非要定的親事,我根本就不愛她!」

    電話里嘶聲歇底對母親的斥責,就像是一根針,讓簡桑感到了銳利的疼痛。

    簡無雙還在繼續:「沒有感情的婚姻是不能長久的,我早就說了,要給她錢,給她補償,是她自己不要的,我從來都沒有虧欠過她。」

    「我不明白,既然已經不幸福,感受不到愛的婚姻為什麼還要繼續?」簡無雙嘆息一聲:「強扭的瓜本來就不甜,各自安好難道不好嗎,我倒是想給彼此留點體面,是她非得鬧的那麼難看,她是喜歡我沒錯,但是我真的沒法忍受她那樣的控制欲……」

    「嘟……」

    電話掛了。

    簡桑將電話掐斷,把手機扔到了桌子上,有些痛苦的彎腰,整個人蜷起來,將臉埋在了掌心。

    沙發上的人整個身子都在控制不住的發抖,簡桑急促的呼吸著,想把心裡翻江倒海的情緒平復下來,然而簡無雙的話卻像是印刻在腦海里一般,循環播放。

    ……

    「叮咚」

    外面傳來了門鈴聲。

    簡桑緩緩的坐起身,他用手飛快的擦過臉頰,站起身來走了出去。

    司機攙扶和沈明宴進來,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不好意思啊簡哥,這麼晚還敲門,是沈先生喝多了,本來說是要在酒店歇下來的,但是他吩咐了我一定要回來。」

    簡桑接過人:「沒關係,辛苦您了。」

    司機連忙說不用,關門走了。

    此刻天色已經蒙蒙亮了,沈明宴渾身的酒氣,倒在沙發上,還靠著簡桑。

    簡桑將他推開放平,甩開那雙一直想抱自己的手,站起身撿起了沈明宴的外套,剛準備放到一邊的時候,動作頓住了,黑色的西裝外套領口,明晃晃的,印著一支示威般的口紅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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