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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5:35:59 作者: 冬嬈
殷焱一怔,點頭。
「那還請借妾身一用。」
雖不知鄔顏用酒做什麼,但殷焱還是二話不說便將水囊解下,扔給她。
拔開塞子,一股濃烈的酒精味撲面而來,嗆得鄔顏鼻頭髮紅,她仰頭將眼中的酸澀忍下,即便不是高濃度酒精,但這味道應該也是烈酒,聊勝於無。
鄔顏輕輕用酒精擦拭施傅興胸口的傷,她第一次目睹如此深的傷口,渾身因為害怕而哆嗦,染血的衣裳撕開,避免血液凝固後粘住,大概是很疼的,昏迷中的施傅興眼皮動了動,半晌,費力睜開眼睛。
周圍幾人都沒有發現。
匕首刺過來時,施傅興避之不及,但還是努力躲開心臟的位置,讓匕首扎到了胳膊下方,所以沒有生命危險。
只是流血過多,這會兒他的精神有些不太好,腦袋昏昏沉沉,連眼前看到的東西都帶著一圈圈的漣漪。
施傅興緩緩的挪動胳膊,伸手握住了鄔顏的手。
「…沒事。」
他扯了扯嘴角,開口第一句便是安慰鄔顏。
酒精能殺菌,同樣無異於往傷口上撒鹽,施傅興額頭沁出汗水,嗓音低啞,像泉水敲擊長滿青苔的石頭,他不是故意壓低聲音,只是如今的力氣只能做到如此。
原本昏迷的人突然出聲,正在包紮的鄔顏愣住了,一旁的太醫和殷焱也愣住了。
「醒了?」太醫看得嘖嘖稱奇,雖然避開要害,但匕首刺的挺深的,差一點兒就穿透身體,這人居然能清醒過來,倒是讓他鬆了口氣。
不過因為鄔顏下了他的面子,太醫仍舊沒有什麼好臉色,這裡不是治病的地方,太醫簡單檢查了一下包紮手法,沒有問題後則由鄔顏帶人回家。
殷焱派了幾個侍衛護送他們,他身為將軍,出現這麼大的事情,勢必要留下排查:「此事有些複雜,你們近幾日先不要出門。」
鄔顏點點頭,她惜命得很,就是讓她出門她也不會出門。不過想起剛才,眾目睽睽之下,那刺客是從太子的隊伍中跳出來的,有些擔心:「太子,會不會有事?」
不是擔心太子,而是擔心太子有事,和太子走的近的施傅興也會受牽連。
殷焱看了她一眼,明白她的意思:「以我的了解,太子不會這麼蠢,此事定有隱情。」
鄔顏一怔,忽然記起面前的人可是皇上的小叔,太子的小皇爺。和太子接觸的機會應該比其他人多。
她也覺得太子不至於這麼蠢,相比起來,此次謀殺更像是其他人嫁禍給太子。
施傅興說了幾句話又暈了過去,此刻已經被扶上馬車,殷焱收回視線,見鄔顏鼻頭和眼角紅通通的,像是受驚又假裝堅強的軟綿綿兔子,忍不住放柔聲音:「別擔心,我保證施兄沒事。」
鄔顏苦澀地笑:「嗯,多謝殷公子。」
回到家,自然又是一番人仰馬翻。
早晨走的時候還好好的,回來就成了這幅樣子,施母哭得差點兒暈過去,聲音吵到隔壁的鄰居都出門查看,以為是遭了賊。
鄔顏太陽穴一跳一跳,她不得不上安撫家裡人,下照顧施傅興,最後累得渾身酸軟,依靠在床榻旁邊,腹部隱隱有些疼痛。
「夫人,喝點熱水吧。」
這時候,安兒小心翼翼推門進來,家中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小姑娘有些六神無主。她擔心鄔顏的身體,所以跑去廚房泡了紅棗的熱水,安兒遞給鄔顏時,不小心碰到了女人的手,冰塊似的溫度讓她為之一驚。
「爹娘都睡下了?」鄔顏接過去沒有立刻喝,只疲憊地揉了揉鼻樑,飄渺的白氣帶著棗香味,透過瓷杯,溫度漸漸溫暖了雙手。
施父施母年紀大了,鄔顏不忍心讓他們陪著,另一方面,她自己也不放心,就害怕施傅興的傷口發炎,夜裡突然發熱。
「回夫人,老太爺和老夫人已經回去,奴婢瞧著,屋裡的燈已經熄了。」
「嗯,你也下去吧。」
安兒有些躊躇,鄔顏抬眼看她:「怎麼了,還有其他事情?」
「夫人,讓奴婢照顧老爺,您去休息吧。」安兒看著鄔顏眼底下的青色,不忍道,「您已經一天沒有休息了。」
鄔顏搖搖頭,施傅興沒有醒來,她怎麼能安心呢:「我怕夫君夜裡醒來,找不到我。」
安兒沉默了,過了會兒說:「那奴婢就在外間,夫人若是有事就叫奴婢!」
鄔顏淺淡地笑了笑:「好。」
本是猜測,沒想到後半夜,施傅興果然發起熱來。
好在鄔顏未雨綢繆,提前有所準備,她先去外間叫醒安兒去熬藥,然後親自打了一盆涼水,浸濕的涼帕子擦拭施傅興的額頭、胸膛、腋下等地方,進行物理降溫。
施傅興大概燒的糊塗了,難受到眉頭緊緊皺著,嘴唇蒼白起皮,嘴巴不停的囁嚅,鄔顏將耳朵湊近,才聽到他在說:不要離開。
短短的四個字讓她差點兒哭出來,最後她忍住了,現在不是哭的時候,接連換了三盆冷水,施傅興高燒遲遲不退,鄔顏又急又熬夜,導致額頭起了一顆痘。
眼看不行,她開始用高濃度的酒精擦拭。如此多次,一直到天邊光芒擦亮,施傅興的體溫終於是降下來了。
「藥呢?」
鄔顏對著明亮的窗戶眨了眨乾澀的眼睛,一開口,才發現自己聲音沙啞得厲害,仿佛寶珠蒙塵,身旁的安兒連忙將放置到變溫熱的藥端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