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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6:22:02 作者: 董小鈺
賈媽媽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失態的蔣夫人,頭髮散了,衣衫亂了,臉上糊著泥土,毫無形象地坐在地上,口中是些市井腌臢們才說的出來的罵人的話。
很快,進屋裡搜查的禁軍們拿著東西出來了,蔣夫人只看了一眼那隻扎著針的稻草娃娃就覺得眼前黑了。
巫術,大成明令禁止的東西,只要發現不論是誰一律打入大牢!
既然知道了這一個,想必另外一個在哪裡,他們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她用這種巫術的時候只想著一勞永逸,那個孩子永遠病病殃殃的才好。
難怪沈君琢會調了禁軍,原來對付的只是她一個人,就算她是皇后都免不了這樣的罪!
他是如何知道的?這件事做的那樣辛密,除了那掛單的尼姑,就只有她和賈媽媽知道,那尼姑早就不知所蹤……
她銳利的眼神望向身邊的賈媽媽,一雙眼似利刃一般要將她全身穿透。
賈媽媽心裡咯噔一下,不由地往後退了一步,結結巴巴地道:
「夫人,這,這是,怎麼了?」
她的後退和結巴,都讓蔣夫人理解成了心虛,她連連冷笑,朝賈媽媽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
賈媽媽猶豫了一下,到底上前了一步,誰知剛一上前,就挨了蔣夫人重重的一巴掌。蔣夫人張口就罵道:
「好你個寡婦沒人要的,我當初從你別人手裡救下你,如今你要恩將仇報,我倒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那一巴掌下去,賈媽媽的臉上火辣辣地疼了起來,她伸手摸了摸臉頰,臉上隆起了四個手指印。
賈媽媽的眼淚流了出來,那個稻草娃娃一搜出來,她就知道她完了,不論她怎麼說,以蔣夫人多疑的性子都不會放過她。
賈媽媽的心不斷往下沉,她捂著臉,心裡冰涼一片。這麼多年的主僕,她盡心伺候她,有什麼髒活累活都攬過去,替她跑腿替她辦事,臨到頭來還是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罷了,曾經命是她救的,如今還了她就是。她強壓下眼裡的淚水,跪了下來,道:
「奴婢對不起夫人,一時糊塗,干出這等事來,還請夫人責罰!」
這句話一出,蔣夫人立刻知道自己錯怪了賈媽媽,可如今再想將她摘出來,卻是不可能了。
院子裡一時靜了下來,忽然有人拍著手走了進來,人還未到,聲音先到了:
「一齣好戲啊!夫人受累了,演的這樣好,沒人看怎麼能行?」蔣夫人忽地轉頭,就見沈君琢的副將徐達昌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已經被綁了起來的一個尼姑。
她瞬間明白了,什麼都抵賴不了了,整個人就軟軟地塌了下去。
徐達昌往前走了幾步,站在蔣夫人面前,道:
「夫人要是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那就請去牢里想明白吧!」說完,轉頭吩咐一聲跟在身後的兵丁道:
「統統帶走!別給國公府髒了地方!」
第183章 夜雨行(7)
夜深了下來,沉悶的有些厲害,天空突然划過一道閃電,像是要將天的一邊劈開,整個院子在那一瞬被照的慘亮。
蔣夫人被人從兩邊架了起來往外拖去,她忽地看清站在院子外面的沈君琢,一身黑衣,一雙眼透出寒冰似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一瞬,她陡然打了個寒戰。
原來她和他從來都不是站在同一個層面的對手,他只要想將她拉下來,只需稍微動動手,她就完全沒有了招架之力。
可是她不甘啊,她在國公府里經營了這麼多年,費盡心思,竟然什麼都得不到嗎?
還有沈瑜,她可憐的兒子,到現在還沒有旨意下來,世子的位置懸而未定,成親的事也沒了下落。
還有他那一身的傷,就算李舒窈那個賤人活該死在了外面,她也還要李舒雅替她妹妹向沈瑜謝罪!
她不能這麼倒下,她的兒子還需要她,她不能就這樣放棄在手的一切。這個沈君琢,從她嫁進國公府的第一天開始,就是她最大的災星!
她忽地掙脫架著她的人的手,目眥欲裂,發了瘋一般撲向沈君琢,大喊著是你害了我!
可兩條腿失去了知覺,沒有人架著,她整個人直挺挺地撲在了地上。
一聲悶雷在耳邊炸響,巨大的聲音似乎讓地面都振動了一下。碩大的雨點一顆顆落了下來,很快就落成了一片。
有人砰地一聲撐開了一把傘擋在沈君琢的頭上,傘沿上很快就有雨水匯集流了下去。
沈君琢低頭,一張臉上都是寒冰,望著匍匐在他腳下的蔣夫人,將手裡的一根艾條拿起來看了看,扔在了她的面前。
「所以,讓人害了沈彥的是你,在府里行巫術的是你,讓人劫持李二小姐的也是你。」
他冷冷的聲音砸了下來,蔣夫人趴在地上,雙手陷進泥水裡,嘩啦啦的雨水淋在她的頭上,她看了一眼近前的那根艾條,不屑一顧。到了這個時候,還有必要一一點明她的所作所為嗎?認與不認又有何區別?
她冷冷地一笑,就算到了這個時候,她也還有最後的依仗。她在心裡衡量了一遍,府里那個三歲小兒已經不成事了,如果沈君琢還在乎一點國公府,念一點與沈明赫的兄弟情,就不會將她的事抖露出去,畢竟還要顧及著名聲,沈瑜也還能封了世子,那麼一切就還不是那麼壞。
她仰著頭看向沈君琢,他還是那樣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明的模樣,不過神明的臉上沒有慈悲,沒有憐憫,而是攏著寒霜和厭惡。她多麼討厭他這樣一幅面孔啊,睥睨、傲慢、目空一切,看她就像看一隻螞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