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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6:22:02 作者: 董小鈺
    沈君琢一雙眼盯著地上的沈瑜,一手將她托起,一手緊緊握著刀,刀鋒還是指著沈瑜的面門。他臉上是她曾經見過的風霜,凜凜的,冷冷的,一瞬間就讓人如同置身三九寒天。

    縱是這樣,舒窈卻覺得托著她的手臂那樣溫暖,她一輩子感受過的所有溫暖加起來也沒有此刻的多。她渾身簌簌地抖著,他這樣好,她不能讓他再為了她犯下不可彌補的錯……

    他的嗓音有些沙啞,低低地道:

    「這個畜生,敢做出如此荒唐的事,不配活著!」

    她緊緊抱著他,淚水洶湧而出,連帶著臉上身上的泥土,一起抹到了他的身上,她踮著腳尖,在他的耳邊痛苦又悲傷地喃喃道:

    「不要,君琢,不要!」

    她的悲傷和痛楚傳了過來,每一次戰慄都牽扯著他的心,讓他的心也跟著痛起來,疼起來。縱是受了這樣大的委屈,她也還是為著別人著想,擔心著他。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啊,何曾有人這樣對他,何曾有人如此貼著他的心!

    她緊緊地抱著他的手臂,不讓他有任何動作。過了好一會兒,他指著沈瑜的刀緩緩放了下來,哐地一聲落在了地上,他改用雙手緊緊抱起她,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胸懷,好讓她再也受不到任何傷害。

    舒窈覺得心裡被填的滿滿的,甚至將她堵的喘不上氣來,全身的力氣似乎在剛在已經用完了,現在連站都要站不住了。

    沈君琢成了她的支柱,成了她的依靠,她貪戀著他身上的氣息,貪戀著他身上的溫暖,貪戀著他擁抱她的力量……

    不知什麼時候,光影里又站了幾個人,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捂著嘴連呼吸也忘記了,驚的不知所措。

    第113章 草木深(7)

    劉媽媽只覺得一陣陣的熱血湧上她的腦門,眼前一陣一陣地發黑。她看見了什麼,舒窈衣衫不整,顯然是被人冒犯了,而地上躺著的又是誰?白衣公子,沈瑜?

    所以是沈瑜這個畜生要欺辱舒窈,沈君琢救了舒窈?

    等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就有巨大的驚慌和恐懼將劉媽媽壓的喘不上氣,她感覺自己馬上就要暈倒了,探手伸向春桃,只覺得春桃也是渾身抖的如同篩糠一般。

    一瞬間,她眼前忽然清明了。她不能這樣倒下,她若倒下,舒窈怎麼辦?她反應了過來,快速脫下自己身上的褙子,上前欲從沈君琢懷裡拉出舒窈來。

    只是她沒有想到,那沈君琢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只一把將舒窈打橫抱了起來,扯過她手裡的衣裳,裹在舒窈身上,又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邊,確認再也沒有露出來的地方,才抱著舒窈往外面走去。劉媽媽心裡突突地跳,她顧不上什麼尊卑大小,撲上去拉住舒窈的手,哭著道:

    「二小姐,二小姐!大將軍,你要帶她去哪兒?」

    沈君琢沒有說話,只向她甩過一道銳利的目光,那目光如同利刃一般,一下子就橫在了她的喉間,她甚至嚇得往後退了一步,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了,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將舒窈抱走。

    臨到出門時,沈君琢停了一下,看了一眼呆若木雞的玉瑤,冷冷地道:

    「告訴蔣夫人,沈瑜的命暫且給她留著,若她還想要這個兒子,好好想想該怎麼做!」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劉媽媽這才晃過神來,拉著春桃快步追了上去,卻只看見沈君琢的一角衣袍,聽到他向空中喊了一聲:

    「清道!」

    竹林里傳來沙沙的聲音,像是數不清的腳步聲,像是簌簌的衣料聲,竹枝晃動了幾下,從竹林里冒出來三四個人,幾個跳躍間往前面去了。

    劉媽媽站在原地,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出了一身冷汗,後背的衣裳黏在身上,一陣風吹過來,冷的她全身發抖。她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玉瑤,心中的怨懟油然而生,跺了跺腳,拉上春桃快速地往玉蘭院去了。

    紅杏抱著驚慌失措的玉瑤,不住地安慰道:

    「四小姐,別怕,別怕,不是我們的錯……」

    可她的安慰那樣蒼白,玉瑤心裡的恐懼就像即將到來的暗夜,將她整個人都吞沒了進去。她搖了搖頭,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一隻手用盡力氣抓住紅杏,生生將紅杏的腕子捏出了紅印,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低低地說道:

    「紅杏,你要是能跑,就趕緊跑吧……留下來只會送了命!」

    紅杏低低地哭了起來,她握住玉瑤的手,不住地搖頭,道:

    「小姐別說了,奴婢的命是小姐給的,當年若不是小姐憐惜,我早就凍死在了柴房裡。如今小姐有難,我怎麼能丟下小姐你一個人面對?就算是死,也得讓我死在小姐你的前面,奈何橋上我等著小姐,還和小姐一起作伴……」

    玉瑤還是輕輕搖頭,蒼白著一張臉,抱住紅杏,兩人無力地癱坐在地上,壓抑著聲音低低地哭了起來。哭了一陣子,玉瑤輕輕推開紅杏,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淚,用盡力氣從地上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朝沈瑜走了過去。

    紅杏不知道她要做什麼,輕輕喊了一聲小姐,也跟了過去。

    第114章 草木深(8)

    沈君琢下手果然很重,沈瑜的半個臉已經腫了起來,淤血充在皮膚下面,那臉顯出青色,還發著亮,嘴角掛著一滴血,已經成了黑色,脖子上的血珠子也凝結成了一道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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