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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6:22:02 作者: 董小鈺
    定是那李舒窈使得怪,讓她往日裡乖順謙和的兒子變了模樣,心心念念一個上不了台面的從五品官員之女!

    她將手裡的佛珠重重地放在桌上,疾言厲色道:

    「我兒糊塗!外放的官員哪裡有京師里的世家豪族有地位?要給你說親,女家的身份必定得是一等一的好,那些不入流的官員之女,哪個能配得上我兒的人品才學?」

    蔣夫人突如其來的發火讓沈瑜心中一震,他從沒有想過舒窈的身份問題,既然沈彥能娶她姐姐,他為何就不能娶她呢?這個時候他反倒將沈彥是庶子的身份忘的一乾二淨!

    蔣夫人雖平日裡對他溫和,真正發起脾氣來他是一萬個不敢違逆,此時已經有些戰戰兢兢,忙從椅子上站起來, 低著頭道:

    「母親息怒!」

    蔣夫人的火氣哪有這麼容易就涼下去,她撫了撫胸口, 再看一眼沈瑜,心裡到底怨他被皮相迷了心竅。只是兒子大了,眼看就要成為世子,再也不能像往日間那樣對他隨意說教。有的事點到即可為止,他也要學著長大,學著知道世事艱難,只有自己想明白了,方能知道她這個母親的一片苦心。

    蔣夫人緩緩拿起桌上的佛珠,一個一個細細地捻過,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地道:

    「你要知道母親對你的心,從來都是要將最好的給你。世子夫人的位置對別人來說是榮耀,對你來說是助力,萬不能輕易地給一個對你來說毫無益處的人。你回去好好想想母親的話。明日是初二,你早起一些,給老夫人請完了安,咱們就去你舅舅家。」

    第55章 無人訴(4)

    沈瑜從得意居退了出來。他走的有些輕飄飄的,心間有些茫然。要封世子了,他應該要高興,可從蔣夫人的態度上來看,他娶舒窈的想法是萬萬不能成的了。可是他不甘心,非常不甘心。

    長到這麼大,他是第一次真正地對一個人動心, 那份心思啊,剪不斷,理還亂,行走間想著她,坐臥間想著她,吃飯時想著她,喝水時想著她……倘若喜歡一個人是一場病, 那麼他覺得自己已經病入膏肓無藥可救了。每一天他醒來, 第一個想要見的人就是她,到了余老夫人的院子裡,遠遠地看著她,記住她今天穿了什麼顏色的衣裳,總能在人群里一眼就分辨出她的身影。

    他這樣惦念著她,就算她絲毫不為他心動,但只要讓他能夠守在她身邊就好,他就能心滿意足。

    可是現在怎麼辦呢?若說從前蔣夫人沒有明確反對,他還抱有一絲希望,可如今蔣夫人這樣堅定,他的那一絲希望,就像蠟燭上的火苗一樣,輕輕一吹就滅了。

    他強打著精神出了得意居,走到無人的地方,就顯出了失魂落魄。他的這些痛楚跟誰訴說?誰又能理解他心裡的傷啊!

    四喜輟在他身後,看見他這個樣子實在是不忍心,可他又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在得意居外面, 賈媽媽和別人說笑起來,頗為得意地說著沈瑜要封世子的事,仿佛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趕著明兒就能有聖旨到了家門口。照這麼說,二爺不該是這個狀態啊!就算來時有李二小姐的事,如今能封世子絕對是件大好事,說不定這就可以讓李二小姐重新審視二爺這位難得的金龜婿呀。

    他試探著問道:

    「二爺,您這是怎麼了?我聽說您馬上就要是國公府世子了,這麼大的喜事,您不告訴二小姐嗎?說不定她一聽,一高興就答應了您呢。」

    沈瑜心裡痛的麻木,不行了,別說她不答應,就算是她現在答應了,也沒有機會了。他無知無覺地向前邁著步,覺得這世間的一切都灰暗著沒有色彩,草木凋零,萬物淒清,風颳的夠緊, 衣袂被吹得翻飛,心裡也亂成了一團麻。他無力的問道:

    「你可打聽了, 二小姐沒來雲舒亭, 可曾去了別的地方?」

    說起這個,四喜還真是個貼心的好小廝,他就知道沈瑜對二小姐的行蹤肯定感興趣,在沈瑜去蔣夫人房裡說話的時候,就打發人去探了一遍,雖打聽不細緻,但大體上卻是知道的,遂答道:

    「二小姐從梅林那邊去了東府,先去了甘棠院,沒進去,後來又去了攬月樓。」

    有一個細節,他沒敢直接說,想了想,又覺得得告訴沈瑜,可是說了之後,就成了他這輩子最後悔的一句話,他道:

    「有人看見大將軍牽著二小姐的手……」

    沈瑜猛地停住腳步,一個銳利的眼神看向了他。四喜心裡不由地一顫,他從沒在沈瑜身上看到過這種眼神,那是一種要吃人的樣子!

    「你說什麼?」沈瑜輕輕地問他,那語氣和臉上的神情嚴重不符,就像是兩個人一般。

    四喜有些害怕,緊握著雙手,顫抖著答道:

    「有人,看見,大將軍牽著二小姐的手……」

    沈瑜聽了,轉過了頭,從鼻子裡輕輕哼出一聲,猛地一甩衣袖,快速地向自己的立松院裡走去。四喜愣了一下,扇了自己的臉一下,心裡有些後怕,還是趕緊跟了上去。

    第56章 無人訴(5)

    等到他進院子,就聽到所有瓷器砸到地面上的聲音。屋裡的丫鬟婆子們嚇得大氣不敢喘一口,那兩個通房自持和別人不一樣,以為和沈瑜有點情分,上前去勸,被沈瑜一腳一個踢了開來,正中心窩, 倒在地上就起不來了。

    他緊靠著門口站著,不敢進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不停地在心裡念叨: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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