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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5:29:44 作者: 夢溪石
    秦川心說來了來了,豎起耳朵。

    「不愛說話,還挺自以為是,覺得全世界女人都應該喜歡他。上回我不小心走錯房間,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被他好一頓奚落,說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薄禾語氣里倒沒多少怨憤,只是感慨又好笑。

    這場戰役還未結束,一人觀戰,一人孤軍深入,趁著說話的間隙,她已經順便滅了三個敵人。

    不過都是系統投放的機器人,沒什麼難度。

    秦川:那你還想找個機會去解釋嗎?

    薄禾無所謂道:「沒必要了吧,這種大老闆心中自有一套標準,我解釋再多,未必讓他印象變好,還可能變得更壞,再說我現在短期內也升不了職了,更不用在他面前晃來晃去,與其急著去彌補奉承,不如先把工作做好,多學點經驗。」

    秦川:也許那些誤會,你也應該檢討下自己。

    薄禾一樂:「沒錯,大老闆從小被眾星捧月,圍在他身邊的女性肯定很多,從他的角度來看,我心懷叵測也不稀奇。說不定在他看來,我這隻癩蛤蟆現在還很不安分地總想著要往上爬,回到總裁室近水樓台先得月呢!」

    秦川的確這麼想過,不過從對方嘴裡說出來,怎麼聽著就那麼彆扭諷刺呢?

    看來你對你們大老闆的怨念很深。秦川又敲出一行字。

    薄禾很快就說話了:「也談不上怨念吧,我工作經驗欠缺,有了疏忽,被人抓住把柄,怪不得他會印象不好。其實我們大老闆也不是沒有優點的。」

    話剛說完,槍聲從背後響起。

    饒是薄禾技術過硬,在四排三個隊友全死光了的情況下,她面對四面包圍過來的敵人,也只能暫時偃旗息鼓,消了聲音,專心致志聽四周動靜。

    秦川其實還挺好奇她能說出什麼優點,但也不好顯得自己太過急切了。

    否則,一個十幾歲少女對遊戲師父的大老闆為何如此刨根究底,是個怎麼也越不過去的bug。

    接下來的局面也讓他無暇細問。

    廣袤原野上,槍聲此起彼伏,秦川只能從畫面上的方位提示,判斷敵人大概在哪個方位,但他的觀戰畫面只能跟隨薄禾的移動而移動,在薄禾開槍之前,他甚至看不清敵人躲在哪裡。

    也許是樹後,也許是石頭後面,還有穿著吉利服在草叢裡挪動的。

    薄禾也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她剛剛打出一槍,擊中石頭後的敵人腦殼,但對方顯然還有隊友在旁邊救護,因為秦川遲遲沒看見那人被淘汰的提示。

    這是最後的決賽圈,毒障在一點點往內蠶食。

    倖存人數一點點變少,從最初的一百人,到五十多人,再到三十多,十幾個人。

    直到此刻剩下六個人。

    最開始那一百個人中,肯定有遊戲官方為了湊足人數而隨機投放的機器人。

    這些機器人被稱為「人機」,只會定點掃射,木訥呆板。

    所以「刺激戰場」的老玩家有時候看見隊友輕易秒殺一個敵人,就會戲謔調侃對方時不時又滅了個人機。

    但薄禾能存活到決賽圈,敵人當然不僅僅是是那些反應呆滯的人機,還有真正狡猾的敵人。

    秦川就親眼看著她一邊跟自己說話,一邊零活走位,還不耽誤眼觀四面耳聽八方,隨時隨地都能發現潛伏隱藏的敵人,以一敵三,所向披靡。

    遊戲到了這個階段,才是最激動人心的時刻。

    薄禾沒再說話,想必需要調動注意力及時作出反應。

    她趴在草叢,切換八倍鏡,瞄準遠處。

    山巒,樹木,草石。

    有個探出來的腦袋!

    秦川下意識要打字提醒對方。

    但薄禾的動作比他更快,子彈已然從槍管中飛出。

    對方玩家被淘汰的提示亮起。

    漂亮!

    秦川拿起手邊啤酒喝了一大口。

    這就是競技遊戲的魅力。

    你不知道對手是誰,在哪,槍法如何,而你也不知道埋伏在暗處的敵人會何時出來放冷槍。

    不到最後一刻,輸贏無定,勝負未果。

    人性血液里有來自遠古的野獸基因,弱肉強食,狩獵追逐,但和平年代,除了上戰場,普通人又何來機會參與生死角逐,更不必說摸槍了。

    遊戲便成為最好的戰場。

    包括薄禾在內,倖存者還有五人。

    槍聲從別處傳來,陡然落在薄禾身上!

    薄禾的血條霎時掉了一大半。

    她還不敢站起來,否則一起身立馬就會成為四面八方的八字,只能一點點在草叢裡挪動,朝槍聲來源的反方向挪到石頭後面。

    「你看見敵人在哪裡了嗎?」薄禾在語音里詢問。

    秦川猶豫片刻,打字道:我也沒看見。

    薄禾爭分奪秒使用急救包補血,打開自己包裹。

    「我的三級頭被打沒了。」她道。

    秦川提醒她:你後面可能還有敵人。

    石頭只有一塊。

    薄禾用她來遮擋前面的敵人,後面必然就沒有遮蔽物了。

    如果這時候有人從後面衝上來,那她只能就地犧牲。

    仗都打到這個地步了,如果最後功虧一簣,未免可惜。

    薄禾輕輕嗯了一聲。

    秦川從她的語調里聽不出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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