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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6:19:15 作者: 故得
「Mom,I don\'t feel well。」左枝跟她撒嬌。
阿琳娜今天還有個重要的合同要簽,聞言,緊忙伸手探她額頭的溫度。
有點低燒。
「叫家庭醫生過來吧。」宋延琛主動擔責,「阿姨您去忙,我會在家裡照顧好她的,有什麼事我及時跟您聯繫。」
阿琳娜撫著左枝發熱的面頰,看他一眼。
心下仍是擔憂,嘴角卻牽起一個淺淺的弧度,「真好,我們zoe能有一個這麼靠譜的哥哥陪著……那,她暫時就先交給你了,有事一定要記得打電話給我。」
「好。」宋延琛再三保證,阿琳娜這才肯離開。
他的粥早熬好了,陪左枝吃完早餐,他讓她回房裡多加件衣服。
左枝懶得動,說她要在這裡等醫生看病,讓他幫忙拿件外套下來。
她一口一個「哥哥」地叫他,裹了蜜糖般,聽著特別甜。
宋延琛暈暈乎乎地應下。
他不是第一次進她房間了。
直奔衣帽間,取下一件長款針織外套,想到她露在裙外的兩條腿,又給拿了一條連襪褲。
匆匆走出衣帽間,余光中閃過一抹淺粉色。
腳步忽地停住,撇眸看去。
她床被凌亂,芒果黃的被面上,軟趴趴地搭著一件小背心。
原來她有。
在「給她捎上」和「算了不管她」之間,糾結兩秒,他做一個深呼吸,走過去,勉勉強強用一根手指勾住吊帶,卷進她外套里,給她送下了樓。
左枝沒注意到,抖開外套往身上一披,小背心掉出來,明晃晃落在沙發上。
她看到了,宋延琛也看到了。
「你怎麼把這個也拿來了?」左枝問。
她一條腿支在地上,另一條腿屈起踩在沙發邊緣,下巴抵著膝蓋,雙手抻著連襪褲,不遮不掩地當著他的面換上。
宋延琛轉身迴避,「你不穿?」
「不習慣。」
「慢慢就習慣了。」
她沉吟半晌,腦子忽然轉過來了,「你怎麼知道我沒穿?看到了?」
他耳尖紅透,下意識冷聲反駁:「看個鬼。」
「哦。」她回應,「這么小,的確沒什麼好看的。」
「……」衣服摩擦聲止,以為她穿好衣服了,宋延琛回頭。
卻見她扯著領口,低頭看自己,眼皮耷拉著,癟嘴說:「真的好小。」
「……」難道他要安慰她,遲早會長大的?
「反正,你該穿還是穿上吧。」現在,連他都覺得自己像個囉囉嗦嗦的小老頭了。
「你好像很嫌棄的樣子。」左枝伸腳勾回毛拖,踩兩下,穿好了,拿上小背心去一樓的洗手間換上,「行吧,以後我會注意不讓你看到的。」
「……不是。」
話脫口,他才警覺不對勁,想捂嘴已經晚了。
左枝回首瞄他,「所以你想看?」
不知怎麼就陷進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宋延琛氣一沉,索性冷著臉,翹起二郎腿往沙發上一坐,很酷地不再給她一個眼神,只是用粵語硬邦邦地說:
「憨居。」
誰也說不清這個詞,放在誰身上,會更恰當些。
*
家庭醫生來得挺快。
她病得不算重,沒打針,只給開了些藥。
吃過午飯,宋延琛沖泡一劑黑褐色的中成藥,把搪瓷杯送到她手邊。
左枝正目不轉睛地看電視節目,順手接過來,不設防地灌下一大口。
就在這一刻,宋延琛親眼見證了她一張清麗臉龐,是怎麼齜牙咧嘴,皺成一團的。
「怎麼會有這麼噁心的藥?」
她不可思議地仰臉問他,眼角竟沁出了一滴眼淚。
他極力憋住笑,聳聳肩,挨著她在沙發坐下。
一抬眼,就見薛島那張臉,出現在電視裡。
當時就想:怎麼能有人天生一副這麼討人嫌的樣?
再看回左枝。
她一臉生無可戀地抿著藥,眼裡已經沒有光了。
宋延琛心情陡然好轉,「你是在服藥,還是服毒?」
左枝垂著眼,抽一記堵塞的鼻子,悶悶道:「我在服刑。」
他忍俊不禁,笑得肩胸發顫,帶著沙發也輕微抖震。
她眼神帶刀,兇巴巴地剜他一眼。
真奇怪。
就算這樣,他也覺得她可愛到爆。
*
她栽在小花園裡的玫瑰,最後還是沒活成。
那幾天,她生著病,沒去打理,想著有澆灌系統,它應該不會枯死。
孰不知,宋延琛每天經過那段路,都會下意識留意一眼。
好像她還會蹲在那裡挖坑種花,又被噴頭噴一身水似的。
日升月落,那株玫瑰,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凋零。
先是花瓣枯萎,再是葉片掉落。
左枝只當秋冬漸近,枝葉衰敗是正常現象,等來年春天就好了。
她不管,宋延琛卻在萬籟無聲的深夜,悄悄拿來一株新玫瑰,到小花園裡,用她隨手拋擲在一旁的小鏟子,把她原先種下的那株玫瑰,給挖了出來。
只看一眼,他扯唇嗤笑。
連包覆植株根莖的塑料紙都忘了拆,她到底在種些什麼?
無語地搖搖頭,他放下那株了無生機的玫瑰,就著她挖的坑,把新玫瑰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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