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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6:19:15 作者: 故得
顧嘉欣覺得他挺古怪,但家裡不差錢,小孩子樂意多學點東西,是好的,便沒多問。
後來,某一次晚飯時間,他竟主動請纓,要陪左枝一起,給阿琳娜創建的服裝品牌,拍攝童裝照。
「有冇搞錯?(有沒有搞錯)」顧嘉欣不淡定了,「你唔識擺pose,都唔中意影相,乖D,不好搞搞震啦。(你不會擺pose,又不喜歡拍照片,乖一點,不要添亂啦)」
「我就想試一下。」他說,「我當model純免費,還給左阿姨省了一筆錢呢。」
顧嘉欣又說了他幾句,宋延琛一一駁回去。
阿琳娜見他這麼堅持,除了他偷偷把左枝帶離半山別墅的事,做得過於離譜外,對他印象良好,總覺得他比同齡人要沉穩可靠得多,便應下了他的請求。
拍攝童裝照那天,忙忙碌碌的。
身為超模,阿琳娜不僅穿搭審美在線,拍攝技術也不錯。打小左枝便熟悉鏡頭,無需過多指導,就能達到攝影師的要求。
宋延琛從換衣服做造型開始,就覺得不舒坦。
然,一看她都快拍完一組單人照了,莫名地,他覺得自己也行。
攝影師要他們拍一組雙人照,拍完後,給宋延琛拍單人的,左枝去換下一套衣服。
畢竟是童裝照,兩人沒什麼過分親密的舉動。
頂多肩挨著肩,背靠著背,或者牽牽小手。
可即便如此,他分明能感受到,與她交握時,自己手心的潮熱。
他好像個提線木偶。
攝影師讓他怎樣就怎樣,僵硬的,彆扭的,越來越不像自己。
但要他說出自己原本是怎樣,他又說不出來。
他年紀還太小,沒定性,對過往的記憶也少。
一時半會兒,能想起來的部分,基本跟左枝有關。
這樣正常嗎?
合適嗎?
以後也會這樣嗎?
他不知道。
稀里糊塗地拍攝完畢,他茫茫然地走回後台,陷入深沉的思考中。
以他現有的思維、經驗和見解,其實是想不出個所以然的。
所以他決定,等到以後再想。
想通後,大少爺舒一口氣,擰開門把手,猛一抬頭,眼帘撲入一抹白花花的背影——左枝正在助理的幫助下脫換衣服,全身上下僅一件淺色內褲。
助理錯愕地抬眼看他,手裡拿著一件T恤,準備給左枝套上。
左枝聞聲回頭,看著他發愣。
這是什麼社死現場?
只一秒的時間,宋延琛或驚愕、或心虛、或窘迫的情緒甚至來不及表現在臉上,他果斷把門關上。
無事發生般,面不改色地往另一間房走去。
可虛軟的步伐,發燙的體溫,紅透的耳廓,無一不在出賣他。
晚上,顧嘉欣問他拍攝怎樣。
宋延琛沉默不語。
顧嘉欣便去問左枝:「哥哥今天聽不聽話?拍的照片好不好看?」
他心臟咯噔一跳,快拿不穩吃飯用的筷子了。
一時間,不知道是轉移話題比較妥當,還是該捂住左枝的嘴防止她告狀,亦或者,他應該藉口離開,找個地方躲起來?
惴惴不安的那幾秒,左枝在津津有味地吃著蛋羹,半晌,才奶乎乎地說:
「聽話,好看。」
聞言,宋延琛沒敢鬆懈,心中繃著一根弦,在想她接下來還會說點什麼。
「哦~是嗎?」顧嘉欣揶揄地睨他一眼,又同阿琳娜說,「照片修好了,發我一份看看唄。」
「好啊。」阿琳娜應聲。
幾人繼續吃飯,顧嘉欣突擊宋延琛:「你今天怎麼這麼少話?」
「……」宋延琛不大想搭理她,「我平時話很多?」
顧嘉欣打量他兩秒,給出中肯答案:「這段時間的確比以前多,十句里有六句不離左枝。」
莫名被點名,左枝狐疑地抬起臉。
冷不防跟她撞上視線,宋延琛別開眼,安靜地吃飯。
好在左枝沒捅破他不小心看到她身體的事。
宋延琛鬆一口氣的同時,又覺得,自己像是被她忽視了。
心虛羞窘在某一刻,忽然變成了不被她在意的懊惱。
他心裡不平衡了。
事實上,大少爺心裡不平衡,腦子想不通的時候,多了去了。
誠然,大多時候,他是喜歡左枝的,總會情不自禁地被她吸引。
可偶爾,在發覺她待他並不那麼上心的時候,他忽然對她感到厭惡。
那種感覺不好受,心臟酸酸脹脹的,對什麼都覺得厭煩,覺得沒勁兒。
他垂頭喪氣,心煩意亂。
沒有人教導他,該如何疏導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顧嘉欣曾說,要做一個情緒穩定的人。
書上也說,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可他的情緒一點都不穩定,傷春悲秋,忽喜忽憂。
因此,他開始刻意與左枝拉開距離。
報了越來越多興趣班,三不五時外出旅行,看更多的書,行更遠的路。
只是這種掙扎,總會在她一句「阿琛」或者「哥哥」里,化作虛無。
於是,他帶她一起出遊,把好吃好玩的送到她面前,他會給她講故事書,哄她入睡,也會誘哄她唱歌給他聽。
他是她的哥哥,是她的同住者,是她的竹馬,也是她的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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