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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6:19:15 作者: 故得
左枝坐在后座,人也懶,胳膊支在車門邊,托腮看窗外。
這一段是高速路,除了黑壓壓的枝葉,以及路過的幾輛車,其實沒什麼好看的。
她沒怎麼醞釀,冷不防開口:「宋延琛說他是'OT'的老闆。」
江行遠「嗯」一聲,「他跟你說了?」
「所以我的工資,一直是他給我發的?」
「他轉我,我轉你。」說完,察覺車內氣溫驟降,他瞥一眼車內後視鏡,左枝在陰惻惻看他,於是笑說,「放心,我可沒撈你油水。」
「但是……第一責任人不是你麼?」
「是啊,風險都給我承擔了,所以他得給我分紅。」
「那你可真是個好兄弟。」左枝輕諷。
「這有什麼?」江行遠不以為意,「很多事他不方便出面,多的是暗地裡拿了他好處,心甘情願幫他忙的人。左枝,宋延琛這人可比你想像中的複雜。」
左枝乏倦地閉上眼,扶著額,太陽穴突突地疼,「那……當初招我進餐吧,是他的意思?」
江行遠巧妙避開她的問題:「難得聽你提起他,左枝同學,你不對勁啊。」
左枝眉頭一皺,緊忙找補:「身為員工,我就不能問問?」
「能問。」江行遠說,「但是呢,對一個人太好奇可不好。」
「嗯?」
「在我對唐柚沒那份心思之前,連她叫什麼都不想知道。」
可她現在已經四處找人打聽宋延琛的消息和近況了。
想到這,左枝慌了一瞬,猛然睜開眼。
作者有話說:
①出自張愛玲
第17章 燒 ◇
◎在他的世界呼風喚雨、為非作歹◎
一天下來, 疲憊不堪。
回到住處,左枝洗漱一番,早早就睡了。
迷迷瞪瞪之際, 做了個夢。
夢到了以前的事, 與宋延琛有關。
那天晚上, 宋延琛離開前說, 她記不住他。
可她明明記得的。
記得那麼深刻,就連隨便做個夢, 都比解析度 2080P的超清還超清。
去年,高一上學期, 大概也是這個時候。
時間步入 2 2月,鵬市歷經幾場颱風, 終於宣布正式入秋。
而她也迎來了多事之秋。
在她初二那年,嗜賭如命的繼父,在母親死後,將家中所有貴重物品搶奪一空,跑路了。
到了高一這年, 被高利貸窮追猛堵、四處逃竄的繼父, 再次回到這個「家」中, 將她暑期兼職好不容易攢的一點錢,也給捲走了。
來不及心疼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的金豬儲錢罐,房東「砰砰」拍響她的門, 粗嘎糙嗓喊得震天響, 要她交出拖欠許久的房租, 不然就採取強硬措施, 直接攆她出去。
左枝當時聲名狼藉, 想找人借點錢應急都無法。
白天一結束課程, 晚飯都沒吃,到處找兼職。
直到逼近零點,才拖著疲乏的身體,行屍走肉般回到住所。
習慣自然地摸出鑰匙插丨入門鎖,一陣窸窣聲響,門鎖紋絲不動。
她擰眉,不論試了多少次都沒用,打開手機手電筒對著鎖芯一通照射,才意識到,是房東換了她家的鎖。
那晚鬧得很狼狽。
打房東的電話,他拒接,後來乾脆關了機。
被趕出來就趕出來,可她東西都還鎖在屋裡,左枝氣得砸門。
深更半夜,她動靜不小,驚擾了街坊鄰居。
有人報警,說她深夜擾民。
民警很快出動,找她了解情況,幫忙調解糾紛。
得知她處境困難,便留她在派出所過夜,免得她一個未成年女孩,在外被人欺負,到時可能就不是「深夜擾民」這麼容易解決的小事了。
當晚,熱心民警幫她想了很多解決途徑,給她做了很多思想工作。
最好的辦法,是她願意接受社會救助。
「可我不想進福利院。」她是這麼回答的。
固執,又任性。
她長得漂亮,腦子聰明,有能力,有夢想,更有一腔熯天熾地的熱忱。
只是年紀尚小,社會經驗不足而已,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她才不要進福利院。
堅決!不要!
天將明,給手機充滿電後,她擅自離開派出所。
給班主任發簡訊,單方面說自己要請假,也不管他給不給批假,反正她是沒去學校。
大老遠找到房東家,卻被他鄰居告知,說他一早就帶著一家老小外出旅遊了,歸期不定。
左枝一腔怒火無處發泄,頂多在房東門上踹他個兩腳。
連潑油漆的錢都捨不得浪費給他。
回到原住處,她撥通牆上小廣告的號碼,找人幫忙開鎖。
對方要求她出示身份證明。
租房協議和她本人的身份證都鎖在屋內。
去找鄰居作證明吧,要麼上班去了,家中沒人,要麼還記著她深夜擾民的仇,管她和開鎖師傅說什麼呢,臭著臉,連連擺手說「別煩我」。
實在折騰不來,開鎖師傅看她年紀小,好心勸她,找警察尋求幫助吧。
可她才剛從派出所出來不久啊。
沒多少時間揮霍在自怨自艾上,她得想辦法解決當前最重要的食宿問題。
身上沒剩多少錢了,也沒帶身份證,手機剩餘的電量就那麼多,她必須省著點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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