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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5:27:11 作者: 塔隱
    蘭芳大姐端著早飯碗,到東頭來閒聊。見了桌上的布置,驚得直爆眼珠子,「不得了!你家一頓早飯比人家中飯還講究啊!」

    「一起坐下吃吧,大姐。」

    蘭芳自尊強,不迭擺手道:「吃不慣,吃不慣!我早上不喜歡花里胡哨吃一大堆。」

    「你就賞臉吃兩隻包子,肯定不會被花著!」嚴錦拿了包子往她碗裡放。

    兩人一個要給,一個不要,幾乎是扭打一通,才接受下來。

    蘭芳小口小口啃那包子,愈發殷勤地播報村上的消息:「早上又來了事!長貴那狼崽子拿刀逼他娘上門跟燕妮認罪,不然就抹掉她的脖子。」

    「哈?!」

    「他老娘兇橫一輩子,到頭來,頸項子被這忤逆子扳下來!哭得眼睛都要瞎了!我相這一家子的命,遲早是個家破人亡。」

    「太可怕了……這世上真是千百樣人啊!」

    「可不是!」蘭芳了如指掌地說,「這肯定嘛!大家都披一張人皮子,裡頭住的魂不一樣哦。有人幾輩子都是畜生的,好容易混到一張人皮子,習性還改不掉!長貴那崽子就是一頭狼。」

    「你這樣說,狼要不高興!」

    蘭芳笑,「我跟你說,現在那妮子也怕!長貴一口咬定摸過她了!一張毒膏藥貼上身,再想撕下來也揭一層皮!」

    嚴錦想到秦漠馬上還要去摻和一把,真是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蘭芳忽然鹹濕起來,賊笑道:「小妹子,你覺得她有沒讓他摸過?」

    嚴錦難堪地咧咧嘴,「這誰能知道呢!長貴腦子不大正常,說話是真是假哪個曉得?」

    「我告訴你,肯定有!」蘭芳鄙屑她無知,飛了個大白眼後,咧嘴一笑。

    嚴錦:「……」

    「你看她胸脯跟屁股就曉得了,那妮子老早就懂得想男人了!人前廣眾下看到男人,老喜歡……夾腿!」

    嚴錦懵怔住。等回過味時,臉上紅得滴血。

    大姐啊,一大早談這種事,你就不嫌太「花里胡哨」麼?

    蘭芳向屋裡瞄了一眼,低聲說:「你要仔細防著點,那妮子盯上你家的不是一兩天了。我發現好幾次,她一見你家的就死死夾住腿!」

    嚴錦下巴一掉。

    我勒個去的,民眾的眼睛怎能亮成這樣!穿著裙子呢,也能發現人家在夾腿?

    蘭芳見她滿臉震撼的模樣,覺得對得起她的包子了。

    那倆包子她吃掉一隻,另一隻捂碗裡,帶回家給兒子!

    有生以來還沒嘗過這樣的好東西呢!

    兩人又閒扯幾句,蘭芳忽然定了眼望住村上,嘀咕道:「哎?往燕妮家去的幾個是誰啊?像你家的貴人老爺!」

    「我家可沒有貴人老爺。我家只有懶王老爺,賴床上不肯起呢。」嚴錦半開玩笑地糾正她。

    蘭芳卻已拔腿下坡,「不得了,像又有事情了……我望望去!」

    嚴錦:「……」

    只見那大姐加速奔了起來,好像家裡著了火。

    嚴錦站了片刻,扭身進房,叫丈夫起床。他摟著被子側臥著,眼皮半睜半閉,懶洋洋發著呆呢。

    「起來,包子冷了再回鍋可不好吃!」

    「伺候本大王在床上吃吧。」

    「好意思!」她笑罵著,把這龐然大物推起來,幫他拆了睡辮,重新梳成乾淨利索的樣子。

    「我說--以後少跟張蘭芳那種碎嘴子婆娘混一處吧。聽聽她都跟你聊了些啥!要命的!」

    嚴錦心虛,囁嚅道:「人家也是好意嘛。」

    「好意個屁。這些婆娘各個唯恐天下不亂。」

    她繞到前面來,笑問:「怎麼?被戳到痛腳了不成?」

    他咂嘴道,「別酸溜溜的。你男人潔身自好,等閒姑娘可瞧不上。」

    「啊,人市隨便買一個就瞧得上了?」

    他似笑非笑打量她,半晌才說:「……可不就是隨便買了一個麼!」

    *

    ……

    「大人是貴族,就能隨意安排別人的婚姻麼!」李燕妮的臉被怒火燒得通紅,情緒十分激動。

    秦漠玩弄著手上的扳指。

    為了來搞事情,今兒他又把貴族行頭掛上了身,往李家花園中一坐,悠哉悠哉地說:「看來,李姑娘不把本官的面子放眼裡啊!」

    這徐緩語氣里透出的天威,足以夷平這小院上千遍;哪裡還像個樸素的「農家子弟」。

    李燕妮倔強地站著,泫然欲泣地問:「憑什麼?我本份做人,招誰惹誰了!大人要逼我嫁給一個瘋子!」

    垂手立在一旁的長貴不高興了,直嗓子喊:「燕妮兒--你我都有了肌膚之親!你還能嫁給誰!」

    「誰跟你有肌膚之親!你也配!」

    長貴滿臉暴紅,額角青筋如小蛇似的扭動著,「燕妮兒--昨兒夜裡你還讓我入了!為啥現在又翻臉不認帳!我要是瘋子,也是被你弄瘋的--」

    四周觀眾:「……」

    好大一個爆料啊!

    秦漠招手命侍衛附耳過來,「何為……入了?」

    侍衛的表情徹底癱瘓。內心幾十匹草泥馬長嘶而過。

    十八歲還不通房的主子究竟無知到了什麼該死的地步!

    他強忍頭頂焦雷,輕聲地說:「是鄉間俚語,即男女陰陽和合之意。」

    「……有點意思。」主子裝逼地挑起眉頭,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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