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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5:27:11 作者: 塔隱
兩人灰頭土臉的,相偕離去。走出老遠,李燕妮的罵聲仍不絕於耳。
阿泰冷冷注視他們的背影。
凶性大發的臉漸漸歸於深沉。仿佛驚濤駭浪過後的海面,變得平靜而莫測。
嚴錦余怒未消,氣鼓鼓地查看她的菜地去了。
遠處的村口,扶乩儀式如火如荼地展開了。敲金擊鈸,喧囂入耳。從院中瞧去,可見人頭攢動,場面盛大。
一排彩衣乩童繞著圈子,以古老奇異的腔調高唱「請神歌」。
黑色道衣的神爺在戲台上載歌載舞。時而誦咒,時而「咦呀」怪叫。
漸漸的,太陽被烏雲遮掩了。
村莊上空翻騰著一種陰暗的色澤。
山樹寂寂,鳥叫聲也消失了。
阿泰走到她身邊,垂眸望著她說,「姓江的是條毒蛇。以後遇到遠著點。」
嚴錦站直身體,信誓旦旦表白道:「我曉得。不光是他,村里男人我都遠著。誰也別想來跟我嬉皮笑臉!我是阿泰家的!」
他的目光微動,被取悅的心情浮出表面,又給逼了回去。
轉眼,他恢復了一貫的威嚴,緩緩舒了口氣。慢條斯理將上衣脫了下來。
「我去林子裡一趟。」
「誒?」
「很快回來,在家莫怕。」
嚴錦下意識向他赤膊的上身瞧了一眼。
或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心中忽然對這布滿汗毛的男性身體生出一抹無法形容的驚艷來。
他真是雄壯啊!胸膛如同山巒,腹肌板塊分明。線條如刻如鏤,猙獰虬結,偉岸到了森嚴的地步。
哪怕站著不動,也有無形的力量也在他身上奔騰著——雄性的特徵登峰造極。
真是男人中的男人……
他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一時站著沒有動。
直到她低了頭,雙頰飛滿紅暈,他才揚了揚嘴角,大步下了坡去。
他像矯健的豹子跳到河的對岸,以兇殘的速度衝進了山林。
片刻之後,腋下夾著兩棵粗大的樹幹走了出來,足有十來米長,根樁和枝椏都被削平了。
他輕鬆越過河,面無表情走進柴棚,放下木頭後又進了林子。
如是往返七八次。弄了許多木頭回來!
----想必林子裡的熊大熊二根本不敢管!
嚴錦知道他在發泄。
——-明明強大到可以輕鬆抹殺任何人,卻努力克制著自己的行為。這不是易事。
沒人要求他這樣管束自己,但毫無疑問,他的內心是有準則的。
而且,是一種慈悲高尚的準則,嚴錦這麼覺得。
她蹲在菜地里,默默瞧了一會,忍不住學了他的口吻說:「餵——這樣耍帥也該適可而止了吧。再帥下去,是不是想讓我窒息!」
「何為耍帥?」他停步問。
「耍帥嘛,就是向心儀之人拼命展現你的魅力,好比孔雀開屏。」
他挑挑眉毛,大步走向她,「老子讓你見識一下何謂耍帥!」
他兩手往下一抄,將她打橫抱起來,往空中一丟,拋了一個三四米的高高!
「啊——」嚴錦炸裂式尖叫,「接住我——」
他忍笑將人接住,「如何?要不要老子耍帥?」
她躺在他臂彎里,興奮地踢踢小腳,「再耍!把我拋高點!」
「呵——」他表示對膽小鬼刮目相看,手臂一揚,將她往上一拋。
嚴錦閉上了眼睛,盡情笑起來。空氣里捲起了快活的漩渦……
十來下過後,他忽然不拋了,戛然而止將她抱在懷裡,凝目向遠處望著。眉頭皺了起來。
嚴錦的笑聲也沉澱下來。
這時,才忽然發現喧鬧的扶乩儀式結束了。村口方向幾乎一片死寂。
人群靜默地散去。隔著老遠,也能感到失魂落魄的氣氛。
他們低著頭,緩慢走在田間幹道上,仿佛成了行屍走肉。
似乎有人暈倒了,似乎還有人在抹淚。
嚴錦心中一驚。「跳大神的說了啥?」
「不知。」
「你不是能聽老遠嘛!」
「老子剛才滿耳朵被你的笑聲灌滿了。啥也沒聽見。」他沒好氣地說了一句,低頭啃住她白裡透紅的腮幫子,拉起一口軟綿綿的肉。
「這可糟啦!」她把他毛茸茸的臉一推,嚴肅地拗起身子,「咱們啥也不知,豈非陷入不利之地?感覺大家都像著魔啦……」
「嘖嘖,瞧瞧你這方寸大亂的樣子,這輩子還能指望你有出息嗎?!放心吧—就算要獻美女也輪不上你。你沒資格啦。」
她拍他一下,「我又不是這意思。你快把耳朵豎起來,聽聽他們談些啥?」
作者有話要說: 要去一個神奇的國度出差了,接下來是消耗存稿的時候了……
留言隨意。。
第12章 詛咒
自打扶乩之後,村莊就蒙上了一層詭暗的色調。
村民回家後,對降神之事閉口不談。即便進了房間,也不提半個字。他們與世界之間多了一層陰冷的隔膜----阿泰啥也沒聽見。
夜裡,外頭瀰漫著荒原般的寂靜。連夜鶯的叫喚也瑟縮了許多。
偶爾風裡傳來兩聲驚悸的悲哭,使這片盆地仿佛成了哥德式的墓園。
嚴錦躺在床上,感受著末日將來的氣氛,心頭說不出的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