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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5:16:32 作者: 石阿措
    也因此,世上無人見識過此等力量。

    容珩雖相信扶桑體內有冥皇蠱,只是對於巫邪之力以及永生不滅仍舊存疑。

    如今親口聽聞扶桑如此認真地說出這一番話,容珩心中的疑慮已經漸漸消散,因為知曉,扶桑根本沒必要騙他。

    不死之身麼……容珩唇角浮起抹帶著些許無奈的笑,所以就算紅卿活了下來,他與紅卿也無法在一起。

    「作為巫族之神,卿兒需要繼續守護巫族,容大人,你與她註定不是一路之人。」扶桑殘忍地告訴他真相。

    「所以,你先前留在陛下身邊,便是為了守護巫族,卿兒之後也要如此做?」

    容珩輕輕一笑,臉上一派雲淡風輕,並不是扶桑想像中失魂落魄的反應,扶桑眼中掠過訝色。

    容珩知道扶桑與東方琰之間的盟約。

    西南夷人各個部落之間時常發生戰爭,巫族在這日復一日的戰爭中逐漸沒落,後來還險些遭受滅族之禍,而就在那時,東方琰領兵經過他們的聚居地,助巫族擺脫困境。扶桑後來跟隨東方琰助他打贏勝仗,在戰場上他救過東方琰一命,登基之後,東方琰便將他們巫族部落護於朝廷的羽翼之下。

    對於他們私下的盟約,容珩猜測得八九不離十,只是心中不以為意罷了。

    扶桑臉上浮起抹異色,沉著臉回答:「當然不是,只有我在任時盟約才作數。」當 初他與東方琰訂下盟約,只保證的是他在任時會遵守約定,而且他如今與東方琰已經勢同水火,更不必遵守約定,想到東方琰,扶桑心口像是落了塊大石,他提醒容珩道:「陛下已經開始忌憚巫邪之力,不要讓陛下知道冥皇蠱在卿兒身上。」

    扶桑之所以要告訴容珩這些事,是因為他已經清楚容珩對紅卿的情意,以後他不在,他也會幫襯紅卿一些,他並不擔心容珩會覬覦紅卿身上的力量,他如今沒了內力,想要欺負紅卿,並非易事。

    但他不知的是,自己純粹是多慮了。

    在將要失去紅卿那一刻,容珩早已看清自己的心意,紅卿已成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只要她睜開眼睛再看看他,他願意為此付出一切。

    兩人回到扶桑的住處,扶桑一手撐在竹門上,然後打了個酒嗝,鳳眸上有酒意上涌,迷離一片,然後一改和氣的態度,對著容珩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容大人去歇息吧,你不是巫族人,此刻不能靠近卿兒。」

    「不是不能靠近,是你不想吧。」容珩面色不改,依舊平和溫雅,只是語氣隱約透著不悅。

    扶桑沒想到容珩會直接道出事情,愣了下,又笑吟吟起來,「你說是就是唄,你要去看就看吧。」

    扶桑踉踉蹌挪開腳步,做了個請的手勢。

    容珩目光漸漸冷下,看了他片刻,最終還是沒有進去,扶桑端得一副我已料到你不敢進來的得意神色。

    「卿兒很好,容大人安心吧。」

    留下這一句話,扶桑晃悠悠地回了屋子。

    關上屋門那一刻,扶桑臉上的笑容斂去,眼底亦恢復清明,他背靠屋門,無聲嘆息。

    容珩的確看透了心思,他只是想和紅卿多待兩日,最後的兩日。

    將手上的魚放到裝有水的木桶里,他洗乾淨手,又洗漱一番,換了身乾淨衣服,確定身上沒有異味之後才走進了內室。

    紅卿還是和他出門時一樣,安靜的躺在竹床上,動也不動地閉眼沉睡著,面雖然依舊在消瘦,但肌膚已經不似來時那般如死人般慘白。

    扶桑輕輕坐在床沿,玉雕刀刻般的臉上沒了往日的笑容,顯得格外深沉,目光在她臉上流連片刻,他拿過一旁匕首,扯開衣襟,在心臟的位置割開一口,面不改色的拿過一旁的木碗接了一碗血,餵紅卿喝下。

    餵完血,扶桑又給他她餵了些清水,清除口中血的腥氣,而後拿起濕帕子替她擦拭乾淨臉,口中呢喃道:「卿兒,再等一等,我很快就會將你復活的。」

    做完這一切,扶桑也跟著上了床,躺在在紅卿的身側,扶桑側躺著,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的臉上,他低聲表白:「卿兒……我好喜歡你。」

    說完這句話,他纖長如嫩筍般的手輕輕握住她的手,然後微笑著滿足地睡去。

    第69章 「吾以吾之血、肉、骨……

    第二日, 扶桑沒有 出門,一直把自己關在屋中,只道要養精蓄銳準備明日的祭神儀式, 不許任何人來打擾自己,甚至連飯都沒有吃。

    一直到傍晚時分,扶桑才從屋中出來, 卻沒有出去外頭,只是靜靜地坐在院中的懶人椅上, 看著被晚霞染紅的天際, 整個人仿佛入了定。

    夕陽薄暮下的山林顯得格外安靜孤寂, 柔和的緋光照在小院中, 在他身後拖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山色蒼茫,白雲悠悠, 有烏鴉大雁翱翔而過,翠竹經風, 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

    微風拂過面龐,如同女人柔軟的手輕輕撫著他, 扶桑閉上眼, 想像中某種美好的畫面,唇角微彎起溫暖的弧度。

    耳邊響起輕微的腳步聲, 眼前暗影襲來,扶桑知道是誰, 沒有睜開眼,語氣平和:「坐吧。」

    容珩目光往屋中掠了一眼,寬袖似流雲輕展,拉了一旁的椅子, 而後輕輕落座,客氣有禮的問:「明日可需要我做些什麼?」

    他雙手置於膝上,掩在雪袖裡的手輕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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