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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5:16:32 作者: 石阿措
    東方琰沿著廊道而行,有福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頭,一直跟著他來到紅卿住的耳房門口,有福神色微微一變,「陛下,可要奴才敲門?」

    豈料東方琰猶豫片刻後,一臉沉肅地 說道:「不必了。」

    言罷面罩著寒霜,又掉頭回了東暖閣。

    有福跟在後頭,有些驚訝,不敢說一句話。

    第34章 溫泉行宮

    扶桑是巫族人, 巫族即是西南一有著巫邪之力的夷人部落。

    而他是被這部落奉為神祇的巫神,每一任巫神都具有強大的巫邪之力,他們既是人亦是蠱, 他們以身軀為皿,人蠱合一,蠱名為冥皇, 冥皇蠱具有強大無比的能力。

    據說冥皇蠱可以驅動鬼神,召喚亡魂, 令其為自己所用。但究竟是與不是, 只有巫神本人知曉。

    但儘管巫神體內有冥皇蠱, 但他們仍舊是凡胎肉-體, 以凡胎肉-體驅動巫邪之力是會遭到天譴的, 一旦使用此能力將損耗大量的生命力從而加速死亡,而死後靈魂無法進入輪迴之道, 永世不得超生,所以歷代巫神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 幾乎不會驅動巫邪之力。

    西南夷人多部落,各個部落之間並不團結, 日復一日的勾心鬥角, 戰爭不斷,在不斷的鬥爭中巫族逐漸沒落, 成為各部落之間爭奪的一口肉。就在巫族險些遭到滅頂之災之後,巫族族長與族人不得已只能求助於巫神。

    扶桑為守護部落決定驅動巫邪之力, 而就在此時東方琰剛好領兵經過此地,彼時他還只是王爺,聽聞巫神之力,東方琰決定助巫族一臂之力, 最終將他們部落挽救於水火之中,巫族人向來懂得感恩,扶桑便決定跟隨東方琰助他打贏勝仗,後來在戰場上他救過東方琰一命。

    登基之後,東方琰更是將他們巫族部落護於朝廷的羽翼之下,令他們得以休養生息,蓬勃發展。扶桑為回報他護佑族人,便與東方琰訂立了盟約,東方琰在位期間,一旦江山社稷受到強大威脅,他將驅動巫邪之力,替他穩固江山。

    但一旦動此邪力,他也會命不久矣,所以今日東方琰才會開玩笑說他的命是他的。

    作為巫神,他存在的意義或許就是為了守護自己的部落與族人吧。

    其實扶桑明白,東方琰之所願意幫助他的族人,不過是為了他身上的巫神之力。

    扶桑雖被族人奉為神,但他認為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人,有時候他會懷疑自己的使命,為了守護族人為了一盟約,終身困於這宮城之中,只等著將來某一天,風雲突變,江山搖搖欲墜,他犧牲自我來成就東方琰的帝王功業。

    到底值不值?

    他的族人無憂無慮的生活著,遊歷人間,娶妻生子,而他困於這宮中之中過著單調而灰暗的生活,面前看不到一絲明亮的色彩。

    到底值不值?

    他就在這日復一日思考著值不值的糾結之中等來了紅卿。

    一開始對她感興趣不過是因為體內有蟲蠱的氣息,這是冥皇蠱最愛吞噬的蠱蟲,這種蟲蠱可混合一些毒粉製作成劇毒之藥,吃下此藥,一個月內必須服用解藥,否則將毒發,毒發之時 如萬蟻噬心之苦,五臟炸裂,令人痛不欲生,而在這種疼痛驅使之下,人會抽搐,癲狂,失禁,形狀慘不忍睹。

    一開始扶桑接近紅卿不過是因為喜歡她身上的蟲蠱氣息以及她那具極其適合作為蠱皿的身體,她這具身體受過非常人能夠忍受的艱苦訓練因而變得十分強大堅韌,這樣的身體很被蠱蟲吞噬。

    但如今他上了心,自是不忍心她受萬蟻噬心的苦楚,只不過要解她身上的毒有難的方法也有易的方法,易的是可以給她喝幾碗他的血,他的血可以淨化她身上的蠱蟲之毒。

    但一旦喝下他的血,兩人等同於結契,他體內的冥皇蠱會對她產生占有欲,這樣的結果不只是他不能接受,想必紅卿這不會接受。

    難的方法便是製作解藥了,解這種蠱蟲之毒需要幾十種的藥材以及幾十種的毒蟲混合製成,而他身處皇宮,藥材亦找,毒蟲難尋,自然需要花費不少時間。

    扶桑坐在廊下竹台階下,獨自一人飲著桂花釀。

    一彎月兒已靜悄悄地爬上樹梢頭,光華灑落大地,帶著微寒的氣息。

    冷風拂來,竹影幢幢,清氣滿院。

    扶桑鳳眸迷離,裡面已有醉意,他微抬起頭,看向深邃幽遠的蒼穹,耳邊響起東方琰說過的話:

    你想要那女人到你身邊,她可不一定願意。

    玉雕刀刻般的臉上不由浮起黯然失落之色,其實他心裡已經有答案。

    * * *

    是夜,春風一度。

    容珩一腿曲起,憑欄而坐,面無表情地看著夜色中的蒼穹,他手上拿著一塊玉佩,正無意識的把玩著。

    之前紅卿的玉佩被燕良玉摔碎了,見她那般喜愛那塊玉,容珩便找來玉匠又重新雕刻了一塊,只是沒來及送出去。

    容珩忽然收回視線,低頭看著那塊玉,指腹似不舍一般輕撫過玉身,最終他輕嘆一聲,微揚起頭,看向天際那一輪半殘的月。

    手一握,用內力將玉佩震碎成兩塊,扔下底下的池塘中。

    不管舍不捨得,有些東西終究要捨棄。

    樓梯間響起一陣腳步聲,容珩姿態輕盈的躍下欄杆,撣了撣雪袖,臉上浮起淺笑,又是那溫柔高雅的容珩。

    秦月領著一怯怯弱弱的女子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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