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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5:16:32 作者: 石阿措
    阿杏猶豫了下,還是忍不住道了句:「主子,你何苦與大人淘氣?」

    阿杏天真,或許在她眼中,容珩是宰相肚裡能撐船,而她是無理取鬧。

    紅卿無法責怪她,也無法為自己辯解,容珩把所有人都蒙在鼓中,誤以為他溫潤如玉,雅量容人。

    心口在脹痛,那是被強烈的不甘充斥著,卻又無力破除所導致的結果,如同被利刃抵著般,疼痛得難以忍受。

    「是啊……何苦。」紅卿只是低低呢喃了句,轉身進了內室,和衣斜躺著床上,再也不搭理人。

    大概是眼睛裡迷濛了,那紅艷艷的床帳,好似變成那日一舞千金的紅氍毹。

    *

    那是容珩的生日宴,那時的容珩還只是新科狀元。

    在檀板絲竹聲中,她裊娜行來,宮髻高挽,一襲金縷百花碧羅籠裙,腰肢似嫩柳,款擺風情。飛眉星眼,眼波不經意流轉,媚態橫生。

    每個眼神,身段,動作,都是她私底下經過無數遍揣摩練習的,為的只是一舞成名,以博那人歡心。

    她站在紅氍毹中央,翩翩起舞。

    飄然轉旋迴雪輕,嫣然縱送游龍驚。

    所有男人不覺放下酒杯,目光集中在她身上,如痴如醉。

    她對那些充滿原始欲望的眼神嗤之以鼻,她目光情意綿綿,流連在坐正席上輕裘緩帶,俊美似仙的男子。

    他在看她,那是他第一次用男人的目光看待她,目光深邃沉暗,如同月夜下的深潭,望不見底。

    她成功了,欣喜若狂。從他的目光中她得知,她不再是無知少女,而是一個真真切切的女人。

    可一舞結束後,容珩又變回原來淺笑安然的模樣,他與賓客談笑風生,卻沒有留她侍酒,她依依不捨退出了宴席。

    坐在太湖石上紅卿手托香腮,呆呆望著紛紛花雨,三月的桃花,惹人春情萌動。

    她的打扮是嫵媚的,讓人一眼看著像勾人的狐狸精,可她的眼裡依舊藏著少女嬌羞。

    「紅……紅卿姑娘。」有人喚她。

    紅卿抬眸,一白衣公子佇立花下,他欲上前來,卻又有些不好意思,而他的滿腔心事都泄露在他那慌亂的眼中。

    他眉目秀朗,文質彬彬,倒有幾分容珩的影子,紅卿不禁朝他嬌笑了下。

    白衣公子俊臉微微一紅,猛地上前將什麼東西塞到紅卿手中:「這個給你。」

    他手足無措,弄得紅卿也有些無措,她攤開掌心,是一枚白玉佩,是定情信物?

    如此唐突地直接塞給女孩子定情信物,連宛轉的方式也不懂,怕是第一次追求女子?紅卿內心不禁得意洋洋,頓時化作情場高手,眼波斜溜纏他身上:「謝謝。」

    她雲鬢微潤,瓊鼻潤著幾點細小汗珠,粲然一笑,嫵媚中透著嬌俏,令白衣公子神魂俱盪,呆若木鵝。

    「公子,公子……」

    紅卿喚他。

    白衣公子猛地找回魂靈,不知 是慚愧還是害羞,竟就這麼轉身跑了。

    紅卿眨了眨眼,脈脈含情地目送他離去。

    然一轉頭,卻是『嗤』地冷笑一聲,玉佩在她食指上旋轉晃動。毛頭小子,懂什麼情愛?不過見色起意。

    紅卿正對他的情意嗤之以鼻,轉眼就被人拖進一假山洞中。

    紅卿嚇得半死,慌亂間正欲掙扎,卻聞到男人身上淡淡的蘭麝香,嬌軀猛地滯住。

    「閣主。」紅卿驚喜交加。

    容珩玉白修美的手撐著一塊山石,將紅卿抵著身前,微傾向她,溫柔地說:「卿兒,你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出色。」

    得到容珩的誇讚,控制雀躍的情緒,呼吸穩了穩,又改換腔調,柔媚地緩緩言道:「那我可以待在您的身邊,為您做事了麼?」

    紅卿軟媚無骨地倒在他懷中,她告訴自己,自己不再是那個稚嫩少女,她如今是一個女人,一個讓男人招架不住,成熟嫵媚的女人。

    容珩順勢摟住她細腰,狹長眼眸迷離淺笑,低語:「方才那男人名秦月,是淮安王府的一名幕僚,別看他生得俊秀斯文,性情看似怯弱靦腆,但此人心狠手辣,奸詐狡猾,多少青樓妓子,良家婦女落在他的手中,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紅卿聞言背後頓時冒了一層冷汗,方才她竟誤以為那秦月是個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紅卿再一次在心底告誡自己,不可被人的表象所欺騙,想當初,還是小乞丐的她被容珩撿回去時,不也以為他是個純良無害,高雅如山巔白雪的少年?

    紅卿懷疑容珩方才誇讚她出色是在諷刺她,有些不甘地問:「閣主是讓我不要接近他麼?」

    「恰恰相反。」容珩微微失笑,隨即說出他的真實目的:「卿兒,他手裡有一封密札,那裡面有淮安王勾結外敵,圖謀不軌的證據,你去接近他,然後竊取那封密札,但記住,你如今是天香坊的舞姬,絕不能向任何人暴露你的真實身份。這是你的第一個任務。」

    紅卿有些疑惑容珩為何會將如此重大的任務交給她,她笑吟吟地纏著耳邊一縷碎發,嬌媚的臉上有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天真與膽量,「為此我可以不擇手段麼?比如……出賣身體。」

    「憑你歡喜。」說這話時,容珩的眼眸依舊染著溫柔笑意,只要目的達到,他並不介意她不擇手段,哪怕是出賣身體。

    紅卿又一改神態,星眸半眯,聲音酥媚,「可是我想當閣主的女人。」說話間瑩白指尖輕抵著他的胸膛,腳下的玉足則緩緩地伸進他那如流雲般的袍擺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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