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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5:16:32 作者: 石阿措
「嗯。」紅卿語調很低,顯得有些慵懶。
回到臥室,紅卿沒有要阿杏伺候,自己除卸披風。
阿杏則去把暖爐燒熱,紅卿怕冷,還沒到冬天,臥室里就放了暖爐。
將獸炭放進暖爐時,阿杏回頭看了紅卿,她脫下了披風,裡面穿的是當下流行的石榴裙,纖腰束素,身段凹凸有致。
綠雲般的長髮只戴了根翡翠玉簪,雲鬟不整,杏臉褪紅,雖未施粉黛,阿杏仍忍不住感慨她家主子生得雪膚花顏。
她這位主子,曾是京都名姬,盈盈二八之時便以一曲凌波舞以及動人姿色名動京都,受無數王孫公子,達官顯貴爭相追捧,次年,她竟憑一己之力創立紅苑,並收羅全國各地才色出眾的女子,加以培訓,不到歲余,坊中女子個個似人間富貴花,將京中一眾歌舞姬,青樓妓子襯得如同庸脂俗粉。
直至今日,紅苑獨占鰲頭,幾乎將京都名流顯貴舉辦的公私宴集壟斷於一手,成為京中規模最大的舞樂坊。無人再相信這紅苑是由紅卿一人打造。
他們認定紅苑有後台,但這後台是誰,誰也猜不到,也無人知曉。
紅卿沐浴過後,吃了點東西,便讓丫鬟在檐廊設了張西施榻,上面鋪著厚厚的絨毯,她柔媚無骨地半躺在上面,身上蓋著薄毯,目光落在檐下掛著的一架綠鸚鵡上,神情悠閒慵懶。
阿杏坐在一旁的杌子上,給紅卿煮茶。
無事時,她主子能夠一躺就是一整天。
又或者默默地坐著,拉一天的胡琴,也不與人說話。
近來,阿杏覺得她家主子變得愈發沉鬱 。
阿杏覺得這也許與容大人有關,容大人已經許久沒來了,而且近來有些傳聞,據說容大人準備成親了。
不過容大人前不久成了內閣之首,聽說容府大門前近日都是車馬如龍,無數頭戴烏紗,身穿猩紅吉袍的大官員進進出出,都快把容府的大門踏破了,場面特別威風氣派。
容大人許是太忙了才沒空過來吧。阿杏想。
正這麼想著,一眼瞥見門外的人,不由驚呼一聲,「大人……」
正躺在榻上閉眼假寐的紅卿聞言,緩緩睜開美眸,回頭淡淡地瞥去。
阿杏口中的大人容珩長身立於屏風處,錦衣華服,玉冠朝履,身姿挺拔如玉樹,一派雍容華貴,當是如今朝堂風雲人物。
可他修眉凝黛,唇邊掛著溫柔的笑意,細看之下,容貌氣質皆不似凡塵中人。
容珩走進,雪袖輕晃如流雲輕展,「天冷了,怎麼坐在風口處?」
瞥見窗子開著,又見紅卿身上衣服不大暖和,便關切道。
他聲音溫柔,說的話總叫人覺得動聽的,可如今,紅卿不大想聽他說話。
「悶。」她淡淡回了句,便看向窗外,假裝看風景。
阿杏連忙上前服侍容珩脫去大袖寬外衫,將衣服搭在那裝飾精美,雕刻細緻的花梨木衣架上,又回來給容珩搬椅子,為兩人沏上熱茶。
「把窗子關上吧。」紅卿對阿杏道。
阿杏關了窗子,回首見兩人氣氛古怪,各自飲茶,也不如往常那般熱絡,心中奇怪。
「主子和大人端茶,喝茶的姿態是越來越來像了。」阿杏有意調解氣氛。
茶杯被容珩如玉般潔淨的手輕輕托住,一舉一動說不出的優雅,聞言慢條斯理地放下茶杯,「是麼?」他微笑著說,目光卻看著紅卿。
溫柔似水的笑容,俊美無儔的臉,二者結合,不知該哄得多少女人為他失魂落魄,紅卿被他看得心口悸動,雖然不願被他輕易影響,可心不由己。
容珩微含深意地看了阿杏一眼。
阿杏立即識趣,偷笑著藉口退出了房間,留兩人單獨相處。
紅卿一語不發地坐了片刻,也不理會容珩放在她身上的目光,忽然起身,欲回內室。
容珩亦跟著起身,自身後輕摟住她的腰,「心情不好?」容珩低聲問,修長玉白的指尖輕佻地撥弄著她束衣的腰帶。
「與你何干?」紅卿朱唇微微勾起一絲冷笑。
「可是為前日的事生氣?卿兒,燕姑娘是衛國公之女,我不能不給她面子。近幾日冷落了你,是我不對。」
紅卿心中五味雜陳,她一伸手將髮髻上的翡翠簪子拔下,往几上狠狠一打,「我竟不知我一普通女子,也配和衛國公的女兒戴一樣的簪子。」
容珩沒能阻止她,那簪子便斷成了兩節,而她黛眉含怨,面帶嗔意。
簪子是他令秦月買的,卻不想那小子竟然買了兩根同樣的。
容珩面色從容如常,靜默半晌,卻無奈一笑,「真是醋罐子。 」
容珩摟著她纖細腰肢,攬她入懷,附耳對她親密低語:「別的女子對我來說不過是棋子,而你,是我容珩的女人。」
紅卿的心因容珩這句話而悸動,不禁暗罵自己無用,他不過溫柔親近些,她便差點心軟。
他這句話對別的女人可有說過?
她又何嘗不是他的棋子?
紅卿美眸一黯,差點將內心真實的想法說出,卻又及時收住,只因她有些事一旦捅破,便是覆水難收。
見她態度似有軟化,容珩溫柔一笑,唇輕咬了下她柔嫩的耳,輕吻著她的脖頸,低啞道:「卿兒,我是這般喜歡你啊……」
明明是虛偽的話,他說得像是刻進骨子裡的溫柔與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