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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6:17:04 作者: 歌疏
「有一個問題,宋軼一直很好奇,不知陳長史能否相告?」
「宋先生但說無妨。」
「雪女真救過陳長史的命?」
「嗯。兩次,一次是風雪太大,我帶著押運糧草的車馬經過飛雲雪山,迷了路,是她一路留下標記,引我出山。她救的不止是我的性命,還有等待糧草救命的軍隊。另一次,是躲避仇池軍追殺,身負重傷,是她將我藏起來避過了追兵。」
「那蕭世子呢?我想他其實並沒有見過雪女吧?」
陳深笑,「宋先生眼力不錯,世子他的確是冒用了我的名義。」
宋軼點點頭,這蕭旭對楚流雲果然情深義重啊,可惜了這對小斷袖,就此要各自天涯了,唉。
「宋先生若是沒別的事,陳深便告辭了。」陳深這一揖,十分鄭重,差點讓宋軼消受不起,但很快她便明白陳深這一揖的深意,這是為了楚流雲,為了他恩人的孩子。
陳深此次來,不是為別的,而是將楚流雲與雪女的事情係數告訴了羅祺。包括羅敬輝和趙石等人做過的缺德事以及楚流雲的各種遭遇。
他告辭時說,雖然楚公子殺死了羅敬輝,但羅敬輝的性命也是雪女所救,而最後羅敬輝恩將仇報,以雪女血肉續命,雪女算是救了他兩條性命,而最後雪女被殺,那麼羅家便欠了雪女三條性命。如今楚公子殺羅敬輝,便只是討回這一條性命的債而已,剩下的,便是讓羅祺善待蕭玉致,當做還債吧。
因為這翻話,羅祺腦中那些個亂成一團的仇恨終於在這一刻捋清楚了,再見蕭玉致時,他覺得萬分愧疚。
聽到楚流雲離去的消息,蕭玉致坐在窗前,看著皚皚白雪,出神良久。羅祺端著羹湯進門,看到她這般形容,腳下微微停頓了一下,將羹湯放到她面前矮桌上,啟口道:「阿致,好好跟我過,欠你的,我會用一輩子來償還。」
蕭玉致回頭,「如果我愛不上你怎麼辦?」
儘管猜測到她心有所屬,可聽得這話,羅祺感覺自己的心還是被扎了一下,他握住蕭玉致的手,「別怕,我們有的是時間,十年,二十年,直到白頭,總有一天,你會發現,我還是不錯的。」
蕭玉致的眼眶發熱,她所有的少女夢想都在這個冬天被抹殺了個乾乾淨淨。人的一生會經歷很多人很多事,最後能陪你走到最後的,只有那麼一個人。而此刻,他在她面前許下了這一生的承諾。也許,她該試試吧。
宋軼回到漱玉齋時,看見一個穿著小徒隸衣服的少年,十分面熟,便多心地打量了一翻。少年站在薔薇園門口,起初有些不自在,見她半晌沒認出人,還作勢要無視他的存在兀自回屋,少年一下爆了。
「宋先生,你的眼睛還好麼?」
宋軼轉頭,看著這個馬上就要超過自己身高的少年,又愣了一下,恍然大悟,「你是小六?」
小六翻了個白眼表達自己的不滿。
「咦,你是準備進司隸台麼?」
這回小六又不自在了,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宋軼的反應,「你、不喜歡麼?」
宋軼揉了揉他的腦袋,「傻孩子,你自己的道路當然由你決定!司隸台還是不錯的,背靠大樹好乘涼嘛。」
小六抿了抿嘴,心頭有些高興,沒跟宋軼商量,他是挺忐忑的。他們這些孩子,都是受宋軼照顧才能安然無恙長大,她是他們的恩人,也是親人。
按理他是該徵詢一下她的意見,可他不能什麼事都拿去打擾她,他是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這般依賴她?而且,他覺得自己長大了,是時候找個可靠的身份,希望有一天也能成為她的依靠。司隸台,無疑是絕佳的選擇。
其實宋軼也在考慮,自己總有一天會無法再照顧他們,如果有人能夠擔當起這個責任來,她心裡也輕鬆一些。
小六跟著宋軼進了薔薇園,如今換了一重身份,再了看這裡,感覺都不一樣了,仿佛自己終於不用再仰望著她,而是終於可以跟她走得更近一步。
不過,這更近一步,還是讓他覺得缺少了什麼。
「聽說那個薛濤,是先生一眼便挑中的。」小徒隸們都為薛濤的境遇感慨,明明那傢伙資歷最淺,才入司隸台被就漱玉齋的宋先生給調戲了,還指名要他貼身保護。而豫王殿下為此破例將他收入心腹衛隊,每天都有機會跟在宋先生身後,這是多大一份榮耀啊!
小六覺得,那個位置原本是該屬於他的,他只是生得晚了一點,怎麼就被人捷足先登了呢,這讓他十分地不舒服。而今日,他站了半晌,宋先生竟然沒認出他來,再對比那個一眼被她相中的人,難道就因為長相,他便輸掉了整個人生?
「薛濤,真長得那麼好看?」小六有些不服氣。
宋軼誠懇點頭。小六生氣了,除了好看,他還會什麼?
用一張臉勾引他家宋先生,太不要臉了!
宋軼喝了一盞茶道,「聽說新進司隸台的小兵會□□練得跟狗似的,你怎麼有空過來?」
小六這才像是想起來,從懷裡掏出一隻小匣子,「這是那位羅姑娘在地道里交給我的,說如果她沒逃過那一劫,一定要交給先生您。」
一說起這位他就萬般羞愧,這是他頭一回感覺到自己需要快速強大起來,否則,某一天,還得宋先生冒死來救他們。
羅丹瓊竟然有遺物給她?會不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