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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6:17:04 作者: 歌疏
他們打起十二分精神,緊緊盯著各自的崗位。陳深又起來了,慢慢悠悠地轉到廚房,拿了兩隻烤地瓜,回到屋頭,在火爐上熱了熱,香噴噴的氣息便飄到窗外。窗外的徒隸面面相覷,其中一個跟另幾人交代了幾句便去向劉煜回稟。
劉煜對面的樓台便是宋軼今晚下榻的地方,樓台上也亮著燈。他一邊看著窗戶上映照出來的剪影,一邊聽手下匯報廣平王府的情況。
聽完,劉煜又凝視了一會兒窗戶上的身影,那小東西多久沒動過了,他心口驀地一震,衝上對面樓台,只見窗戶邊一個剪出來的身影被他帶起的風搖曳了一下小蠻腰,仿佛在嘲笑他的愚蠢。
「人呢?」
一直守在門口的薛濤也愣了愣,竟然有人從他眼皮子底下跑了他毫無察覺。
「她今天做過什麼?」
薛濤將今日宋軼與陳深畫畫事情說了,劉煜蹙眉,陳深最開始廢棄的幾張恐怕多少畫出了雪女的幾分樣貌,那個小混蛋拼拼湊湊,恐怕已經知道雪女是誰了?
蕭旭是丑時時分突然從夢中驚醒的,伸手一摸,楚流雲躺的地方還有餘溫,人卻已經不見。果然,這香料已經漸漸失效了。隨便披了件衣服出門,被雪風吹得瑟瑟發抖。
趙重陽迎過來,「蕭世子有何事?」
「出恭!」蕭旭朝著廣平王居住的院落跑去,趙重陽愣了一下,方才分明感覺到蕭旭有一絲慌亂,回身看屋內,操,楚流云何時不見的?
而同時消失的還有廣平王,暗中看守的徒隸不少,竟然也沒一個人發現。
司隸台頭一次覺得自己的部署受到了愚弄,三個人都從他們眼皮子底下溜走了,整個王府頓時亂成一團。
一刻鐘前,一座看似荒廢的院落。高門之後,是一間矗立在荒草冰雪中的小木屋,與整個王府的富麗堂皇格格不入,平素幾乎沒人來。蕭炎掌著燈,查看神龕下面,果然有血跡。昨日趙石應該就是被藏在這裡吧。
他方起身,門吱嘎一聲開了,寒風吹進來,讓他打了個寒顫。即便不回頭他也知道,寒風中此刻正站著一個人。
「來了?」
「嗯。」
蕭炎將燭台放在桌子上,燭光在寒風中搖曳,晃得面前的人面色不明。單薄的衣衫,長發曳地,雙腳赤、裸,眼睛從披散的頭髮中露出半隻,形容如鬼魅一般陰森可怖。
「你想怎麼死?」
蕭炎長吸一口氣,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他容色平靜地看著眼前人,目光中露出一絲慈愛,「若是能夠讓你從仇恨中走出來,我怎麼死都無所謂。」
雪女拔劍出鞘,「那將你的肉一片一片割下來,讓你嘗嘗當年她所承受的痛苦可好?」
蕭炎嘴裡抿著一絲苦澀,答:「好!」
雪女的手在那一刻顫抖了,可下一瞬,「她」眼色一厲,長劍劈面而來。
響亮的一聲,長劍撕破血肉,刺入了面前人的胸膛。
蕭旭趕來時,看到的正是這一幕,渾身血液都涼了個透。那一劍下去,並不深,劍尖拔出,順帶削掉一片肉。
蕭旭沒有說話,拔出匕首,走上前,刺進了蕭炎的胸膛,蕭炎用最後一絲力氣握緊他的手,最終倒在地上。蕭旭轉身,看向雪女,雪女冷冷地看著地上,「他死了?」
「是的,他已經死了!」
蕭旭拉開衣襟,露出胸口,那上面有他們一起浴血混戰時留下的刀劍傷。他沖雪女做了一個手勢,像在教「她」怎麼切下去一般。
明明是如此血腥殘酷的事,他臉上卻帶著笑,「她」最熟悉的和煦如春風般的笑。
雪女的手僵在半空,蕭旭說:「我是你要找的最後一個人,殺了我,你就可以走了。」徹徹底底地消失吧!
雪女突然冷笑起來,「你在誑我!最後一個不是你!」
果然,這個人不是那麼好忽悠的,難怪陳深遊蕩了那麼多天,「她」都沒有出手,他便知道,他比他想像的還要難對付!
蕭旭拉起衣服,也不再誘導導「她」,「那你覺得最後一個會是誰?」
雪女愣住,最後一個,到底是誰?「她」想不起來了。
蕭旭突然邪邪笑起來,「那個人,一直跟你在一起,你想殺了他嗎?」
雪女看他。
蕭旭靠近,伸手,拉開他身上的衣服,像之前對著自己比劃的手勢比劃了一遍。
「這一劍下去,你就解脫了,你所有的仇人都殺光了。」
寒風拂起雪女的髮絲,露出「她」驚恐的眼眸,「她」的嘴唇在顫抖。
「你忘記了嗎?你也有一份啊!五個活下來的人,你也是其中一個!不然,你又怎麼會站在這裡?」
雪女的臉扭曲了。
「看,你是知道的,只是你一直不願意承認罷了!」
「要我幫你麼?」蕭旭就像一隻鬼魅,誘惑著人墮落到無盡的深淵。
他手裡還握著殺死蕭炎的匕首,誘惑道:「這一刀下去,你便可以完全解脫了。你的仇已經報了!就讓我幫你吧!」
那一匕首毫不留情,躲在外面的宋軼幾乎能感覺到撲面而來的鮮血。雪女的身體委頓下來,蕭旭扶著「她」,視線鎖定她的方向。
宋軼逼不得已從草叢裡爬出來,訕笑兩聲,「我什麼都沒看見!」
蕭旭沒理她,收起匕首,拿出藥,先給被他捅了一刀的父親敷上,再給雪女敷上。血很快止住,蕭旭摘掉雪女的長髮,露出楚流雲的臉,脫掉自己的衣服把他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