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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6:17:04 作者: 歌疏
聽得前面,開元帝即便沒有細查,也大致猜到一二,但聽到壽禮的事,他臉色倏地變了。
劉煜當然注意到了,但卻當做沒看見,只對兩位慕容家的人說道:「元康已經畏罪潛逃,不知所蹤。這個罪,勢必要由他的同夥擔著。」
慕容褚不服氣了,「這些事我並不知情,還望皇上明鑑!」
「不知情?難道慕容月不是你慕容家的人,不是你親手送到朕身邊,試圖取代容貴妃?你真敢說這些事你完全不知情?」開元帝終於找到了發泄口。若不是慕容家的野心,若不是他們將他的珍寶當著一枚可以隨意丟棄的棋子,或許,慕容玖並不需要做得如此決絕!
「即便是這樣,她還想著能為你們開脫。」
開元帝將劉煜帶來的證據丟在兩人面前,從慕容玖寫給他的紙條,還有那封書信,再到傷他的箭矢,所有證據表明,她只是將計就計,順水推舟罷了。只是將陰謀的主角從別人順利變成了她自己。
她知道開元帝不會處罰她,如果她死了,他也會對她的族人網開一面,畢竟那是她甘願用性命維護的,但是,這一切也證明,正是這些人將她逼上了絕路,偏偏逼迫她的還有自己。
「阿煜,你說,這些人該如何處罰?」
「按律當誅!」
「那就先關入詔獄聽候發落!」
處理完這邊的事,開元帝親自去御膳房,吩咐御廚準備臧皇后平素愛吃的食物,這導致御膳房頓時手忙腳亂,儘管大廚齊上陣,還是讓開元帝足等了一個時辰。
幾時道菜餚備妥,他親自嘗過味道,才安心領著一行宮人往玉清宮去。
玉清宮是前朝廢棄的佛堂,上次文宬郡主要出家,開元帝都嫌那佛堂老年,年久失修,都沒人心讓她住,而是重新改造了一座宮殿。偏偏這次,他一時鬼迷心竅,竟然讓臧皇后住進去。
能不心寒嗎?
而即便如此,那位老國丈都沒有來求情。也許是了解他為人,不過一時氣憤,不會真的這樣作踐自己的女兒,但沒有任何一個人,清清白白地嫁與你,是為了讓你這樣來作踐的。
開元帝站在玉清宮前,竟然有些不知所措,那一步怎麼也不敢踏進去,越是猶豫,他便越是焦急,甚至開始在門口打轉,還是朱富貴提醒了一句,「天冷,飯菜要涼了。」
開元帝狠狠瞪了他一眼,朱富貴立刻退回去,眼觀鼻鼻觀心。
這一關終究是要過的,伸頭一刀,縮頭一樣會一刀,開元帝鼓了鼓膽,終於叩響了門環。
很快便有腳步聲傳來,老舊的門開啟,發出吱嘎一聲,異常刺耳,連他神經都跟著顫了顫。
開門的宮女明顯愣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隨即跪地高呼:「恭迎皇上聖駕!」
因為這聲太大,又顫動了開元帝的神經,他深怕驚動了裡面的那位,進門時都有點偷偷摸摸模樣。誰知,一進去,那齊刷刷跪一地的人啊,並不比鳳藻宮少。
這些都是臧皇后宮裡的宮女太監,還有女官,即便皇后被貶入玉清宮,他們也義無反顧地跟了來。開元帝看得有些動容,「都起來吧,這些天,辛苦你們了。」
眾人懵。
低著頭都忍不住面面相覷,直到開元帝走過去,他們才敢起身,繼續面面相覷,順道震驚一下隨同前來送餐的宮娥之多。
臧皇后在佛堂里抄佛經,即便聽得外面的聲音,也沒有抬一下頭。
她的面色始終很平靜,仿佛什麼風雨都再也掀不起她心中波瀾。
開元帝抬手,讓眾宮娥等在外面,自己輕手輕腳走進去,儘量不打擾到臧皇后。
臧皇后手下的筆微微一頓,接著繼續抄佛經。
開元帝也沒有出聲打擾,而是挽起袖子,為她碾墨。臧皇后抬起毛筆沾了墨,在硯台上捋去多餘的墨汁,一手提著袖子,繼續謄抄佛經。
大概過了一刻鐘,一卷經書抄完,她才停手。
開元帝親自端來洗漱的溫水,朱富貴很識機地吩咐宮娥開飯。
一餐飯,兩人都沒說什麼話,都是朱富貴在那便營造氣氛,甚至連早已不說的爛笑話都翻撿出來說了一遍。
開元帝小心翼翼地看著臧皇后,沒見她露出一絲笑模樣,又狠狠瞪了朱富貴一眼。
朱富貴十分委屈,又殷勤地給臧皇后布菜。
誰知臧皇后突然說來一句,「吃素。」
開元帝就像被人驀地抽了一耳光,再看這滿桌子的葷腥,竟然沒兩樣是臧皇后能吃的,偏偏那個讓他進玉清宮吃齋念佛的還是自己。
臧皇后這態度分明是不打算離開玉清宮了,朱富貴也有點無措了,膽戰心驚地看著這個被突然逆了龍鱗的真龍天子。
「都撤下去吧,叫御膳房弄些可口齋菜來,從今往後,皇后吃一天齋,朕也吃一天!」
臧皇后依然沒說話,朱富貴故意將這話傳得直震房梁,讓所有人都知道,皇上討好皇后的決心。
宋軼在廣涵宮待了三天,那幅畫還沒畫完,廣涵宮沒了主子,來往的宮人卻還是那些。開元帝給了她特別令牌,讓她可以在宮裡隨意走動,隨意取景。
宋軼會請這些宮人太監像容貴妃還在時那樣,該做什麼便做什麼,而她便將他們的日常起居全部畫在畫裡。
她突然明白慕容玖叫她畫這幅畫的初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