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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6:17:04 作者: 歌疏
荷包里掏出一隻瓶子,裡面果然裝著藥丸。
「那麼貴重的東西,你以為我真會蠢到隨身攜帶?」文宬郡主冷笑。
虞泰將荷包隨手一丟,「我也覺得郡主不至於如此愚蠢,所以,此刻,我想我的人應該已經在你房裡搜得差不多了。這樣貴重的東西不放在身上,應該也不至於會隨手放在其他地方。」
文宬郡主暗道不妙,轉身離去,回到芳華園,果然這邊傳出遭了賊,她二話不說便往內室梳妝檯走去,翻出梳妝盒,看到那隻瓶子安然無恙,終於鬆了一口氣。
可這口氣未松完,一絲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她剛來得及轉頭,眼前便一黑,瞬間人事不省。
宋軼覺得自己只是睡了一晚上,怎麼早上醒來整個世界都天翻地覆了。小小一方院子,擠滿了人,宋軼搬了條凳子才從眾人頭頂看到那邊的情況。
虞孝卿安然無恙地坐在那裡,滿臉病容,安陽郡主和虞少容陪在一側,虞泰義憤填膺,劉煜和趙誠乃至盧君陌都在旁聽。
這架勢分明是要審犯人,只是審的犯人不是虞孝卿,而是文宬郡主。
很快便有小徒隸將文宬郡主請來,她一身素縞,面無半點粉色,更是無波無瀾。
安陽郡主看見她這冷清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尤其是看見虞孝卿見到文宬郡主竟然眼睛還粘在人身上,更是氣憤難當,「姐姐這是給誰奔喪,怎麼穿成這般模樣。」
文宬郡主笑答:「十年忌日,大概已無人再記得吧。」視線幽幽掃過堂上諸人。劉煜、盧君陌神色為之一變,虞孝卿臉色更灰白了幾分。
宋軼一個失神差點沒從凳子上摔下來,不知何時冒出來的長留王扶了她一把,並道:「可否給我一個立足之地?」
宋軼點頭,往旁邊挪了一尺,長留王站上來,一起看向裡面。
虞泰使勁安奈心中戾氣,儘量裝得心平氣和,說道:「今日請郡主來是來當面對質,關於犬子輕薄郡主之事,今日便要當眾說個明白。」
「哦,難道虞都尉所言跟我所言有出入?」
虞泰憋得臉通紅,他沒想到,事到臨頭,這個無恥的女子竟然還如此鎮定自若淡然無畏。
虞孝卿定定地看著劉嬋,這個女人,他愛了十年,但結果,她還給她的是污衊和毒.藥。
他好想問一句,為何要這般待他,為何要對他這般不公,但他害怕她出口的答案會將他打入地獄。緊緊閉了閉眼,再度睜開,眼中的情緒褪盡,他看著她,關閉了心扉,只將預演的台詞說出口。
「郡主說我輕薄你,這純屬污衊!」
此話一出,全場譁然。
「這,不是我說的。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陸青枝看見的,怎麼能怪在我頭上?話說回來,陸青枝似乎是被虞府的人推入水中淹死的吧?」
全場人又看向虞孝卿,虞孝卿面不改色,說道:「這是郡主開始便布好的局,針對我們虞家的局。那日,我進入圍場不久便被郡主迷暈,直到今日才醒過來,又如何會輕薄於你?更遑論殺人。至於陸青枝看到的什麼,我想,只要有人穿著我的衣服,扮成我的樣子,在樹木遮掩下,難保不錯認。郡主處心積慮做出這些,是因為恨虞家吧,恨我們活著,而義國公一家赴死,恨我們恩寵無限,而你的未婚夫婿含冤莫白。你恨我們這個虞家奪取了那個虞家所有原本該屬於他們的恩寵和榮譽,所以才要在十年忌日讓我們陪葬!」
文宬郡主看了一眼虞泰,笑道:「所以,如果我此時說,義國公府是因為你們而死,便是成了栽贓陷害嗎?」
虞泰道:「郡主傷心難過,我等感同身受,但是,不能因為心中鬱憤難平而做出這等錯事,這著實讓人心寒啊!」
氣氛一下變得靜默起來,所有的目光都匯聚在文宬郡主身上,她卻恍若未覺,秋風拂過她的長髮,掀起她一身素衣,嘴角淡漠的一抹微笑,像是早已超脫一切。
「既然你們執意如此,這個罪,我便認了。」
「這麼說,姐姐也承認給虞都尉下毒的事?」安陽郡主不依不饒。
「是。」口氣沒有一絲猶豫,猶如一根刺深深扎進虞孝卿心理。
「那個與你合謀假扮虞都尉的人又是誰?」
「他不過是臨時拉來湊數的,你們的目的不是我嗎?如今我站在這裡,悉聽尊便。」
是的,那個人是誰並不重要,對安陽郡主是如此,對虞泰亦是如此,他們需要的是讓虞孝卿斷了對這個女人的執念。
此時此刻,誰都知道,在文宬郡主認罪這一刻,她的一生便隨之葬送了。無論是她陷害虞家也好,還是她以自身清白換虞孝卿蒙冤也罷,所有人幾乎看到她悲慘的終點。
「她,是想尋死吧?」長留王的聲音不其然撞入宋軼耳里,宋軼轉頭看他,長留王嘆息一聲,「十年都過去了,為什麼現在突然要這樣呢?」
宋軼望著文宬郡主的背影,有一絲恍然,「或許她一直在等待機會,可惜機會越來越渺茫,不得已選擇了孤注一擲;亦或許她以為自己能夠放下,可到後來才發現活著只是更多的煎熬。有些東西會隨著歲月流逝消散,但有些卻會不斷沉澱,越積越厚重,直到自己再也負擔不起為止。」
「呃?就因為看不慣虞家享用了原本應該屬於那個虞家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