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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6:17:04 作者: 歌疏
韓延平哼了一聲,雙手往身後一背,昂首挺胸進了屋。身為世家公子,他才不屑於跟一個小畫師計較。
宋軼完全沒注意到韓延平那邊的情況,因為面前這個小徒隸實在太可愛的了。
不過一個謝謝而已,竟如突然點燃的炮仗,血紅色直從這側的耳根直炸慢全臉,但,即便如此,小徒隸依然面癱得很標準。
宋軼一下樂了,笑嘻嘻地道:「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可說了親事?」
小徒隸的身板僵成了鐵板,有點搖搖欲墜的趨勢。
「他叫薛濤,今年十五,尚無說媒。宋姑娘待如何?」一個冷淡的聲音傳過來,宋軼抬頭望去,不知何時劉煜已經進了院子,此刻離她不到兩丈遠,負手而立的氣勢特有威嚴。
「這小徒隸生得可真好。」
「禽獸。」
「……豫王殿下說什麼?」宋軼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
劉煜下頜微微一抬,道:「本王打算給你找一個貼身侍衛,孫朝紅如何?」
「何必麻煩京兆尹呢?小濤濤就很好啊。」一邊說,還一邊看著小薛濤,薛濤只感覺眼前一片空白,腦子燒得嗡嗡作響。
「他才十五!」劉煜忍無可忍。
「我就喜歡鮮嫩的。」
「禽獸!」這回,所有人都聽清楚了這兩個字,滿園的徒隸中尉軍將士盡皆看過來。這氣氛略詭異啊。
「噗通!」
小濤濤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還可憐巴巴地抽搐了一下,毅然決然地昏死過去。
眾人側目。
「呃……」
監視了一夜,雙方都沒有任何動作,劉煜得出三種可能性:
其一,對方根本不相信宋軼會畫出易容者畫像,自然無須顧忌宋軼的畫像;
其二,對方相信宋軼的本事,但這個易容者身份無關緊要,即便宋軼畫出來,也無法對他們造成打擊,是以會無動於衷;
其三,對方將信將疑,在有確鑿的證據之前,並不打算輕舉妄動暴露目標。
然而,宋軼卻在努力表達一個立場:她能畫出來,而且擔心自己的生命會受到威脅。這是要讓對方相信她能力的意思,無疑,這是一種誘導。同時,她似乎確定這個易容者是對方無法隨意抹殺的人物。
她將立場表達得如此鮮明了,司隸台還不給於明確的保護,反倒看起來於理不合,惹人懷疑。
他倒要看看,這隻小色狼在虛張聲勢之後到底憑什麼引蛇出洞,對方可是老狐狸,可不會隨隨便便就被騙到。
最終孫朝紅站在了宋軼面前。宋軼終於能從大門口轉戰屋內,看著這個英俊帥氣的女漢子,她覺得很不是滋味兒。
「你來做什麼?」
「看你有沒有紅杏出牆。」
宋軼翻了個白眼,孫朝紅也不理她。這個小妮子就是好色,把人家好好的一個小徒隸這回嚇得恐怕要留下一輩子的心理陰影了。
在屋裡轉了一圈,孫朝紅選了一個位置,既可以看到屋外又可以盡觀屋內,這才安心坐下。宋軼見她不打算走,過來低聲沖她耳語了幾句。
孫朝紅愣了一下,「你確定嗎?我若離開,你出什麼事,可別耐我頭上。」
「放心,昨夜一整夜都相安無事,可見他們是很有耐心的。我想在感覺到確鑿威脅之前,他們是不會動手的。不過,你只有兩個時辰,別讓我失望。我可沒信心能熬過第二個晚上。」
孫朝紅沒有立刻走,而是在守了宋軼半個時辰後,借尿遁了,不到一刻鐘,另一個孫朝紅進了屋。宋軼一看趙誠那張弱不禁風的臉,露出一副瞭然姿態。
「就你這偽裝伎倆能騙過中尉軍眼線,可真不容易啊。」
趙誠得意地揚揚腦袋,「本來盧君陌要來的,不過他的身材太魁梧了,根本掩飾不住。」
宋軼暗自抹汗,「幸好他沒來。」
孫朝紅的到來,趙筠自然第一時間得到消息,心中惶然:難道宋軼真能破解畫中易容術?這太玄乎了。
他看了看外面遊走的徒隸,執金吾一行被限制在一個院落里,包括他,都在這些徒隸監視的範圍中。兩邊監視都如此嚴密,形勢一下陷入一團僵局,而唯一在順利發展的便是宋軼。明明沒有正面對峙,趙筠卻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壓力,和宋軼帶來的莫名恐慌,雖然淡薄,卻不容忽視。
要破解這個易容術,當然不簡單,宋軼廢了上百張紙,連臉部容貌都沒能畫出來。這些廢棄的紙團被小徒隸搬出去,準備燒掉,點火的間隙,一個轉身,便有一兩團被人順手帶走了。
趙筠將紙團展開一看,只是各種各樣的臉型,並沒有定論,或許,他是太高看她了。
兩個時辰後,趙誠去茅房,這回回來的是真的孫朝紅,自然也帶來了宋軼想要的消息。
孫朝紅在宋軼耳邊輕語,說完讓小乞丐們四處打探到的情報,不解地問道:「你怎麼要查左輔都尉?」
「我只是想確認一件事。」
中尉軍中將領大多是虞家親信,這個左輔都尉家世很單薄,聽說是虞泰收留的一對寡母。能死心塌地為虞泰賣命並沒什麼意外。宋軼竟然叫她去打聽趙筠的身世。
這一打聽,孫朝紅還真開了眼界,趙筠的母親是王夫人虞芷蘭的侍女安媛,虞泰當年沒能救到自己的堂姐,但救了安媛和她的兒子,並當親姐姐一般看待。不但給安媛母子安身立命之所,還悉心培養趙筠,讓他進中尉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