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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6:17:04 作者: 歌疏
    劉煜從來堅信自己的判斷,並不會因為別人的衷心建議而改變,於是他又揉了幾把,從臉頰直揉到耳根,甚至往脖子下摸去。

    宋軼小臉兒癱了癱,「我是女人,你再摸下去,我可要以身相許了!」

    像是聽到她的提示,兩根手指從她喉結處滑過,撩得人心口一陣麻癢。

    「呵,果然是女人。」

    咦……這話其實你完全可以用驚嘆調說出來,並為自己方才的無禮道歉。顯然,這種待遇絕對不是一個採花賊能夠享受到的。

    「本王給你一次機會,自己把面具撕下來,否則,別怪本王親手剝你一層皮!」

    劉煜的話絕對不是開玩笑的,這話也足夠恐嚇住女人這種生物,可眼前這個詭異存在卻晾了晾一口小白牙,笑道:「我的臉,只有未來夫君可以看,豫王真的要看嗎?」

    劉煜:「……」

    「其實你我男未婚女未嫁,豫王若真有意,我自當奉陪到底。」

    劉煜感覺有隻小螞蟻在身上爬,好想捏死它。

    就在此時,手中蠟燭噗地熄滅,眼前驟黑,他本能地朝宋軼抓去,卻撲了個空,反而一道風從腰側拂過,劉煜變招快,終於抓住了,手下的身體卻如泥鰍一般,從那件寬大的黑袍鑽了出去,迅速朝一側的窗戶撲去,竟是他也猝不及防。

    可是,這個小毛賊忘記了嗎?那窗戶可是被封了的,看她往哪裡逃。面具下露出一抹冷笑,可這冷笑剛綻放出來,便僵住,因為他聽見了窗戶被推開的聲音。

    劉煜身子一閃追上去,這次卻只來得及抓住爬窗人的一隻腳踝,就勢便要將她倒提過來。宋軼怎甘心讓他抓住,另外一隻腳猛地一蹬,這一蹬也不知蹬到個什麼東西,很是給力,不但腳踝被鬆開了,她還借勢竄出老遠。顧不得回望,宋軼逃之夭夭了。

    一刻鐘後,劉煜摸摸傷著的額頭,看著面前的狗洞,他追蹤而來,只有這一段有被人蹂.躪過的新鮮痕跡,劉煜用劍鞘量了量,狗洞不足一尺,這到底是怎麼鑽出去的?這身體的柔韌性簡直到了變態的地步。

    漱玉齋。

    李宓手提燈籠,長身玉立,看著從狗洞蠕動過來那團黑漆漆的東西,冷聲道:「終於捨得回來了?」

    宋軼抬頭,黑洞洞的眼睛直視過來,用一種陌生而詭異的眼神看著他。李宓眉毛終於沒壓住暴躁地跳了跳。

    在宋軼眼中,這世間只有兩種人:一種是好看的,一種是不好看的。

    凡是好看的,即便只是遠遠看上一眼,那也是驚鴻一瞥,銘記終身;不好看的,即便每天在她眼皮子底下晃悠,在她醒過神來時,還會迷糊地問一句,「兄台,貴姓?」

    也許你要問為什麼醒過神來還會迷糊,宋軼的解釋是:面對一張醜臉,總會覺得精神不濟,神思恍惚,整個人生一片灰暗……

    終於,在又被問了一次祖宗姓氏之後,李宓一張本來就不好看的臉便更丑了。

    他很想把眼前這個混蛋拎起來抖三抖,讓她明白,不是每個長得不好看的人都能容忍她每天來逆鱗,但作為一個逼格高遠學富五車的書齋掌柜兼極品刻板畫師,這行徑有辱他向來良好的德操教養,於是他負手而立,用下頜「看」著她,道:「李宓,你的東家。」

    「哦,太黑,沒看清你的臉。」

    「呵呵。」

    宋軼撣掉灰塵,完全沒有主動交代的意思,李宓只好問道: 「去豫王府了?」

    「嗯。」

    「看到了?」

    「沒,戴著面具。但,的確是個美人。」

    李宓的眉頭皺成了泥鰍,那玉樹臨風模樣保持得有些艱難,「戴著面具你怎麼知道?」

    「這你就不懂了,美人自有屬于美人的氣息,只要嗅一嗅,我便知道,這是身為畫師該有的修養。」

    作為一個連骨頭都被人嫌棄的存在,李宓生生咽了一口氣,道:「你可知泰康城在鬧採花賊?多少未婚男子孤枕難眠,近日冰人們更是忙得不亦樂乎,十二三歲就已經開始下聘求親,對此,你怎麼看?」

    「這個年紀,著實小了些。」

    顯然,這混蛋沒有身為採花賊禍害了良家少男的自覺。李宓默默咽下一口血,語重心長道:「《驚華錄》的人物傳記,並非一定要配圖,若真配上那些圖,難保不惹起京兆尹和司隸台的懷疑。」

    「配圖不是你提議的嗎?還說可以增加書本銷量。」

    「那你來告訴我,為什麼畫個畫像而已,你要用這種非常手段。若漱玉齋發下請帖,這些名士還會不來?你偷偷潛入別人府上也就罷了,為什麼還要換衣服。換衣服也就罷了,為什麼事成不換回來,抹除痕跡,平白讓人抓了把柄去?」

    一連串的鬱氣讓李宓良好的修養終於破功,他深刻懷疑這傢伙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吧?啊?而被他怒目相對的人此刻卻眨巴著黑漆漆的大眼睛,冷幽幽地提醒了一句,「本來就不好看,這一生氣,更丑了。」

    李宓:「……」好想捏死她怎麼辦?

    宋軼卻擺出一張面癱臉,說道:「若真以畫骨先生的名義發請帖,自然會來不少人,但是,有幾個人你絕對請不到,比如司隸校尉豫王。何況,《驚華錄》記載的是九州風雲人物,人品才德都必須一流,若不是潛入他們府中,如何能了解到他們的真實人品。我那兩個月的下人可不是白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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