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2023-08-22 15:57:50 作者: 七巧
望著前方兩人並肩而行的背影,彥子齊抿唇蹙眉,神情很是懊惱。
他不明白高高在上的晶煌總經理,為何自願當起解說蘇州名勝的導遊?
昨天下午,他帶他們參觀幾間琉璃工坊,今天卻是參觀博物館、古蹟名勝。
他自詡外型英俊瀟灑,女人緣極佳,但姜紅卻始終將他晾在身後,反而對身邊那個像人猿的猛男和顏悅色、談笑風生!
彥子齊內心一驚,他怎會喪失風度,對個男人產生這種小心眼的批判?
三人在傍晚時分搭小船游七里山塘,蘇州河畔兩邊店肆林立、會館齊聚,歷史悠久的山塘老街有江南水鄉的秀麗風光與仍維持古樸的建築風貌。
蘇州老字號大小采芝齋、五芳齋,藝術家工作室,刺繡、木雕、石雕、藍印花布等傳統工藝品前店後坊式店鋪,盡現江南水鄉與蘇州街巷的特殊魅力。
如此古意猶存的明媚風光,彥子齊卻完全無心欣賞。
他顧著拉長耳朵,聽著前面兩人高談闊論。虧他的職業跟琉璃有關,但他們聊的專業術語及技術,他卻是有聽沒有懂,完全揷不上話。
返回工廠宿舍時,他莫名的心情很悶。
姜紅和Nek愉快道別後,跟他一起走往另一側的宿舍。
「謝謝你的招待,這裡風景很美,參觀博物館非常有收穫。」姜紅舉高雙手自然地伸個懶腰。
仰頭望向漆黑天空中高掛的一輪圓月,她頓覺心情更開朗清明。
原本對蘇州行沒有太大意願,現在卻覺得不虛此行。
「你今天玩得很愉快?」看見她輕鬆自在的神情,原本有些鬱悶的心情,似乎消散了些。
「很愉快,我已忘了有多久沒有這麼放鬆的旅遊觀光。」她轉頭望向他,臉上漾起一抹笑靨,在月光照耀下有種柔和美感。
「要不要喝杯紅酒?」走到他的宿舍房間門前,彥子齊無預警地開口邀約。
姜紅先是一愣,然後淡道:「我對紅酒沒興趣,晚安。」她朝下一扇房門走去。
她委婉的拒絕令彥子齊感到失望,內心更意外自己想和她品酒交談的念頭。
似乎在不知不覺間,他對她產生難以言喻的情感。
他居然因她與另一個男人說說笑笑,產生疑似吃醋的怪異情緒,那是在情場上如魚得水的他未曾有過的陌生情緒。
手機適時響起,打斷他理不清的情思。
「齊,想我嗎?」甜膩膩的聲音從遠方傳遞過來。
「當然想你,Honey!」彥子齊語氣溫柔地回應。
其實分開三四天,女友的倩影壓根不曾出現在他腦中,他反而開始在意起隔壁那個女人。
莫非,他對現任女友已感到厭倦乏味了?
***
結束蘇州六日行程返回台灣,坐在飛機商務倉內里,彥子齊視線不自覺的盯著一旁的姜紅髮怔。
回想這幾日的相處,兩人並無任何曖昧進展,只是討論琉璃、陪她研究琉璃。
可他內心對她的感覺卻日益加深,盯著她拿叉子用餐的手,他想像握住她手的感覺。
見她咀嚼食物,蠕動唇瓣,他想像吮吻她嫩唇的滋味。
老天!他竟然開始對她產生性幻想!
對著這穿T恤牛仔褲,扎馬尾、脂粉未施,大口咀嚼牛肉的女人心生衝動!
「看什麼?你想吃牛排?」姜紅對他注目的異樣眼光沒多做他想,以為他點了海鮮排餐,卻覬覦她的菲力牛排。
「沒有。」不自覺的輕咽了口口水。他不是覬覦她的餐點,而是她!
端起紅酒,輕啜一口,彥子齊抹去心中莫名其妙的遐想,語氣自然道:「很感謝你的幫忙,回公司我會請財務部儘快將合作及技術指導費用撥下來給你。」他故意談著與心中的渴望完全無關的事。
「錢的事我不在意,直接跟小如聯絡就好,不過這趟蘇州行我獲益良多,謝謝你的邀約和款待。」姜紅朝他微微一笑,心情愉快。
她無預警對他展露溫柔甜美的笑靨,剎那間,他宛如被鑲滿愛心的箭射進心坎。
心臟撲通、撲能狂跳著。
不妙!彥子齊再度在心裡喊叫,他似乎……真的對她動情了!
***
「齊,想什麼?」蘇蓉蓉摟著彥子齊的頸項,熱情
..
和他擁吻,卻感覺他心不在焉。
知道他從大陸回來,她馬上跑來他的住處找他,一見面便熱情擁抱、纏綿熱吻,表達她的思念之情。
了解他的個性不喜歡女人過度纏黏,在他出差出國時,她給他充分的自由,不刻意追問他的行蹤,只偶爾溫柔問候,既表示關心又能適時表現大方寬容。
他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有什麼一夜風流韻事,她都可以裝作無所謂,只要她仍坐穩他正牌女友的位置,相信有一天她定能套住他,嫁入豪門,成為晶煌的總經理夫人,將來的董事長夫人,享受榮華富貴。
「沒什麼。」彥子齊回她一抹好看的笑容,怎麼可能說出腦中正想著別的女人。
他自然地拉開環住頸項的纖細手臂,從玄關處走往客廳沙發落坐。
「齊,吃飽了嗎?」蘇蓉蓉跟著走進客廳,溫柔關切地詢問。
「在飛機上用過餐了。」
他動手解開領帶,蘇蓉蓉見狀立刻上前為他服務。
「齊,要先洗澡嗎?」她嗲聲帶著暗示。
面對女友的嬌媚邀約,他卻沒有多大興致,腦海中再度浮現姜紅充滿吸引力的唇瓣。
「蘇州工廠有什麼問題嗎?我不是想過問你的工作,但如果壓力太大,我很樂意幫你舒壓,要不要幫你按摩?」說著,她將雙手搭上他雙肩,輕柔按壓。「還是我們出去吃個宵夜,再去找我認識的芳療師?做做芳療SPA,今晚會比較好眠,等明天醒來思路清晰,就可以找到處理問題的方法。」她進一步溫柔地提議。
心思敏感的她明顯察覺到他的異樣,以往兩人分離數天重聚,他會表現的比她還熱情,且甜言蜜語不斷。
「蓉蓉……我想,我們分手吧!」彥子齊沉思了一下,開口做出決定。
「呃?」蘇蓉蓉瞠眸一怔,搭在他雙肩的手停了下來。「為什麼?」
她聲音輕顫,他總是親昵喚她Honey,一旦喊她名字,便代表他拉開了距離。
「我……做錯什麼嗎?」她一直那么小心翼翼,用盡心機在討好他,努力維繫兩人的關係,她自認為表現滿分,不明白怎會突然被判出局。
「不是你的問題。蓉蓉,你很好,當我的女友表現滿分,只是很抱歉,我心裡有別人了。」彥子齊握住她柔荑,側過身和她面對面,第一次跟女人提分手時他感到有些愧疚。
「如果……我的表現滿分,為什麼你會愛上別人?」蘇蓉蓉壓抑激動的情緒,固執地要問個明白。
他雖生性風流,可以跟眾多女伴短暫曖昧、逢場作戲,但正牌女友的位置只給一個女人,一旦對對方沒了感情便會坦白,率性分手。
「蓉蓉,我們一開始交往時就說清楚了,感情要看緣分,一旦我心裡有別人,對其他女人感興趣,就要對自己也對你誠實。你不是很喜歡那台黃色蓮花跑車,明天我請代書軍過戶給你。」他大方提供分手費。
「那個女人是誰?」此刻的蘇蓉蓉對能收到數百萬大禮沒有一絲喜悅,她不相信他身邊會突然出現令他動心的對象而她完全沒察覺。
「是誰不重要。」而且那個女人對他沒興趣。
「齊,如果你是認真的,我應該有權知道對吧?」她絕不會輕易放棄,決定先探虛實。
「姜紅,不過那只是我的一廂情願。」彥子齊說得有些彆扭。
他甚至不確定是自己一廂情願,或只是腦袋短暫失常,誤判自己的心情。
只是太過明顯的情緒反應讓他無法再跟蘇蓉蓉交往下去,他向來照著自己的情感走,一旦熱情退了,便不會勉強去經營已經冷卻的戀愛關係。
現在他想積極去追求、去印證另一份令他莫名悸動的情感,一個能在此時此刻牽引他情緒的女人,是否真是他想要的。
「如果……你們是兩情相悅,我雖心痛仍會大方祝福,不過如果你只是一時對現狀煩悶,我願意等你,可以給你一些自由的時間。」蘇蓉蓉強撐微笑,表現最大的包容與退讓。
她看過姜紅的照片,知道對方大略的資料,她不認為會被那樣的女人奪去她在彥子齊心中的地位。
彥子齊大概只是一時貪圖新鮮,想挑戰不同類型的女人,她相
信只要耐著性子等待,不用一兩個月,他便會對對方失去興趣。
她表面上雖裝得大方,然而內心另有想法,高傲的她絕不會默不作聲,允許另一個女人接受彥子齊的殷勤追求,她決定要給對方來個下馬威。
***
「你就是姜紅?」熾灩琉璃工坊突然出現一個陌生訪客。
戴著工作手套的姜紅看著站在門口的女人微愣了下,雖然工坊外有鐵門圍籬,但白天鐵門多半大開,因為這裡略顯偏僻,倒不用擔心會有不速之客隨意上門。
看見穿著時尚的女人出現在這,令她頗為訝異。
女人臉上妝容濃艷,戴一副名牌墨鏡,一頭褐色長捲髮,身上是削肩白色合身洋裝,腰間有著黑色緞帶蝴蝶結做為裝飾。
身材高挑的她,一雙修長勻稱的美腿下踩著近十公分高的細跟高跟鞋,手提一隻米白色名牌包,挺胸翹婰的站姿,宛如時尚模特兒。
這樣的女人,跟這裡凌亂的場景格格不入。
「如果你對我的琉璃有興趣,請在展覽時間到會場參觀。」姜紅以為她是親自上門想購買琉璃藝品的名媛貴婦。
她從不在工坊與客人交易,彥子齊是個特例。
蘇蓉蓉拿下墨鏡,一雙美眸犀利的上下打量眼前的女人,雖然看過姜紅的照片,但此刻親眼看見本人更令她難以理解,彥子齊為何會對這種女人著迷?
這樣一個邋遢的女人,怎麼可能引起彥子齊的注目,進而贏得他的心及愛?
她愈看愈惱怒,她這個走在時尚尖端的名模,怎可能輸給這樣一個粗俗的女人!
「如果你不是要購買琉璃,這裡沒什麼適合你參觀的。」對方一臉鄙夷的瞪視著自己,令姜紅感覺不舒服,不客氣的下逐客令。即使對方真是什麼有錢大戶,她也不屑跟這種人做買賣。
她轉身不想理會,準備繼續先前補打斷的工作。
「我不是來買琉璃,相反的是來退貨。」姜紅不屑的態度更加惹惱蘇蓉蓉,她口氣冷冷的道。「忘了自我介紹,我是蘇蓉蓉,彥子齊的女友。」
說著,她從名牌包里掏出一條琉璃項鍊上前。
姜紅聞言先是一愣,然後伸手慾接過來,沒料到對方突然將項鍊高舉,然後故意讓它從手中滑落,直接摔落水泥地上。
啪喳!琉璃珠一顆顆碎裂開來。
姜紅低頭看著破碎一地的項鍊,神情驚愕。
她彎身撿起來,儘管琉璃珠碎了大半,但她認得這是她新手燒制的琉璃項鍊。
她記得彥子齊為了向她購買這條項鍊煞費苦心,因為他聲明是要送給母親的生日禮物,她才割愛。
沒想到他竟是送給女友,且對方不僅不珍惜,還蓄意在她面前毀壞她的作品,令她氣憤心疼不已。
「齊對你只是一時貪鮮,就像當初我向他索求這條項鍊,戴個一兩次就發覺完全不合我的品味。我和你之間的雲泥之別,相信不須我一一條例比較,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你跟齊站在一起難道不會自慚形穢?」
「你以為你憑什麼讓齊看上?他接近你不過是為了商業利益罷了,甚至是為了我想要的這條項鍊才對你客氣巴結。他也許對你感到一點興趣,但也只是因為從未有人拒絕過他,他想挑戰、想征服你,以證明沒有女人抗拒得了他的魅力。」蘇蓉蓉言詞犀利,一雙利眸更是上下打量她,極盡嘲諷意味。
「齊是個多情的男人,他的風流亦是他的魅力所在,我愛他,能包容他的自由無拘,而你不過是他短暫的遊戲對象,勸你別心生妄想,以為他會對你真心。我的話也許白了點,卻是好意提醒,不希望你為此受傷。」儘管惡言相向,蘇蓉蓉還不忘強調自己的善意。
姜紅聽她口沫橫飛一大篇,內心更是惱火,她根本對彥子齊沒意思,卻莫名遭謾罵指責。
「你自己的男人自已拴緊,我姜紅從不屑成為第三者,更對你的男人沒興趣。我跟彥子齊僅止於生意往來,如果擔心他被誰勾引,那是你自己本事不夠。這裡是私人工作場所,要亂叫別來我的地盤,還有回去告訴彥子齊,沒事別踏進這裡,免得遭妒婦猜疑。」她挺直腰干,大聲回嗆。
她可不是柔弱無骨,任
人欺負叫囂卻不敢反擊的弱女子。
「門口在那邊,五秒鐘內沒離開我的視線,我就告你私闖民宅!」她提手指向大門,不客氣地趕人。
「你!」沒料到她口齒如此犀利,蘇蓉蓉有些招架不住。
「還有三秒。」姜紅轉身準備拿電話。
「別讓我看到你不要臉的纏上我的男人。」蘇蓉蓉撂下狠話,忿忿地踩著高跟鞋離去。
望著她離去的身影,姜紅緊擰眉心,氣憤不已。
彥子齊最好別再出現在她眼前,否則她定要找他算帳。
她彎身,一一拾起地上碎裂的琉璃珠,看著心愛的創作被輕易毀壞,她難掩心痛。
雖然燒制琉璃珠並不困難,但這條項鍊是她跟師父李豪遠赴義大利時,在威尼斯的慕拉諾島上所完成的創作,對她而言有許多不同的意義存在,她燒制過無數琉璃珠項鍊,這是其中最滿意的一件。
若不是誤以為彥子齊一片孝心,她是絕不會出售這條具有紀念性的飾品。
她可以不在意那個女人的惡言惡語,卻不能忍受且無法原諒自己的作品被那樣的糟蹋毀壞。
小心翼翼撿起一地的碎琉璃,放置在琉璃盤上,這種毀壞程度已無法修復,形同廢物,她卻捨不得直接丟進垃圾桶。
「嗨!」不知過了多久,坐在工作桌前心情憤慨的姜紅,突然聽到身後傳來愉快的問候聲。
彥子齊一身俊雅,神情愉快的踏進工作室。
原本今天沒打算過來,但他上班時卻突然很想見她,在開完會後便驅車匆匆奔來。
一進門,看見她沉默地坐在工作桌前,似乎沒聽見他的腳步聲,他於是走近,出聲問候。
「怎麼?燒制失敗?」看見琉璃盤上碎裂的琉璃珠,以為她因創作失敗而發愁。
姜紅轉頭看向他,一雙細眉緊緊蹙攏,他臉上的笑容,直教她覺得刺眼厭惡。
「我們的合作關係結束,以後不要再來這裡,我的工坊不開放參觀。」她聲音冷冷地道。
「呃?」她異常冰冷的態度及怒容令他費解,在蘇州相處那幾天,兩人的關係明明已有了進展,就像朋友一樣。
「對於你作品製作失敗我很抱歉,不過以你的才能,下次定能創作出滿意的成品。」沒把她的怒氣放在心上,他坐在她對面,反而紳士的安慰。
姜紅倏地站起身,轉往另一邊的工作檯,拿了長吹管預熱,站在坩堝前,撈取融熔玻璃膏準備吹制玻璃。
她要借著創作抹去內心的負面情緒。
「彥總經理,我創作時不喜歡被人打擾,你可以走了。」見彥子齊仍坐在原位,甚至研究起琉璃盤上的碎琉璃,她火大的想趕人。
「好吧。如果你心情不佳,我明天再過來。」他特地大老遠跑來看她,她卻冷漠趕人,可他沒因她的態度心生不悅或挫折,反而不以為意,對她格外有耐性。
「別再過來,以後都別來了!」她不想再見到他,更不願意再讓他的女人上門撒潑,擾亂心情。
彥子齊微眯黑眸,察覺她的態度不太對勁,剛開始她對他上門談購買著作權之事也表現得很不耐煩,卻未曾不准他再上門。
而相處至今,也曾遇過她創作不順遂的時候,她雖神情懊惱,卻只會將他晾在一旁,再次構思、重新創作,並不會像這樣不客氣的趕他離開。
「除了創作失敗,是不是還發生什麼事?」他站起身走近她,關心著她異常的情緒反應。
姜紅轉頭看向他,非常不悅。「我沒有創作失敗,是被人惡意破壞作品!」剛開始她想著一旦再見到他,定要找他算帳,狠狠地數落他一番,但稍微沉澱情緒後她已沒了那股衝動,認為找他算帳也無法還原項鍊,只希望他別再出現她眼前。
然而此刻他追根究底的好奇讓她決定攤牌,說出真相。
「被人惡意破壞?」彥子齊聞言感到詫異,姜紅身為台灣琉璃大師的唯一傳人,她的作品備受注目,每個買家皆視為藝術品珍藏,怎會被人惡意破壞?
「你忘了這條琉璃項鍊?」她眯起美眸怒視他,虧他為了說服她出售,三番兩次上門煞費苦心遊說。
原來真如蘇蓉蓉所言,他根本不在意她的作品如何,一切言行只是為了討好女友罷了。
彥子齊神情困惑的看向工作桌上那盤碎琉璃珠,他是覺得那幾顆琉璃珠的造型色彩有些眼熟,但因碎裂嚴重,他一時無法聯想到什麼。
「你的女友蘇蓉蓉當我的面摔碎它,我記得你好像說要送給母親當生日禮物。怎會落到她手中?」她咬牙切齒拆穿他的謊言。
彥子齊驀地神情一凜,既驚駭又愧疚。
「對……對不起,我沒想到她會這麼做。」想像蘇蓉蓉上門找碴的情景,姜紅肯定受到極大傷害,她沒拿掃把直接趕他出門已算客氣了。
「我跟她昨天已經分手了,這條項鍊的事我真的很抱歉。」
「是我沒搞清楚賣錯人,既然你出錢買了,想怎麼處置也是你的自由,我懶得再追究,但以後我不會再跟你有任何生意往來,你走吧!」她準備將置在坩堝爐的長吹管取出來。
「對不起,我如果知道她會這麼做,無論如何也不會項鍊交給她。」雖只是一條幾萬元的琉璃項鍊,但他卻覺得愧疚不已。
對創作者而言,作品的價值原來就不等同金錢價格,否則他便可以輕易提出數倍的賠償,彌補過失,也不會如此懊惱。
「走開,別在這裡擋路!」他賴著不走,令姜紅更加火大。
見她手持沾著熱玻璃膏的長吹管,彥子齊於是後退一步。
姜紅卻不想從他面前經過,跨步走向另一個工作檯,誰知一時沒注意,竟踢到旁邊的鐵板。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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