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玉串引發的事故·PART Ⅱ
2023-08-19 19:14:28 作者: 綠光
眼看都快走了一半的路,依舊不見玉串的蹤跡,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因為御花園設宴的關係,所以這條路上少有宮人,連想要差人傳個話都不能。
突然有宮女跑來,氣喘吁吁地道:「公孫姑娘和何姑娘怎麼還在這兒?淑妃娘娘要公孫姑娘先過去一趟呢。」
公孫怡皺著眉看了何夕流一眼,何夕流忙道:「阿怡,我不打緊,你先回御花園,剩一半的路,我自個兒找。」
「可是……」公孫怡想了想,對那宮女道:「何姑娘丟了玉串,你留下來陪她找。夕流,你拿著燈籠,我先回御花園同姑姑說一聲,讓她多派幾個人手過來。」
「也好。」何夕流點點頭接過燈籠看著她離去,才又和宮女一路往前,朝延澤宮的方向走。
可她找得眼都快花了還是沒找到,一直走到了一座宮殿門前,總算瞧見一串玉串,趕忙提著燈籠走去,才剛拾起一瞧,正覺得不像是自己那串,殿內適巧有人走出,嗓音低醇悅耳地對她道——
「何家千金?」
她嚇得猛一抬眼,驚見是太子宇文仁,不知怎地突地想到都照冶的囑咐,下意識回頭一看,卻不見宮女的身影……
御花園西側,朝中官員聚在一塊,難得放鬆聊些政事以外的閒話,三三兩兩地各成一團,都照冶則是站在池畔,若有所思地看著盛開的子午蓮,不知為何心頭依舊惶惶不安。
他抬眼看了四周,就見何夕潮在石亭內與人斗棋,正打算要他去女客那邊探探時,身後傳來聲響,「都侍郎。」
他緩緩回頭,道:「公孫世子。」
「請你善待夕流。」公孫恆淡聲道。
「我善待夕流,是因為我深愛著她,不需要世子請託。」
公孫恆微愕了下,不敢相信他竟說出此等肉麻話。知道他深愛夕流,知道他會善待,他在安心的同時,又覺得極不是滋味。
「那就好。」話已帶到,他和他已經無話可說,想到他最愛的姑娘即將成為都照冶的妻子,他就一刻都無法多待,隨即抱拳作揖離去。
「世子。」
公孫恆頓下腳步,回頭等著下文。
「國公府有鬼,趕緊處置,莫等到他日滋擾成禍。」
公孫恆皺著眉,道:「國公府兩房已分家,這消息難道都侍郎不知道?」
「不是二房。」
「難道你認為國公府大房會對夕流不利?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公孫恆清俊的臉龐浮現一絲慍色。
都照冶張口慾言,肩上卻突地被人勾住。
「世子爺,敢情是這廝又說了不好聽的話惹了你?別跟他置氣,這傢伙的嘴沒長好,別跟他見識。」開口的人是月下漭,俊俏臉龐滿是笑意。
「同知大人,不過是閒聊幾句,無事,下官先走一步。」話落,公孫恆頭也不回地走了,瞧也沒瞧都照冶一眼。
「世子爺的性子極好,你是怎麼把人家氣成這樣的?」月下漭佯訝問著,嘴角的笑又壞又尋釁。
「這有什麼好問的?不就是他搶了人家表妹,能不氣嗎?」於懸勾住他另一側的肩。
「當初就對人家有意,還假裝沒興趣,你這人也真是……挺好的。」
都照冶沒理睬兩人你來我往的譏諷,回頭就問:「你倆來時可有瞧見太子?」
「咱們很少跟他往來,哪知太子來了沒?倒是五皇子和六皇子都在那頭。」月下漭用下巴給他指了個方向。「近來這兩位皇子也不知道怎麼搞的,走得挺近,兄友弟恭的噁心模樣讓人滿想吐的。」
「聽說,五皇子的人曾經偷偷溜進因業寺里。」於懸補上一句就不再多說。都照冶自然是明白的,都是前世經歷過的事,只是這一次,他要做的是讓他們三人皆傷,讓八皇子漁翁得利。
皇上有八名皇子,前三個皇子的生母皆位卑又早逝,三個皇子中一個幼年夭折,其餘兩個不受皇上重視,早早就投入太子陣營,除了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體弱沒心思爭儲,八皇子舅家顯赫,又與朝臣們有盤根錯節的姻親關係,互相扶持,可說是太子最大的威脅。
前世,八皇子圈禁到最後,無聲無息地死在
..
宮中,這一世,他將要扶持他上位,不太容易,但至少比服侍一個多疑帝王要來得好。
不過,眼前最重要的還是得先確定夕流安好,否則他無法心安。
「你們可有女眷在那頭?」
「……我是獨子,娘又早逝,我說過了,你有沒有在聽?」月下漭瞪了他一眼。
「也不用看我,我跟嫡母不熟,也沒有姊妹,至於我那個丟人現眼的大嫂差不多快被我大哥趕出府了。」
簡單來說,這兩個是幫不上忙的,都照冶不禁後悔,早知道今兒個就把阿婧帶來,至少讓他有藉口光明正大地到東側去。
想了想,他大步走進石亭里,看了棋局一眼,拿了一顆黑子,直接堵死了何夕潮幾條路,氣得何夕潮當場跳起來。
「都照冶,你想跟我干架是不是?」別看他文弱,想揍人時他還是行的。
「大哥,幫個忙,到女眷那頭瞧瞧夕流在不在。」他說的同時,已經把他拉出亭外。
「發生什麼事了?」何夕潮神色一斂。
「尚且不確定,大哥先去探探再說。」
何夕潮眉頭皺了皺,他實在不想在這當頭跑到女眷那頭,這種宮宴有時就是變相的相看,他要是溜過去被人逮著了多麻煩,可一想到事關妹子,他牙一咬就闖過去了。
「你一下子問太子,一下子又擔心你的未婚妻不見,該不會認為是太子把你的未婚妻給帶走了?」月下漭懶懶地往他肩上一搭。
都照冶沒吭聲,前世與這一世有些許不同,至少前世太子從未見過夕流,那日太子看著她的眼神教他太過在意,不能不防。
於懸倚著欄杆,還未開宴,他已經微醺。「照冶,你要不要冷靜一點?你認為一個慾成就大業的人會跟你搶女人?」他相當不以為意,儘管他和太子談不上多熟識,但太子並不好女色,連太子妃都還沒迎娶。
都照冶深知於懸說的有理,他所識得的宇文仁確實不好女色,但他就是不安,就是認為該防備。
選擇和前世走不同的路,自然會產生許多變數,他不希望將夕流捲入皇權爭奪之中。
不一會,何夕潮回來了,「我過去時,正好聽公孫怡說夕流弄丟了玉串,要人去幫忙找。」
「在哪弄丟的?」
「聽說是從延澤宮到御花園的路上,她們一路往回找,剛好有宮女去把公孫怡喚回來,那時說人在坤寧宮附近,如今她們有幾個人一道去找了。」
何夕潮將所知道出,覺得都照冶太過大驚小怪,正想要譏刺他時,卻聽他道——
「不好!」
「什麼不好?」
「太子這當頭定是在坤寧宮裡。」說時,他已經開始往前走。
宇文仁與先皇后母子情深,每每有所建樹,他會在坤寧宮待上不少時間,今日他定也在坤寧宮,而要去延澤宮,必定會先經過坤寧宮。
「那又怎樣?」何夕潮聽得一頭霧水,壓根不知道他提起太子是為哪樁。
都照冶不想解釋,從快走到最後終究沉不住氣地舉步狂奔。
坤寧宮內,宇文仁坐在廊下的美人靠上,雙眼眨也不眨地瞅著何夕流。
何夕流被盯得渾身不自在,可就算她把臉垂得再低,她也能感覺到太子的視線一直在她臉上纏繞著。
都照冶到底是知道了什麼,要不怎會特地叮囑她別見太子。
她並不想見太子,可是……就巧遇了,她還能如何?
眼前該怎麼辦?她忖著,手裡緊抓著玉串。
「那是本殿下的玉串。」宇文仁看夠了,收回目光,朝她伸出手。
何夕流看著玉串,本想要說這是她的,但仔細一瞧,這確實不是她的玉串,儘管同樣是飄綠的玉質,但飄綠翡翠不可能出現一模一樣的珠子。
「民女丟了一串玉串,沿路尋來,本以為是這串,卻是民女看錯了,還請太子恕罪。」
她趕忙將把玉串放在他的掌心。
宇文仁接過來將玉串握在手裡,彷佛還能感受她的溫度。
「許是長得很像,才會教你認錯。」宇文仁驀地站起身。
高大身形帶給她極大的威脅感,她下意識退上兩步,眸中戒備。
宇文仁勾斜了唇,道:「走吧,再待下去,天曉得一會會出什麼事。」
什麼會出什麼事?她正疑惑著,見他舉步往外走,她趕忙跟上,一方面又思索他這話的意思,就在他要跨過殿門時,突地有人闖了進來。
「夕流,你怎會與太子在這兒?」公孫怡問著。
同行而來的秦氏拉了公孫怡一把,極不滿她的說法污衊了她的閨女,怕遭人誤解,趕忙要後頭跟著來的女眷姑娘們先回去,可依然有一兩個人拉長脖子瞧著,畢竟人家剛才不是說了她與太子在一塊?
「我來找玉串,剛好遇到太子罷了。」何夕流沒心眼地道。
「找到了嗎?」公孫怡道。
宇文仁不由得微眯起眼,神色閃過一絲不快。
「沒有,你找人來幫我找了嗎?」何夕流走到外頭,瞧甬道上有幾名女眷,不禁眉頭微蹙。如果是要幫她找,應該是找宮女吧,找這些人是……
「你口口聲聲說你掉了玉串,既是如此,為什麼玉串在這裡?」公孫怡從懷裡取出一條玉串。
何夕流怔愣地看著她手中的玉串,確實是她掉的那串,但為何會在她那裡?她不由想起,先前想事情太入神時,阿怡就抓著她的手腕,那時……好似就沒瞧見玉串了。
「阿怡,你到底在胡說什麼?剛才你回席位時,明明是你說夕流丟了玉串,要咱們去幫忙找,怎麼玉串反而在你這裡?」秦氏不滿質問著。
「是,我也以為夕流真的弄丟了玉串,所以想急著帶人回來找,可是我突然想到淑妃娘娘給了一個木匣子當夕流的添妝,我打開一瞧,就見裡頭擱了一副頭面還有這串玉串,所以打一開始玉串就沒丟。」
何夕流直盯著她,覺得眼前逐漸模糊了起來。
撒謊,去御花園路上,她還誇過她的玉串質地透光,水頭飽滿……
「你既然知道沒丟,又為什麼要帶咱們過來?阿怡,姨母待你如何,難道你不知道嗎?」秦氏再溫和,也是在後宅磨鏈過的,公孫怡這般居心她要是看不出來,可就白活這麼多年!
「姨母,我就是想知道夕流為何要騙我,所以才帶你們過來,豈料她即將出閣卻與太子在此私會!」公孫怡直指著何夕流。
一顆淚驀地滑落,何夕流眉眼不動地看著公孫怡,無聲問著: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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