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古言•宮斗 >夫君天生涼薄?·下 > 第九章 上門提親·PARTⅠ

第九章 上門提親·PARTⅠ

2023-08-19 19:14:28 作者: 綠光
  「公孫怡的丫鬟?」都照冶沉聲問著。

  「嗯,所以剛剛我大哥將我背進來,他就趕過去了。」她攢著眉,不敢相信會是公孫怡的丫鬟下的手,可卻又合情合理。

  公孫恆的小廝不可能動她,而她的丫鬟更是絕對忠於她,至於公孫怡的丫鬟……其實,她是不怎麼信的。

  兩個主子從小就玩在一塊,身邊的丫鬟亦是陪在一旁的,春日和春月是公孫怡身邊的大丫鬟,一個性急,一個性緩,兩個心性都是極好的,要不也不可能成為公孫怡的大丫鬟,既是如此,又是為什麼會教春日無故對她下手?

  身邊出了這樣的事,阿怡肯定內疚又難過,偏偏她們剛剛才鬧得不愉快,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撫她,畢竟她是受害者。

  都照冶思考的脈絡與她不同,他與公孫怡毫無往來,自然不會清楚她身邊丫鬟的心性,他想的只是動機,是被要脅、收買,抑或是……受某人指使,又或者那丫鬟不過是替死鬼。

  眼下,他只鎖定了一個人。

  「你與公孫怡的交情極好?」他突問。

  何夕流睨他一眼,似笑非笑。「聽說都大人在大理寺,斷案無人能敵,但這回你是想岔了,我與阿怡親如姊妹,她絕無傷我的可能。」光聽他這麼一說,她就知道他肯定是懷疑到公孫怡頭上,可有哪個人會蠢得讓身邊的大丫鬟下手,好讓自己遭懷疑的?

  「不過問問。」

  他只是突然想起,前世他曾經在樓台上瞧見公孫怡和趙英華私下相見,究竟說了什麼他沒聽見,但瞧兩人神情壓根不生疏,再者趙英華對公孫怡的態度十分恭敬,說難聽點,簡直跟見到主子沒兩樣。

  偏偏公孫怡又與她這般好,有這前提,公孫怡為何要私下見趙英華?再者公孫怡三番兩次協助公孫恆進都家,與公孫怡或趙英華交談時,更是三兩句不離公孫恆對何夕流如何思念,以致於讓他誤解了她與公孫恆之間有私情。

  如今回想起來,當初像是陷入了蛛網般錯縱複雜的局裡,可他惱怒得視而不見,如今才知道自己當初有多蠢。

  「就算天下人負我,唯有我的家人和阿怡不會。」她斬釘截鐵地道。

  都照冶揚起眉,問:「我呢?」

  她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前世,他就是負她最多的那個人,她自然而然地不會將他劃分為一家子。

  「咱們現在是在談春日,你說遠了。」她抿了抿唇道。

  「一個丫鬟,沒什麼好談的,至於結果,等你大哥回來就知道,咱們不必將心思浪費在上頭。」說著,他骨節分明的長指點了點床畔的位置。

  她猶豫了下,坐到床畔,他隨即將她摟進懷裡。

  「你!」她嚇了跳,手腳並用地要推開他,卻又想起他的傷,不敢太用力,於是便宜了他。

  「改日,也讓我背背你吧。」

  她一臉不解,不知道他突然提出這弔詭要求是在想什麼,更何況——

  「你是打算將我的名聲徹底敗壞嗎?」他一個外男背她……真以為她不要臉面了?

  「那就將你許給我吧。」

  「……不要。」她垂著眼,很怕她滿腔情意又變成了前世的境地。

  「為何?」

  「都大人可真有自信,認為天底下的姑娘都非你莫嫁?」

  「我管其他姑娘做什麼?我就只要你,把你娶進府,我才能真正放心。」

  她內心嗤笑著。「我才不放心。」

  她是怎麼死在都家的?不用任何人使手段對付她,光是他的淡漠,就能教她枯槁而死。

  「夕流……」他猶豫著是否將前世之事告訴她時,外頭腳步聲沓至,他稍稍拉開她,人就已經大步入內。

  「你們在做什麼?」何夕潮眸色隂鷲地看著都照冶。

  莫不是趁他不在,占他妹子便宜吧?要真如此……反正都照冶身上都帶傷了,多幾個口子應該也無妨。

  「……都大人說傷口疼,我幫他看看。」何夕流說著,還假裝將他的衣袖放下。

  何夕潮撇了撇嘴,不忍看妹妹蹩腳的偽裝。

  唉,妹妹終究年紀輕,連撒謊都不夠老道,教他好傷心。

  ..

  「結果呢,到底是怎麼回事?」何夕流回過身才發現公孫恆也來了,眸色黯淡地瞅著自己。

  何夕潮拉了張椅子逕自坐下。「原以為是真的逮著人,結果逮著的不過是具屍體,不過是公孫怡回院子後發現春日不在,讓人去找,而春月也在春日的包袱里找著了一小袋的白色粉末,才猜想兇手是她,只是她已經服毒死了,眼下是死無對證。」

  「春日的爹是二叔的莊子管事,她娘則是管灶下的。」公孫恆突道。

  「表哥的意思是……和公孫家二房有關?」她詫道。

  難不成春日是因為家人被捏在手中,所以不得不從,於是在下手之後因為內疚而自盡?

  「極有可能,待我回府之後定會查個水落石出,定還表妹一個公道。」

  「不用,乾脆這段時日暫時別往來了,省得你老是一天到晚要還我妹子一個公道。」何夕潮壓根不領情,管他是大房還是二房,他們都姓公孫。

  「表哥……」公孫恆握緊了拳頭辯駁著,「近來的事極為古怪,像是針對著咱們兩家,狀似挑撥咱們。」

  「別拿朝堂上的事來唬我,近來鬧事的一直是你國公府二房,你不好生整頓,倒有臉含沙射影?」他指的不就是都照冶?猜想是太子派都照冶分化他們兩家,讓兩家失和,八皇子便少了一分助力。

  也許之前他會信,可今天都照冶已經做到這種地步,他自然不作此想。

  跟著跳下山崖不是好玩的,儘管只是在半山腰,但摔個半殘是很容易的,任誰也不會玩這麼大,就只為了挑撥兩家人。

  「可是……」公孫恆臉上有著狼狽的紅暈。

  「橫豎明日就啟程回京,暫時也別讓公孫怡過府,天曉得公孫怡另一個丫鬟的老子娘會不會又是二房的人。」

  他還擔心回去後不知道要怎麼跟爹說,乾脆回去先自行領罰算了。

  公孫恆臉色黯淡極了,其愧疚和落寞教何夕流於心不忍。

  「表哥,阿怡呢?出了這種事,她心裡定是很難過。」她最信任的大丫鬟對自己下了毒手,阿怡定是內疚難受極了。

  「阿怡待在屋裡哭著,說她沒臉見你。」

  何夕流嘆了口氣,正要開口,何夕潮已經直接打了回票。「你今天折騰得緊,一會直接回院子,睡飽了明日才好回京,至於回京之後你要跟公孫怡怎麼往來都行。」他可不想要飽受驚嚇的妹妹還去安慰人,他就是自私,除了妹子以外的人都不重要。

  「今日之事,我回京後必定稟報家父,至於我爹會怎麼做……橫豎你們到時候再看著辦就好。」話落,何夕潮起身蹲到何夕流面前。「喏,上來吧,大哥背你回去。」

  她應了聲,乖巧地趴上他的背,卻覺得有道過分熾熱的視線盯著自己,往旁望去,就見都照冶雙眼眨也不眨地看著自己,教她驀地想起他剛剛荒唐的要求……難不成他連她大哥都嫉妒,所以大哥做的事,他也要做一遍?

  看著他,她忍俊不禁地笑出聲。

  何夕潮不解地看她一眼,她趕忙斂笑,催促著他快走。

  兩人先行離去,屋裡只與都照冶和公孫恆。

  都照冶是天生寡言,而公孫恆猶豫了半晌,握緊了拳頭朝他作揖。

  「多謝都大人救了表妹。」雖說他沒來得及下山谷,但何夕潮說了,發現兩人時,他們是渾身濕透的抱在一塊取暖,等同毀了夕流的清白,幸好撞見的人不多,瞧見的人他也能封口,所以清白尚在。

  「不須謝我,我是為了自己才救她。」他淡道。

  「你!」他這話不等於言明他對夕流有意?

  「公孫恆,你府上有鬼,夕流要是嫁進國公府,才是場災禍。」他隱晦地暗示他,就盼他聽得進去。

  「我府中之事,我定會處理,好讓夕流趕緊嫁進國公府。」話落,他握緊拳作揖。「告辭。」

  都照冶倚著床柱,無聲嘆了口氣。

  公孫恆就是個容易因私情而意氣用事的蠢蛋,難怪前世被人利用都沒發覺,而他也沒發覺有人故意拿公孫恆刺激他,傻傻上當。

  他疲憊地閉上眼,猶豫到底要不要將前世的事告

  訴她。

  翌日一早,雨停了,一行人隨即趕回京。

  待何彼下朝知道昨晚之事,登時就請出家法打了何夕潮一頓,再讓妻子帶著各種葯材上都家。

  何夕流本是要跟去的,無奈何彼臉色鐵青,堅決不讓她出門,她只好乖乖地在家裡等母親歸來,許是能知道他今日的傷勢有無好些。

  然而好不容易等到母親回來,小秦氏竟也來了。

  「……議親?」

  何夕流讓秋雨去探消息,誰知道竟得知小秦氏是過府商議她和公孫恆的親事。

  「可有聽到我娘怎麼說?」她急聲問著。

  「夫人的意思是得要老爺點頭才成,可老爺現在對國公府二房厭惡得緊,哪可能讓姑娘嫁進國公府?」

  秋雨本來覺得姑娘要是能嫁進國公府,上有國公夫人疼愛,世子又是個事事順從的,嫁給這樣的人家下半輩子還愁什麼。

  可打從國公府二房一樁樁一件件的不停針對姑娘,她立即打消念頭,對國公府只剩下嫌惡。

  何夕流鬆了口氣,就怕母親被說動,可鬆了口氣的當頭,她不禁無力地閉上眼。她擔心什麼,好像多怕自己的婚事被定下,與他就再無可能。

  原來,她的心終究是系在他身上的。

  如果,他像前世那般孤冷倨傲,她自然不會再與他有所交集,偏偏他就是要招惹她,教她的心思隨他浮動。

  「姑娘,表姑娘這回沒來呢。」秋雨後知後覺地補上一句。

  何夕流半垂著眼,深知公孫怡的難受,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表姑娘哪裡敢來?鬧出這樣的事,她這個主子不用擔責嗎?」秋霏拿了幾枝從院子裡剪下的桃花進房,毫不客氣地譏刺著。

  「秋霏。」何夕流沉聲警告。

  秋霏抿了抿嘴。「奴婢知錯了。」話是這麼說,但她壓根不覺得自己說錯,她甚至認為春日根本就是替死鬼,只是不知道是替誰而死。

  主子們從小往來,她和秋雨自然和春日,春月很熟識,春日的性子很急,是個直腸子,這樣的人真有老子娘被捏在手裡,她怎麼就不跟主子求救?這事根本就是疑點重重,國公府嘴上說要查,眼前都還沒個結果,竟也敢上門議親。

  何夕流懶洋洋地趴在窗台上,看著園子裡花期將盡的粉色茶花,連到園子逛逛都嫌累。只要一閉眼,他就會出現在她眼前。

  唉,她又開始思念他了。

  幾日後,何夕流依舊懨懨地躺在榻上,什麼事都提不起勁。

  「姑娘、姑娘,都大人來了!」突地秋雨像陣風般地刮進房內。

  何夕流隨即坐起身。「都大人?」

  「嗯,奴婢剛剛去幫姑娘拿點心時,聽見廚房的人說的。」

  「娘說他還在養傷,怎麼才幾天他就跑到這兒來了…」何夕流喃喃自問著,驀地抬頭,道:「秋雨,你趕緊——」

  「奴婢已經讓秋霏去打探消息了。」秋雨驕傲地揚起小臉。

  「古靈精怪。」她笑罵著,趕緊坐到梳妝檯前,要秋雨替她理一理頭髮,再換了套桃花交領短襦搭了件月白流光綾羅裙,她對著鏡子看了一會,讓秋雨去箱籠里幫她取出都照冶送她的玉兔金步搖。

  秋雨替她揷好了金步搖,她照著鏡子看了會兒,真心覺得這隻玉兔可愛得緊,尤其是長耳朵墜下的金穗,隨著她走動發出悅耳的敲擊聲。

  然後,她只能不斷地在屋裡走來走去,心想著秋霏怎麼還不回來。

  ..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