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相互猜忌
2023-09-25 15:02:27 作者: 醒時夢
穆明舒跌坐在黃梨木的官帽椅上,咬碎一口銀牙恨恨道:「真是有本事了啊,真是有本事了啊。」
一夜之間坤寧宮的一個宮女投井溺亡,西山別院裡頭也有兩個宮女死於非命,這三個人似是約好的般有個伴一起共赴黃泉。
穆明舒忍不住苦笑,倘若是別的時候這些人死了也就死了,可為何偏偏在這時?
一個是在西山別院隨伺在依娜身邊的小宮女,那兩個卻是在西山別院給趙奕衡等人奉酒的。
前兒個西山別院才出了那樣的醜事來,不曾想她昨兒才回宮這幾個人便都無聲無息的死了。
若論最有可能殺人滅口的除了依娜便只有她這個皇后了,畢竟依娜前兒在趙奕衡跟前說的那些話也不是白說的。可如今依娜人被關在掖庭不說還有趙奕衡的人看守著,又如何跑出來殺人滅口,就算她有本事在宮裡頭悄無甚息的殺人,但穆明舒也不相信她還會半夜跑去西山別院殺人。
莫說穆明舒不信了,就是這天底下的人都不會信。
那些宮女如何死的穆明舒卻是不想探究了,可這些宮女一死,趙奕衡對她的疑心勢必會更加重。
她閉著眼整個人都煩悶不已,難道自個就這麼栽在依娜的手上了,可她還是不相信趙奕衡就這樣不信任自個。
「皇上那頭可有甚個動靜?」
趙奕衡如今對她是有了疑心,這坤寧宮裡頭也必然有他的人,最近出這麼多事,死了幾個宮女的事定然他是最先知道的。
妙棋搖搖頭:「娘娘,皇上那兒甚個動靜都沒有,似乎不曉得此事一般。」
穆明舒的心咯噔一下,越發覺得悶得慌:「你,你去同皇上把這事說了,問問他這事本宮該如何處理?」
妙棋不懂穆明舒是什麼意思,不過是死了幾個宮女,在這偌大的後宮裡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堂堂一國皇后處置了便就罷了,作甚還要同日理萬機的皇上說一聲。
不過她既不懂這裡頭的事,卻也依言去御書房將穆明舒的話照說了。
趙奕衡端坐在御案上,盯著面前的摺子卻是一個字都未看進去,聞言半響才嘆口氣道:「不過是意外死了,讓皇后娘娘看著處置吧。」
妙棋將這話原封不動的告訴穆明舒的時候,她整個人猶如掉進冰窟窿一般冰涼冰涼的,面上卻扯出一抹勉強的笑意,一個字不說。
意外死了,那就是把這事遮掩下來了,而不是徹查還她穆明舒一個青白,也就是說他已經認定或許是覺得那些人是她動的手了。
穆明舒整個人都很絕望,她甚至都不知道為何到最後她與趙奕衡還是走到了這一步,不過這念頭一閃她又笑了,不是不知道,應該是從雲妃娘娘死的那一刻開始,他們便回不去了,而日後也會越走越遠。
「本宮知道了,你下去吧。」穆明舒有氣無力的揮揮手,癱坐在官帽椅上,神思飄忽。
妙棋後知後覺的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心中驚起千層浪,可瞧著穆明舒那絕望的神情,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口,只得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等到妙琴將劉氏同楊清河,溫蘊怡請進宮裡頭的時候,穆明舒又恢復了雲淡風輕的模樣,仿佛那幾個宮女的死真的只是意外無甚大不了的。
她從楊清河的手裡抱過肉團一般的溫蘊怡,瞧著她粉雕玉琢的眉眼笑道:「長得倒是挺好的。」又問楊清河:「她這性子是文靜呢還是活潑呢?」
話音才落便見小蘊怡撅著嘴巴嘟囔一聲,穆明舒頓時覺得身上一熱,竟是這小傢伙在自個身上撒尿了,有點好笑的點著她額頭道:「你這小傢伙,還說不得了,竟然還敢在本宮身上小解了。」
溫蘊怡聽不懂穆明舒的話,還當她逗自個玩,身上舒坦了便露出一個大大的笑意,順手扯了穆明舒身上的錦衣華服塞進口中。
楊清河面上一緊,在這宮裡頭也不敢撒野,只得恭恭敬敬的道:「娘娘,還是將蘊怡給民婦吧,她這小妮子可皮著呢。」
穆明舒將自個的衣裳從溫蘊怡手中扒拉出來,笑道:「叫妙琴抱下去玩會吧,也叫這小妮子見識見識這宮裡頭長甚個模樣。」
楊清河一聽,便也不再出聲,劉氏卻緊張道:「妙琴姑娘可會帶小娃娃。」
穆明舒好笑:「舅母就不必擔心了,本宮這宮裡頭的人個個都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的妙人兒。」又道:「本宮去換身衣裳,舅母在此坐上片刻。」
劉氏自然不會說什麼,忙一口應下。
穆明舒起身,一雙眼兒卻望向楊清河。
楊清河忙起身:「民婦伺候娘娘更衣。」
「也好。」
兩人進了內室,妙棋捧出一套富貴紫雲拽地宮裙,恭恭敬敬的放在架子上,復又退出守在外頭。
楊清河自來嬌生慣養沒做過伺候別人的事,可打她嫁給溫子然後倒也把伺候夫君穿衣這事學得萬分嫻熟,此時伺候起穆明舒更衣來一點都不手生。
穆明舒笑她:「倒是有天賦的,只怕我那哥哥沒少受惠。」
楊清河面色一紅,私底下也沒那麼多規矩,扭捏道:「明舒姐姐……」
穆明舒也不逗她,面色一正小聲開口道:「你打算甚個時候同哥哥去蘇州?」
「現在還沒想好呢。」楊清河想也沒想就道:「蘊怡如今還小,舅母又甚是喜歡她,只怕我們走了,府裡頭便太清靜了。」
穆明舒默了默,心裡有些不舒服,可到底還是開口道:「你們尋個日子早點回蘇州去吧。」
「啊?」
「全家一起去蘇州。」穆明舒忽略楊清河的驚訝,斬釘截鐵道:「蘇州那地兒適合養病,舅舅去那兒養病自是再好不過了。」
穆禮壓根就沒什麼舊病,便是他日在戰場上受了傷但也沒傷到根本,如今身子健朗著呢,當初向先帝請辭說舊傷復發也不過是個託詞罷了。
可楊清河將穆明舒這話在腦中轉了一圈,突然就明白了什麼,蹙著眉頭看著穆明舒也不問別的,只道:「我們都走了,明舒姐姐一個人在京都可怎麼辦?」
想了想又道:「五表哥不是那等冷血無情之人,明舒姐姐同他便是有誤會說開就好了,他不會……」
「不必說了。」穆明舒打斷楊清河的話,嘆道:「伴君如伴虎,如今的他已經不是曾經的他了。」我也不是曾經的我了。
「可是……」楊清河還想再說,卻聽穆明舒又道:「舅舅如今雖然無兵權職務在身,可到底還是軍威在,你們遠離點是非也好。」
她心裡堵得慌,重重嘆口氣:「自古君王霸權不容挑戰,皇上如今也不再是當初的睿王殿下,我們穆家一門世代從軍,世家的名聲已經夠了。」
「至於我,你們也不必擔心,我是皇后,又是子悅的生母,就算同皇上又再大的嫌隙他也會看著子悅不會為難我。」穆明舒轉過身,看著楊清河慎重的道:「你們是我唯一的牽掛,所以你們一定要走,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楊清河看著穆明舒不知道說什麼好,半響才點了點頭應一聲:「好。」
她想說趙奕衡不會那樣對穆明舒對穆家,可有些人和事始終會隨著時間的變化而變的,日後誰也說不準,那些話在口中轉了一圈到底又咽了回去。
換好衣裳,穆明舒同楊清河一前一後從內室出來,卻見趙奕衡突然出現在殿內,他手中正抱著小小一團的溫蘊怡逗弄,嘴裡卻在跟劉氏敘著家常。
穆明舒吃不准趙奕衡怎麼突然就來了這裡,帶著楊清河一同上前行禮。
趙奕衡擺擺手:「不必多禮。」又對穆明舒笑道:「朕聽說這小丫頭在你身上放肆呢,看來這性子不似她爹,卻是似她娘的。」
穆明舒捂唇一笑:「臣妾也這麼覺得。」
楊清河面上一紅,有些掛不住臉面的嬌嗔道:「表哥……」
趙奕衡伸手逗了逗懷裡的溫蘊怡,也不逗楊清河了,只是隨口問道:「舅舅的身子可還好?自打去年舅舅卸了職之後穆家軍倒一時之間沒出個得用的人出來,不知道舅舅幾時能重新站在這朝堂之上。」
一時間殿內無人說話,劉氏知曉這皇室中人說話定然不是片面的意思,也不敢隨意開口。楊清河倒是默了默道:「舅舅的身子時好時壞,子然哥哥說京都的氣候不適合養病,正準備讓他去蘇州住陣子呢。」
劉氏心中疑惑,卻也端著不去看楊清河,裝作若無其事的端起茶碗小小的抿了一口。
「哦,這樣啊。」趙奕衡應了一聲,卻意味深長的將目光放在穆明舒身上。
穆明舒覺得那目光沒有絲毫的溫度,可自個周身卻更加冰冷。趙奕衡看了穆明舒半響這才收回目光,看向懷裡的溫蘊怡,心裡也不舒服,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夫妻兩個淪落到這樣互相猜忌的地步了。
懷裡的溫蘊怡咧著才冒出頭的萌芽一笑,口水都糊在趙奕衡身上了,他也不介意,只輕輕一笑,卻突然想:是不是再要個孩子會好點呢?</divclass=「alert-c「>
大家情人節快樂~~~~順便求個票票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