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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心結難解心思難忍

2023-09-25 15:02:27 作者: 醒時夢
    楊清河縮著腦袋抬眸看著眼前的依舊溫潤如玉的溫子然,後背卻緊緊貼在牆壁上,結結巴巴的說:「子,溫,溫公子,可,可有何要事?」

    溫子然雙手撐著牆壁,蹙著眉頭,抿著唇,半響才道:「你作何躲我?」

    「哪,哪有。」楊清河只覺得一顆心都要跳到嗓子口了,整個人緊張得都出了一身冷汗,呼出一口氣復又掛起一抹勉強的笑意道:「如果,如果沒事的話,那,那我,我要去,去忙了。」

    說著伸手輕推溫子然的手臂,發現絲毫不動,這才又低眉斂目道:「你,你叫我走吧。」

    溫子然沒動,一雙黑眸裡頭神色難辨,說不清到底是甚個情緒,只啞著聲道一句:「清河,你抬起頭來。」

    楊清河不敢抬頭,依舊低垂著頭,瓮聲道:「你,你有什麼事嗎?」

    她不敢抬頭,溫子然卻是伸手勾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看著自己,她的眼眸蒙上一片霧氣,羽扇般的睫毛輕輕顫抖,可憐兮兮的模樣叫溫子然萬分無奈。

    他輕嘆一口氣,對著楊清河的眼眸問道:「你覺得我有什麼事?」

    楊清河不敢答話,心裡頭萬千滋味說不清道不明。

    溫子然又道:「你離開京都之時,說自個需要時間想明白,如今過得這許久了,你想明白了嗎?」

    楊清河垂下眼皮,越發不敢同他對視,一雙小手緊緊捏著衣擺,想明白了嗎?她自個也不曉得。

    當初她離開京都時,溫子然曾對她說:「清河,我的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作門親事了,可娶妻回來必定是過一輩子的,我自是希望娶的那個是我喜愛的。」他側眸看見楊清河緊緊捏著包袱的小手,又道:「我知道你心裡有疙瘩,一時半會也解不開,但是你自個要明白,玉和長公主已經去了,而你的人生還長遠著,你不能為了一個已經去了的人折磨自己,讓自己痛苦一生。」

    楊清河積壓在心裡的那些個委屈一下子就哭出來了,她如何不曉得這些個道理,不過一時間自個無法走出來罷了,她也想開開心心的做回曾經那個楊清河,可她做不到。

    溫子然溫柔的將她摟進懷裡,拭去她面上的淚珠兒,輕言細語道:「清河,我也不逼你,我給你時間,你自個好生想想,如果你想通了,覺得心裡頭真的放下了,那,我也無話可說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眸中一片落寂,一下一下溫柔的拂著她的後背,卻越發叫她心悸。

    楊清河貼著溫子然的心窩,感受著他強有力的心跳,哭得一抽一抽的,紅著眼兒,聲若蚊吶道:「我,我會好好想清楚,想明白的。」

    從京都一路到蘇州,她的確是想明白了,她甚至無數次幻想再見溫子然時的情景,她想著自個應當同他說甚個話,面上一直要保持著笑意,絕對不能哭。

    可真箇見到他的時候,別說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心裡還堵得特別難受,似乎一顆大石頭壓著叫她喘不過氣來。只要一想到若是開口了,日後必定再無交集,他會娶別的女子為妻,生兒育女,同別的女子共度一生,白頭偕老,她就感覺一顆心叫人拿刀子狠狠的戳,戳得血淋淋的,自個還活著受那份苦。

    是以她不敢見溫子然,不敢同他說話,她自欺欺人的騙自個,只要,只要不見到他,不開口說破,那麼他是不是還在那裡呢?

    可是溫子然根本就沒有放縱她的逃避,他復又道一句:「你可想明白了?」他的眼眸一片清亮,帶著幾絲期盼與忐忑。

    楊清河咬著唇兒,眼淚兒還是沒忍住順著臉頰掉下來:「我,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她捨不得溫子然,她也不願意瞧見他同別個女子成親生子,白頭偕老,可是她又沒辦法下定決心真的嫁給他。

    她小心翼翼的拉著溫子然的袖子,面上掛著淚珠,抬起霧蒙蒙的眼兒看著他,一副好不可憐的模樣:「可以讓我再想想嗎?我,我真的不知道。」

    說著又垂下眼去,不敢再看溫子然。

    溫子然無奈的嘆口氣,雙手捧起她的臉,蹙著眉頭道:「清河,你要學的是如何去面對,而不是如何逃避。便是逃避,你又能逃避到幾時呢?」

    楊清河的淚珠兒掉得越發厲害了,她自來不是逃避的人,便是這幾個月一路到江南摸爬打滾,遇到許多她從前都不曾經歷的事,可每一件事她都會認認真真的去想辦法解決,從不會想著此路不通便避開。可偏偏在溫子然的事兒上,她便變得猶猶豫豫,畏縮不前,與從前那個爽利的楊清河大相逕庭。

    溫子然瞧她這模樣,到底心疼,心裡猶豫兩下,便低下頭親親吻去她面頰上的淚珠,鹹鹹的味道,叫他越發捨不得放手。

    他的吻輕柔細膩,從面頰到眼角,又從眼角到唇瓣,每一下都深入楊清河的心裡,叫她一顆心如小鹿亂撞一般噗噗跳個不停,她的雙手緊緊的捏著衣擺,手心上儘是細細密密的汗珠,後背也無端濕了內衫。

    她內心掙扎了許久,到底放縱自個一回,沒有拒絕溫子然的吻,她睜著眼眸想將他親吻自個的模樣刻進心裡頭,可因為靠得太近只能瞧見一個模糊的輪廓,可即便是一個模糊的輪廓也夠了,緊緊捏著衣擺的雙手輕輕抬起,攬住他的腰身,將自個同他貼得更近。

    心裡卻忍著心酸告訴自個:「我,我就沉淪這一回,過得這一回,便同他相忘江湖了。」

    溫子然感受到楊清河的不抗拒,以及配合的動作,心裡頭那份緊張一松,放開她的面頰,一手攬住她纖細的腰肢,一手壓住她的腦袋,加深這個吻。

    他的舌頭笨拙的滑進楊清河的口中,輕輕掠過她緊咬的牙關,撬開貝齒探入口腔中,溫柔的引出她的小舌。

    兩人緊緊相擁,旁若無人的享受這份甜蜜,直到喘不過氣來,才放開彼此。

    楊清河紅著臉兒,低垂著頭不敢看溫子然,從前她敢對溫子然用強的,不過是仗著自個是郡主的身份,又覺得溫子然日後必定是自個的,這才敢那麼放肆。

    可今時不同往日,她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傲嬌的郡主,此番同溫子然有過親熱之後,她心裡又歡喜又擔憂。歡喜的是同他有了肌膚之親,就算日後不同他一塊也算叫自個有得回想;擔憂的是,也不知道會不會因為這個而叫他看輕了,覺得自個是個孟浪的姑娘。

    她的這些歡喜與擔憂溫子然自是不曉得的,他還兀自感嘆總算嘗得一回情動的感覺,長這麼大,他第一回同個姑娘家親吻,還是叫楊清河強硬的親上去的,那時候心裡又緊張又驚訝壓根體會不到甚個滋味;這第二回才算自個主動的,懷裡抱的人是楊清河,親的人也是她,那種親吻時的甜蜜感與滿心的想占為己有的感覺充斥著他的腦子,叫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想要將楊清河融進自個的身子裡。

    此番瞧見楊清河嬌俏的羞澀模樣,越發叫他心生歡喜,唇角也忍微微上揚,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兩人就這麼站著,楊清河低垂著頭不敢說話,溫子然低著頭瞧她,也不想說話,一時間安靜極了。

    可這份安靜叫楊清河甚是不自在,方才還在心裡頭想過要同溫子然說的話兒也都一一忘得乾淨,她尷尬的在衣裳上擦了擦手心的汗,到底猶豫一回,道一句:「我,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便拔腿就跑。

    她絲毫不顧及大家閨秀的模樣,迅速的逃離現場,跑得遠了一顆心還噗噗跳,她捂著心口又後悔方才沒有形象得跑起來了。

    溫子然瞧她狼狽的逃開,也不追,只伸手捂上自個的唇瓣,唇邊盪起一抹自個都不曾察覺寵溺的笑意。

    他只當楊清河沒有拒絕自個的親吻,便是已經想通想明白了,便是後來楊清河依舊避著自個,他也覺得怕是害羞的。

    可這事過了不過兩日功夫,楊清河便尋了穆明舒說要回蘇州的事兒。

    穆明舒瞧著她不似開玩笑的樣子,還問得一句:「這是怎的了?受委屈了?」

    瞧著她吱吱唔唔說不出個所以然的樣子來,穆明舒這才猜想只怕是與溫子然有關。

    鎮江的這方院子才多大,如今又處處是眼線,院子裡頭發生細微的小事也不過一會便傳上來了。溫子然同楊清河那日那般動靜,自是躲不過那些個眼線,不過一息便有人來報。

    穆明舒初初一聽還笑一回:「我這哥哥是木頭開竅了哪。」

    還只當他們兩的事有了結果了呢,卻沒想到楊清河會突然提出回蘇州。

    楊清河咬著唇兒半天才開口到:「蘇州,蘇州那邊的鋪子雖然請了管事,可到底還得著人看著,我總歸不能在鎮江待太久的。」

    這不過是藉口罷了,穆明舒又如何聽不出,她拿眼兒將楊清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回,這才語重心長的問道:「你同我說實話,可是我那哥哥欺負你了?」

    「沒有,沒有,沒有的事……」楊清河忙擺手,面上卻一片通紅,張了張口,到底還是咬著唇兒不再說。

    既然她不想說,穆明舒也不好多問,略微思忖一下這才道:「我如今身邊無得可用的人,春夏秋冬又還有幾日路程才到鎮江,不如你再多留幾日,叫她們來了,你再回蘇州可好?」

    楊清河沒有拒絕,點點頭就算應下了,她雖然巴不得立馬就離開這裡,可到底念著同穆明舒的情分,此時此刻能幫她一把便幫一把。

    這事傳到溫子然耳朵里,還叫他生了一回氣,每日裡除了只同穆明舒請脈,便只窩在自個屋裡頭看書,再也不出院子裡頭四處盪了,甚個藥膳也不琢磨了。

    楊清河瞧不見溫子然,心裡頭鬆了一口氣,可又有點難過起來,始終覺得丟了甚個一樣。

    六月下旬春夏秋冬並兩個劉氏派來的婆子到了鎮江,楊清河收拾行囊的時候,面上掛著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還叫芝蘭勸了一回:「姑娘既是捨不得便留下罷了。」

    楊清河咬著唇搖搖頭,打起精神儘量讓自個看起來無事,可上了馬車看到避而不見多日的溫子然,她到底沒忍住。

    眼淚兒順著面龐滴到裙擺上濺起一朵淚花,顫抖的聲兒細細問道:「你,你怎的來了。」

    溫子然瞧見她這副不爭氣的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手臂一撈就將她摟進懷裡,也不回答她,只管堵住嘴兒再說……

    楊清河走了沒兩日,在江南四處遊走的趙奕征在湖州病倒了,來傳信的人是快馬加鞭趕過來的,帶著滿身的塵土道:「大夫說只怕不好,王妃讓奴才來尋睿王殿下。」

    趙奕衡一聽眉頭就緊緊蹙起,心頭雖然覺得巧合,可到底還是同穆明舒說一聲便趕到湖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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