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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58:23 作者: 古靈
    「……」

    一個簡單到不行的問題,於修凡竟然撫著下巴思考半天回答不出來,方靜恩不由啼笑皆非。

    「算了,就我們現在住的這棟房子吧,三層樓,二十幾個房間,家俱也是現成的,最多再重新裝潢一下,就算想再擴建也行,占地三百五十坪,夠你建的了,而且媽咪將來會跟洛朗定居在歐洲,回來也頂多作客而已,留個房間給他們就好了,所以,我對摺賣給你吧?」

    「我們現在住的房子?」於修凡認真思索片刻。「嗯,也好。」

    於是,半個月後,原屬於方家的豪宅就變成於宅了。過戶當天,方靜恩就催促於修凡問問於家人什麼時候要搬過來。

    「如何?如何?什麼時候搬來?」抱住於修凡的手臂,方靜恩興匆匆的問。

    「可能還要一段時間,」於修凡無奈的放下電話。「爸爸說要查一下農民曆,找個好日子再搬過來。」

    方靜恩翻了一下眼。「老人家就是流行這一套!」

    於修凡轉頭張望。「你想我們需要做什麼改建嗎?」

    「既然是大家要住的,改建就要按照大家的需要,」方靜恩放開他的手臂,改而環住他腰際。「我建議輪流請家裡每個人來這裡住幾天,再說出他們的想法或希望,這樣實際一點。」

    「嗯嗯,好主意,」於修凡直點頭,一手又摸向電話。「我現在就打給他們,告訴他們有空就來住幾天。」

    方靜恩原本還想說什麼,但她的手機也響了,便改變主意不說了。

    「你打吧,我接手機。」

    待於修凡打完電話後回身,卻發現方靜恩拿著已斷線的手機發怔。

    「怎麼了?」

    「是小慧,」方靜恩慢吞吞地放下手機。「她說高秉岳打手機找她,要她轉告我,他準備好再來一次了。」

    「再來一次什麼?」於修凡滿眼困惑。

    方靜恩咧咧嘴。「一個晚上賺二十萬啊!」

    於修凡怔住了,方靜恩哼了哼,拉著於修凡在沙發上坐下。

    「他真是不死心啊!好,既然他想再來一次就再來一次,不過得換個方式,這次我要他死得很難看!」她斜瞄向於修凡。「修,『夜之風』聖誕舞會那天,你以小老闆的身份拍賣一支舞如何?」

    於修凡皺了一下眉,正待開口……

    「不過,頭三支舞是我的!」方靜恩鄭重聲明。「還有,我要告訴他這是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不成功,他就不准再來煩我了!」

    於修凡想了一下。「為什麼不告訴他,你已經結婚了?」

    方靜恩哼了哼。「你以為我結婚了,他就會死心放棄嗎?告訴你,不會!為什麼?首先,他是真的愛我;再來呢,他不甘心輸給你;最後,我有一個超級有錢人的繼父,而且將來繼父會把一切都留給我。基於以上三點,他不會那麼輕易放棄,不然他為什麼要花大本錢到日本去?」

    既不是去念書──雖然大學時代有選修日文;也不可能是去探親訪友──他在日本並沒有任何親戚朋友,高秉岳究竟跑到日本去幹什麼呢?

    去「見習」。

    聽說日本歌舞伎叮噹紅牛郎一個月進帳高達三百萬台幣,這還不包括從客人手上收到的珠寶和名車,只要他能夠學到人家的一半,想在「夜之風」一夜賺到二十萬應該不是問題。

    因此,他特地跑到日本歌舞伎町的牛郎夜店去接受一個月訓練,並客串了半年多的牛郎,自認已學到足以壓過於修凡的本事,然後,他回來了,信心滿滿的準備從於修凡手中搶回方靜恩。

    看來他的思考方式依舊停頓在小學生的幼稚階段,可能永遠成熟不了吧!

    「他究竟到日本去幹什麼?」

    「到日本的牛郎夜店去學習蠱惑女人的方式!」

    「……」

    「請問你這是什麼表情?」

    「……不知說什麼才好的表情。」

    方靜恩忍俊不住噗哧一聲,「修,我真是愛你!」她軟軟的偎入他懷裡。「高秉岳不知道你身為頭牌男公關時月入上千萬,要拜師學習蠱惑女人的方式應該找你才對,名師出高徒,保證一炮而紅!」

    於修凡斜睨著她,眼神是不以為然的。

    方靜恩不覺又失笑。「拍賣一支舞,讓我們一次就把他解決掉吧,嗯?」

    於修凡嘆息。「好吧!」

    終於得到他的同意,方靜恩樂得扯下他的頭來重重親一下,「我保證你絕不會後悔!」她興奮地說。

    別怪她太狠心,都是高秉岳太卑鄙,又不知悔改,他自找的咩!

    聖誕舞會之夜,信心十足的高秉岳迫不及待的來到「夜之風」,並按照黃佳慧所說由側門進入俱樂部,裡頭早有一位侍者在恭候他。

    「高先生,請隨我來。」

    然後,他被侍者帶到辦公室,方靜恩單獨在裡頭靜候。

    「小靜!」他喜滋滋的趨向前,意圖像以前一樣親熱的跟她打招呼。

    「請暫停!」方靜恩卻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先說好,之前我們並沒有說要再給你一次機會,不過看在我們一起長大的份上,就再給你一次機會吧!可是呢,方式要改變,還有,要按照我的條件。」

    高秉岳撩起滿不在乎的笑,滿懷自信。「請說。」

    很好,他愈自信就愈容易上當,現在,她要把他騙她的全還給他!

    「每年的耶誕舞會,俱樂部都會拍賣男公關的舞,直到午夜十二點,今年修只拍賣一支舞,只要你拍賣所有舞的總數能夠達到修拍賣一支舞的百分之一,我就可以原諒你所做的一切,再和你做回朋友,甚至考慮和你交往看看……」

    百分之一?

    那有什麼問題!

    聞言,高秉岳頓時驚喜萬分的笑開來,以為是方靜恩特地給他機會,正待一口答應下來……

    「可是,」方靜恩慢條斯理的再繼續下文。「如果你做不到,以後就不准再來找我。還有,無論輸贏,你都不許向任何人透露修是男公關的事,這是我欠他的,倘若我要和他分手,起碼要為他做到這點。」

    一聽方靜恩要和於修凡分手,高秉岳再也顧不得其他,當即滿口應允。

    「沒問題!沒問題!」

    「既然你同意了,那麼,口說無憑,我想……」方靜恩自背後拿出一份文件伸出去。「我們簽份同意書吧!」

    「同意書?」高秉岳狐疑的重複,遲疑了。

    「對啊,」方靜恩一臉無辜。「你以前騙過我呀,要是再騙我,我怎麼跟修交代?那我就沒辦法跟他分手了!」

    不能分手?

    那怎麼行!

    「好,我簽!」高秉岳劈手搶來文件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忽地眼中掠過一絲狡詐,而後不再猶豫,即刻拿筆簽名,並按下紅紅的拇指印。「好了!」

    方靜恩拿回去看看沒問題,馬上收進保險箱裡,然後對他綻開最燦爛的笑靨。

    「好,那我們出去吧,拍賣差不多快開始了,一旦你達到我的要求,我就可以開始考慮和你交往了!」

    不過,那可能是下輩子的事吧……或者下下輩子……或者下下下輩子……

    在高秉岳步入俱樂部大廳之前,他的信心差不多有天那麼高,篤定今天他是贏定了。

    然而他才剛踏入俱樂部大廳一步,下巴便掉了,因為這回的場面跟他上次來的時候截然不同,商場上的女強人、名流仕女,衣香鬢影、凝妝雲集,他在日本歌舞伎町的牛郎夜店工作時,可從沒見過如此盛大豪華的場面,怔忡之間,信心頓時流失了一大半,只剩下合歡山那麼高。

    這種場面,他只在電影裡見過。

    未幾,拍賣開始了,頭一支拍賣的就是於修凡的舞,起標價一千萬,直飆到六千萬才標走。

    「六六六……六千萬?」高秉岳咽著口水窒息了,他的信心只剩下101大樓。

    「對了,他們不會拍賣你的舞,」方靜恩慢一步的告訴他。「因為沒有人認識你,拍賣的結果多半是零,反而難看,所以你必須自己去找人買你的舞。」

    現在才告訴他?

    高秉岳有點惱怒,可是又不想認輸,只好拿出在歌舞伎町的牛郎夜店磨練出來的全副實力上陣,然後,他的信心就好像被白蟻進駐一樣,隨著時間流逝,一點一滴逐漸被啃噬。

    午夜十二點整,他的賣舞所得僅有四十幾萬,他的信心連一顆細胞都不剩。

    他攬眉苦思,困惑不解,為何會是如此悲慘的結果,他究竟是哪裡及不上於修凡?

    「你輸了,別忘了你答應的事啊!」方靜恩笑咪咪的提醒他。

    他答應的事?

    高秉岳盯住方靜恩看了一會兒,目光再移向她身後的於修凡,風度翩翩、楚楚不凡,才一眼便又使他暴燃起熊熊嫉火。

    「我答應什麼事了?」他就是無法甘心啊!

    早就料到他會有這種耍賴的反應,方靜恩依舊笑吟吟的,毫無半點火氣。

    「同意書上的事啊,如果你把修曾是男公關的事說出去,你就得賠償十億元,倘若賠不出,只好委屈你在俱樂部里擔任一輩子清潔工以償債務-!」

    「哼哼,很可惜,那份同意書是無效的。」不然他也不會簽得那麼慡快。

    「是嗎?」方靜恩笑容擴大。「為什麼?」

    「因為俱樂部的名字寫錯了,這裡是『夜之風』,對吧?」高秉岳胸有成竹的說明給她聽。「但同意書上面是寫『夜之水』,根本沒有這家俱樂部,所以同意書是無效的。」

    方靜恩終於忍不住呵呵笑出聲來。「沒有錯,這家俱樂部是叫『夜之風』,但它還有另一家姊妹店:夜之水,位於北投,是專門服務男士的俱樂部,了了吧?」

    真有「夜之水」?!

    高秉岳瞬間臉綠了,聰明反被聰明誤,他以為是漏洞而迫不及待的鑽進去,沒想到正是方靜恩特地為他設下的陷阱。

    「小靜,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他們是青梅竹馬不是嗎?

    緩緩收起笑容,方靜恩凝視他片刻後,輕輕吐出傷感的嘆息。

    「因為你太讓我失望了!」曾經,他是她最要好的哥兒們,如今卻反目成怨,她何嘗不難過。「一時做錯不要緊,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錯,只為了貪婪的私心,你要我如何原諒你?」

    「但我愛你呀!」高秉岳也很痛心,為何她總是不能體會到他的愛?

    「你愛我?」方靜恩喃喃道,驀而失笑。「請問,你的愛究竟在哪裡?」

    「我……我……」高秉岳說不出話來,當於修凡就在他眼前時,他實在說不出來。「但他是我的朋友,不應該搶我所愛的女人!」回答不出口,只有反擊。

    他就是不肯反省自己的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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