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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55:19 作者: 青絲嘆
如今風水輪流轉,竟也輪到自己了。
她很想就這麼拒絕,偏皇貴妃強調了此事與太后有關,反而令她拒絕不得:「能為太后和皇貴妃分憂,臣妾自然不敢不願意。」
眾人沉著呼吸,暗地裡波濤洶湧的氛圍叫她們不敢說話。
柳清菡淡淡笑道:「想來愉妃也知道,這段日子正是多事之秋,太后因擔憂皇上而病了一場,至今纏綿病榻尚未好轉,姐妹們也都抄了不少的佛經為太后祈福,只是本宮想著,抄寫的佛經終究無甚新意,也不能討太后歡心,倒不如繡出一副佛經來,開了光後再孝敬太后,有了佛祖庇佑,想必太后定會很快好轉。」
到這兒,愉妃才徹底明白了柳清菡打的算盤,她咬著牙,心中極為不情願,當年十二阿哥夭折,太后命人鬆了一箱子的經書讓她抄,她足足抄了一年有餘才抄完,自那以後,她便對佛經深惡痛絕,可她剛剛才應承過,這會兒若是反口,不正是給了皇貴妃問罪她的藉口?
於是愉妃只能不情不願的應下:「臣妾明白了,臣妾會替太后繡一副心經放於佛前開光的。」
柳清菡理了理袖口的褶皺,笑中帶著微妙的嘲諷:「應是本宮沒說清楚,以至於愉妃誤會了,愉妃要繡的佛經,並非心經,而是金剛經。」
心經全篇也不過二百多字,金剛經五千多字,她要為難愉妃,自是要為難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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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院風荷,愉妃冷眼看著內務府的奴才們剛剛送來的軟緞和絲線,甚至連繡架都給她備好了,不由得一口氣攻上胸口,這口氣上不來下不去的,難受極了:「欺人太甚。」
縱容九阿哥欺辱永琪,皇貴妃又來欺辱她,難道他們母子生來就是讓人欺負的嗎?
綠珠訥訥的站在一旁不敢說話,後宮中本就是高位為尊,皇貴妃受皇上太后信任統管後宮,莫說是叫愉妃繡佛經,便是隨便尋了由頭罰跪禁足,想來皇上和太后也不會斥責皇貴妃半句。
這一點她看的清楚,愉妃卻未必清楚。
待她緩過來後,就是再不情願,也只能咬著牙拿起繡花針。
日頭漸小,愉妃擱下繡花針,抬頭動了動酸疼的脖子,目光不經意掃過一旁的自鳴鐘,見指針已經指到了四的位置,她怒氣頓從心起:「都這個時候了,膳房的花膠湯怎麼還未送來?」
花膠湯是她這些年來每日都要用的補品,早已成了習慣,一天不用就覺得少了點什麼,偏偏今日正好趕在她心情不順暢的時候,話里便帶了分怒意。
屋子裡的宮女不知原因,一個個的跪在地上不吭聲,好在愉妃說完沒多久,綠珠抿著唇進來了:「娘娘,奴婢去膳房問過了,膳房說這是皇貴妃娘娘的意思。」
那會兒到了時間花膠湯卻遲遲不曾送來,所以她就留了個心眼兒親自去了趟膳房,就得到了這個叫愉妃聽起來更是憋氣的消息。
愉妃氣笑了:「皇貴妃是太閒了嗎?連本宮喝一碗花膠湯都要管?」
綠珠見愉妃氣極反笑,小心翼翼道:「不止這些,膳房的人還告訴奴婢,說皇貴妃娘娘有令,您為太后盡孝親繡佛經,自然該對佛祖和太后恭敬,所以您不宜食用任何葷腥,直至佛經繡好。」
俗話說藥補不如食補,愉妃身子常年病弱,太醫便讓愉妃食用藥膳,而這許多藥膳中皆含有葷腥,若是不能食用葷腥,那豈不是藥膳從今日開始就要斷了?
意識到這個可能,愉妃腦子裡嗡嗡作響,咬牙切齒道:「好一個皇貴妃,能叫皇貴妃不遺餘力的對付本宮,還真是本宮的榮幸。」
她被逼到這個地步,卻從未想過要去蘇堤春曉服軟,不為別的,只是為了她的永琪。
永琪和九阿哥針鋒相對,彼此都視對方為眼中釘肉中刺,那她和皇貴妃自然也是敵對關係,一旦她朝皇貴妃服軟,就意味著她的兒子勢必要低皇貴妃的兒子一頭,這絕不是她想看到的。
綠珠和愉妃的話被來給愉妃請安的五阿哥聽個正著,他要進去的腳步一頓,轉身快步朝外走去。
貼身太監忙小跑著跟了上去,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小聲道:「爺,您要去哪兒?」
五阿哥氣緊拳頭,手背上青筋暴突,咬著牙一字一句從牙縫裡擠出來:「勤政殿,爺要去問問皇阿瑪,他為何任由皇貴妃母子欺辱爺和額娘。」
同樣都是皇阿瑪的兒子,都是伺候他的嬪妃,為什麼差別就這麼大?
貼身太監嚇得一個激靈,噗通一聲跪在了五阿哥身前抱著五阿哥的腿:「爺不可啊。怕是皇上不會見您的。」
且不說五阿哥如今在氣頭上,若是面聖,指不定會不會因為一時氣憤而說出對皇上不滿的話,就說皇上如今對五阿哥的態度,許是連勤政殿的大門都進不去。
五阿哥仰起了頭,自嘲的笑了:「爺怎麼會走到這一步呢?」
這句不知在問誰的話,自是沒有人回答的。
按照慣例,每隔兩三年皇帝來了圓明園後都要在八月中旬巡行木蘭,除了打獵外還要同蒙古各部首領聯絡感情,順便探聽蒙古部落的虛實。
只是今年因為皇帝身體的原因,皇帝便取消了木蘭圍獵,並在天氣轉冷之前回到了紫禁城。
回去後,因為永琋的救駕之功,皇帝對永琋的寵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更甚至叫永琋去了戶部歷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