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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55:19 作者: 青絲嘆
瞧著柳清菡眼中的崇拜,皇帝笑了兩聲:「自然,不然你以為,朕從小去上書房讀的書都是白讀的麼?就是現在,閒暇時,朕偶爾也會看一些兵書,雖然用不著朕帶兵打仗,但多讀一些書,在朝堂上才能遊刃有餘,才能說的那些大臣啞口無言。」
想當年他初登基之時,皇權不穩,做任何決定都要輔政大臣的同意,一旦他們不滿自己的決定,就會引經據典的反駁他,常常把他說的怒火中燒。
自那以後,他就養成了讀書的習慣,各種書籍都有涉獵,甚至測凶吉的書,他也看過,為的就是當他坐在龍椅上時,能夠侃侃而談,而不是當個啞巴,那樣憋屈的滋味兒,他嘗過一次就夠了。
一說起自己的抱負,皇帝就有些憋不住,絮絮叨叨起來:「當年皇阿瑪勵精圖治,任賢革新,僅在位十三年,就創下了豐功偉績,朕身為皇阿瑪的兒子,自然要青出於藍,好在這麼多年過去了,朕終究是沒有辜負皇阿瑪臨終前對朕的期望。」
柳清菡微微低著頭,也不插話,等著皇帝自己說夠了,又幽幽的嘆了口氣後,才抬頭看著柳清菡:「你也見過章佳氏了,可知朕沒說錯吧?」
「皇上的眼光自然是極好的,只是……」
柳清菡誇了皇帝一句,並不違心,男人選女人和替自己兒子選福晉的標準是不一樣的,皇帝今年選的幾個嬪妃,個個鮮嫩就不說了,相貌風格也是各異,而給自己兒子選的福晉,長相都不那麼出眾,反而是規矩禮儀極好。
難道皇帝是不希望自己的兒子被美色所迷惑?
若是皇帝知道柳清菡心中想法,定會嗤之以鼻,皇帝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娶妻娶賢,納妾納色,男人麼,喜歡美色很正常,但妻子還是賢惠一些比較好。
皇帝挑眉:「怎麼了?」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只是臣妾那日召見章佳氏時,和瑾也在,但和瑾的性子您也知道,她從小就被臣妾寵壞了,只見了章佳氏一面,就說人家長得不好看,給了章佳氏好大一個沒臉,事後臣妾也安撫了章佳氏,可到底是和瑾口無遮攔了些,故而臣妾便罰了和瑾抄寫禮記。」
罰和瑾抄寫禮記是真,但不是因為和瑾說了章佳氏,而是因為和瑾擅自議論自己兄長的房中事。
皇帝聽了柳清菡解釋的原委,笑道:「那日的事,朕也有所耳聞,和瑾小孩子心性,又直來直去慣了,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沒什麼壞心思,你又何必拘了她的性子?抄寫禮記就算了吧。至於說委屈了章佳氏,你也是想的太多了,章佳氏既為朕所看重,成為了皇子福晉,那她若是連這點兒肚量都沒有,也不配讓朕看重了。」
原本柳清菡特意把這事兒跟皇帝說,也不想讓皇帝心裡存了疙瘩,以為是她不滿意章佳氏,所以才借著和瑾給章佳氏一個下馬威。
這會兒皇帝表現的無所謂,並沒有往心裡去的樣子,稍稍讓柳清菡放下了心:「和瑾要是聽見了您的話,指不定又抱著您甜言蜜語的,不過皇上也別太寵著和瑾了,您越是寵著她,她膽子就越大,日後就越難管教了。」
皇帝不以為意:「這有什麼?和瑾是公主,是朕最寵愛的女兒,有朕護著,還有你這個做貴妃的額娘,誰還敢得罪和瑾不成?」
公主麼,對朝政並無太大影響,所以皇帝可以肆無忌憚的寵著,而皇帝對永瑄的態度,就嚴厲多了,但凡上書房的師傅來告狀,皇帝總是不假辭色的訓斥,罰扎馬步,射箭,抄書,都是家常便飯了。
更苦命的是,皇帝罰完了,還有永琋這個嫡親的兄長也要跟著罰,因此,永瑄進上書房不過幾個月,就從一開始的漫不經心,變得用功起來,上課再也不敢打瞌睡了。
柳清菡一噎,這樣霸氣的話,也只有皇帝才說得出口了吧?
不過皇帝說的並沒有錯,因為和瑾本就出身不凡,所以她大可以不受許多規矩限制,更可以活的肆意隨心。
夜色漸深,皇帝起身拉著柳清菡的手往寢殿走去:「不早了,安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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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是新人給皇后請安的日子,柳清菡從養心殿出來後,就逕自往翊坤宮去湊熱鬧。
而皇帝下了早朝之後,就去了上書房,考察自己兒子們的學問。
從康熙朝起,皇子們去上書房讀書,早上一般都是要背一個時辰的書,把前一日師傅教的和當天要學習的部分讀一百二十遍,背一百二十遍,因為雍正和乾隆兩代帝王覺得這規矩挺有效的,所以就沿用至今。
規規矩矩的阿哥還好,但對於永瑄來說,這加起來兩百四十遍,無異於要他的命,明明看幾眼就會背的東西,為什麼要浪費時間讀那麼多遍?
所以在早讀的時候,永瑄大部分時間都懶得張嘴,眼睛溜溜的轉,思緒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正在讀書的永琋餘光瞥見永瑄的屁股在凳子上磨磨蹭蹭的,頓時擰起眉,剛要轉頭提醒時,窗外明黃色的衣角一閃而過。
永琋眼底含了一絲笑意,要提醒永瑄的心思頓時沒有了。
說來,他也好久都沒有見皇阿瑪罰永瑄了,正好趁著這次,再給永瑄緊一緊皮子。
皇帝站在窗外,一眼掃過去,上書房裡每個人在做什麼都看的一清二楚,當他看到永瑄不老實的拿沾了墨汁的筆去塗抹前面永璂伴讀衣裳上的圖案時,皇帝嘴角立時抽了抽,太陽穴突突的跳:「永瑄,你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