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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55:19 作者: 青絲嘆
吳書來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爬起來附在皇帝耳邊低聲說了幾句,皇貴妃快要餓死這件事,可不能傳出去,否則就是皇家的奇恥大辱,還是悄悄的稟告就好。
他壓低了聲音,也顧不上去瞧皇帝的臉色:「奴才請旨,此時宮門已經下鑰,是否要拿了令牌去請太醫?」
大半夜的,縱然太醫院有太醫當值,可皇貴妃一在禁足中,本就沒權力請太醫,二是皇貴妃也沒了宮權,沒人買她的帳,要不是守門的侍衛見情況不好,不想擔責任,他怕是也不會跑這一趟的。
皇帝唇角勾起一絲冷意,正要說話,身後突然被人給披了一件披風:「皇上,夜裡涼,多穿件衣服。」
柳清菡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平復了身體裡的餘韻,到底抵不過心裡的好奇,拿了衣裳出來,可惜還是什麼也沒聽見。
見她一身單薄的寢衣,盈盈細腰不堪一握,脖子上還有他剛剛留下的紅色痕跡,皇帝皺了皺眉,冷意散去了一些,只語氣依舊不好:「你出來做什麼?」
柳清菡咬著唇,眼睛裡還帶著一分水汽,身上幽幽的暗香在皇帝鼻尖兒縈繞:「臣妾只是擔心皇上的身子,您要是不高興,臣妾這就回去。」
皇帝抬手按了按太陽穴:「罷了。」他轉頭吩咐吳書來:「叫人去太醫院。純貴妃呢?純貴妃不是管著宮務,翊坤宮出了這麼大的事,她卻沒來麼?」
吳書來扯了扯嘴角,低著頭道:「奴才不知。」
皇上可真夠偏心的,柔妃娘娘也管著宮務呢,沒見皇上斥責柔妃娘娘一句。哦不,還是斥責了的,只是不情不癢的問了句你怎麼出來了,僅此而已。
僅從這幾句話中,柳清菡便猜出了幾分,定然是皇貴妃又拿捏住了什麼,準備翻身了。
她擔憂的蹙眉:「皇上,可是皇貴妃出了事?那可要臣妾陪您一起去翊坤宮瞧瞧?」
皇帝想了想,還是沒同意:「不必了,你也累了,朕自個兒去瞧瞧就好,等會兒直接回養心殿,你早些就寢吧。」
說罷,皇帝轉身進了寢殿,叫吳書來給他穿戴好衣裳,又轉身離開。
柳清菡目送著皇帝離開,自己坐在床榻邊揉了揉腰,喊了一聲:「紫羅。」
紫羅會意:「奴婢這就去。」
皇帝的身影出現在翊坤宮正殿,靜心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不是眼花,忙跪地請安:「皇上萬福金安。」
「皇貴妃是怎麼回事?」
床榻上的皇貴妃臉頰凹陷,面色有些蠟黃,若非胸口還有一些微弱的呼吸,皇帝險些以為皇貴妃沒了。
靜心一聽皇帝問起,頓時就開始抽泣著訴苦:「不知怎麼回事,內務府和御膳房的人突然就剋扣了娘娘的份例,這也就罷了,可御膳房的奴才竟然欺辱娘娘,送來的都是餿飯餿菜,根本無法食用,一連多日都是如此,娘娘久未進食,腹中飢餓以至於不能安穩就寢,剛剛……剛剛正在同奴婢說著話,突然就暈了過去,怎麼叫也叫不醒,奴婢想讓人去請太醫,可娘娘還在禁足,就只好……」
她很聰明的沒說和敬公主蓄意報復,只說了內務府和御膳房的奴才欺主。其實,即便和敬公主吩咐了,可皇貴妃管理後宮多年,根基早已深厚,只要皇貴妃願意,能入口的膳食還是吃的到的,遠沒有如今皇貴妃表現出來的這般悽慘。
皇帝聽罷,也沒說什麼,只說了句:「朕知道了。」
沒過多久,劉太醫匆匆而來,說來也巧,今兒個恰好是劉太醫輪值。
他行了禮,去了床邊給皇貴妃搭脈,然後委婉的向皇帝稟報,說皇貴妃如此,是餓得很了的緣故,又請示了皇帝:「奴才要給皇貴妃娘娘施針。」
見皇帝頷首,劉太醫從藥箱裡掏出金針,只給皇貴妃扎了幾針,皇貴妃就悠悠轉醒。
皇貴妃頭疼的摁著自己的太陽穴,餓的頭暈眼花的,暈過去了也不覺得腹中飢餓,一醒來,那股子飢餓感,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她。
皇帝見狀,站起了身:「皇貴妃既然無事,朕就先回養心殿了。」
只轉身走了兩步,皇貴妃突然出聲:「皇上,您等等,臣妾有話要說。」
她的聲音有氣無力,聽起來虛弱至極,她用胳膊撐著床沿,扭頭瞥了靜心一眼,靜心忙悄悄的給劉太醫使了個眼色,帶著劉太醫一起退下了。
皇帝腳步一頓,沒有回頭,但也沒有再往外走出一步。
皇貴妃倏然一笑,撐著身子下了床榻,跪在地上:「皇上,臣妾沒有毒害公主,請您相信臣妾,臣妾已經找到證據了。」
為了見皇帝一面,她不惜損害自己的身子做了這一出苦肉計,說什麼也要洗乾淨自己的罪名,否則,自己這罪不是白受了?
皇帝眉眼淡淡,對皇貴妃口中的證據可有可無:「朕不曾給你定下毒害公主的罪名。」
所以,他對皇貴妃口中的證據,沒有一絲好奇。換句話說,他心中隱約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故而真相也就不那麼重要了。
皇貴妃笑的有些諷刺:「皇上您是沒有給臣妾定下罪名,可是滿宮裡都認為這件事是臣妾做的,您禁足臣妾,臣妾不敢有怨言,可是臣妾總是要找出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不然,臣妾就要一輩子背負著這樣的污點了,日後——」
「皇貴妃。」
皇帝驟然打斷皇貴妃的話:「你那麼聰明,朕不信你不知道,這件事情真相為何?朕禁足了你,既是對你的保護,也是為了給和敬和科爾沁一個交代。和敬於六月出嫁,也沒多少日子在宮裡了,這段日子,就委屈你先在翊坤宮待著了。」